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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少年时【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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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几个宫人被吊起来挂在水上,遍体鳞伤缩在角落生死不知。

终于,走到最深处时,侍卫为她打开一道门。

原昭月示意司衍提起宫灯,里面正躺着老嬷嬷。看着衣衫完整,只是脸有点红肿,好在没有受太多牢狱之苦。

司衍:“大人有话要说,劳烦官爷回避一二。”

这种大人物亲自来蚕狱探监,侍卫哪敢不应。连忙点头哈腰退了出去。

他走的时候原昭月特地看了眼。

偌大一个蚕狱,从进来到最深处只有一条道路,门口还有那么多重兵把守,闲人不得入内,基本断绝了越狱的可能性。

待侍卫彻底离开后,原昭月递了个眼神给书童,后者心领神会,老老实实站在过道中等待,密切注意周遭动向。

原昭月素手一翻,亮出几根金针,准确无误地扎入嬷嬷头部。

因为先前她曾经数次为嬷嬷治疗过,又喝了不少药,如今有底子,倒也可以动用秘法,辅之神女灵力,强行要人神魂归位,恢复神智。

三息后,嬷嬷忽然吐出一口淤血,从昏睡中醒来。

原昭月不敢取针,上去将人扶起,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绣花布,低声道:“吴嬷嬷,吴嬷嬷?”

黯淡的灯光下,老人苍老浑浊的眼睛缓慢地眨了眨,终于有了焦距。

她直勾勾地看着那块绣花布,猛然挣扎着想要起身。

“嬷嬷莫急,是给我这块布的人让我来的。”原昭月低声道:“您待会千万不要说话,我会想办法将您带出去。放心,不会出事的。”

“嗬、嗬、嗬。”

然而老人攥着她手腕的手仍旧用力,口中吐出含糊声音。

数年呆症的人,刚刚清醒,的确容易没有实感。

原昭月见嬷嬷仍旧还在尝试说话,不愿起身,总不好直接将老人拉起来,无法,只好蹲在一旁继续施针,等待对方慢慢缓过来。

半柱香后,吴嬷嬷终于能够顺利开口。

她粗糙的满是伤痕的手抚摸着绣花布,嘶哑道:“老奴这幅身子,劳帝师大人费心了。”

原昭月松了口气:“嬷嬷不必客气。”

她先前探查过,嬷嬷头部淤血过多,挤压经脉,但除此之外并无异常。后来探查,才发现是魂魄缺失,无法归位,现在看来,伴随着先前治疗,嬷嬷虽然口不能言,但的确在逐渐恢复神智。

“今日大人能来,想必也是殿下恳求。”

嬷嬷笑了笑,声音气若游丝:“但是大人奴不能走。”

原昭月皱眉,她来走一趟,就是为了把人带出去,结果人却不肯走:“为什么?我既说过有办法和门路,便是真的有,嬷嬷难道不信?”

“老奴怎么会不信大人。”老人苦笑。

仙家点化的贵人手眼通天,一身医术神乎其神。她说能够带自己出去,嬷嬷便相信,自己真的能够出去。

只是逃出去又能如何?先不说幕后之人早已知道七皇子私藏罪奴,有没有准备后手,因此牵连到帝师或七皇子,单说她自己,内心深处也只但求一死。

“老奴早已无颜再见殿下。”

多年呆症,叫嬷嬷仿佛做了一场极漫长的噩梦。

梦醒后,恢复记忆和神智的同时,那些噙着漫天血色的过往也如同潮水般涌来,掩住人的口鼻,止不住往下拖拽,沉重到不可思议。

老人忽然颤颤巍巍地起身,给白衣帝师磕头行礼:“老奴只想求大人一事,请大人将此事完完整整地告知殿下,否则殿下他日必遭杀身之祸!”

原昭月看出她心存死志,心底猛然一跳。

仇不语就算在南烬国不受重视,那也是天潢贵胄,帝王之子。日后再不济,宗室也会为其挑块偏远地域,封个亲王,顶多往后不再回都。何至招惹杀身之祸?

她冥冥之中有预感,吴嬷嬷接下来说的话,定然涉及到一段宫中秘辛。

果不其然,嬷嬷同她讲述的,是仇不语母妃的故事。

众人皆知,仇不语的母妃是当年仇帝御驾亲征时从北冥军中掳来的舞女。

北冥国国力在诸国中最为强盛,多年来两国交战赢多输少。鲜有的一次落败,还是因为南烬国皇帝亲征,北冥士气落入下风,被攻下一城后节节败退。

打了胜仗,仇帝大喜过望,带着亲兵冲进对方军帐,烧杀抢掠。

北冥军帐里有整整一队随军逃难的舞女。其中一位被强行揭去面纱后,背后是一张沉鱼落雁,倾国倾城的脸,要仇帝当即见猎心喜。

于是仇帝当夜便在自己的帝帐中强行临幸了她,第二日一醒心情大好,当即封了名号,充入后宫。

“可小姐并非什么舞女,而是北冥三皇子的侧妃!”

说到这里,嬷嬷陡然激动起来:“当年小姐随同三皇子一起,驻扎边疆。收到战事消息紧急撤离时特地伪装身份,混进舞女队伍里,就是想掩人耳目。怎料天不遂人愿,还是被该死的南烬皇帝掳走。”

仇不语母妃出身平平,是北冥国世家的庶女,嫁给三皇子算是高攀。

可先不说被仇帝掳走后还被强行宠幸承欢,失了清白,就是没发生什么,对女子的声名来说也是不可磨灭的打击。更何况还被封了后宫名号,不管能不能被救回故国,这辈子都算完了。

说是羞愤欲死都不为过,又怎么可能亲口说出自己皇子侧妃的身份。

“小姐无颜见人,当夜便准备以死明志。好在被掳来的舞女里,有一位擅长医术,将小姐堪堪从鬼门关上救了回来。与此同时,她也告诉了小姐一个让小姐坚持下去的好消息。”

“小姐怀孕了。”

原昭月心里最不妙的预感当即印证。

白衣帝师深吸一口气:“南烬皇宫御医如此高明,再加上十月怀胎,若七皇子不是仇帝血脉,临盆时不可能无人发觉。”

嬷嬷苦笑道:“道理大家都懂。但小姐这一胎着实有些不同寻常,足足等到第二年下旬,才有临盆的迹象,时间上碰巧可以讲清。”

被仇帝临幸过后第二天就诊出喜脉

话说得已经这么清楚,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昭月如同熄了火的炮仗,彻底哑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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