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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贾道士的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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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道士在村长软硬兼施的磨蹭下,终于半推半就的答应了为残刀举办一场道法的要求。

在贾道士心里,这已经是胸有成竹的事。

“无量天尊。”贾道士双手合十,宣了一声法号之后,慢条斯理地对着村长说道:“既然村长答应了为他举行一场道法,那么,我就提出一些自己的要求,一个是自己观里的法器,都被村长那年没收去了,我要求村长把还没有毁掉的东西借来一用;二是必须在明天上午到山外多叫些群众过来观摩,特别是那几个一直顶风敬道祖的信众,一个都不能漏掉,要写在邀请名单里;三是今晚要开小祭问道祖,问问道祖需要些啥子祭品,我才能告诉他们明天上午要准备些啥子东西,我再三强调一下啊,自己一点东西都不要,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敢要啥子东西呢?不过,如果是道祖需要的,那么,啥子东西都不能缺少。”

村长看了看牛仙,说道,“我看行,请你先问问道祖,我们明天好去准备,这个事发生以来,贾道士确实功劳不小,并且,这么些年来,贾道士不但为我们村的人做了许多好事,而且,对山外的人也大力传道行善,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对吧。就讲阿水,我们自己村里的事和人,要不是贾道士竭力上山采药治疗,可能他的骨头已经能够用来打鼓了,凡此种种我就不多说,反正都是贾道士给我们摆在面前的事实,对吧?。”

“无量天尊。村长千万不要说是贫道的功劳,贫道不过是道家弟子,代祖行德,广化道缘,所有善果,这都是道祖功德无量,道祖功德无量。”贾道士虔诚地推让着功劳。

“也是,残刀在这种情况下没死,就是最好的见证,你说对吧?”村长转头敝了一眼颤颤惊惊的牛仙,继续打着官腔说道:“不管道祖有啥子要求,我和牛仙都接受,现在我们不知道这个被你们叫残刀的人到底是谁,是哪里的,反正是条人命,我们先是得救活,救人第一,对吧?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家小子开枪打的这个人,他的责任重大,当然,如果不是牛仙叫他去抬啥子野猪,他也不会去开最后一枪,所以,牛仙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此一来,我认为,不管道祖需要些啥子东西我家和牛仙家各出一半,应该没有问题吧?牛仙。”这一次,村长认认真真的看着牛仙,似乎是在征求牛仙的意见。

牛仙先是楞了一下,觉得有些云里雾里,又觉得村长说的合情合理,慌忙之中答应道:“可以可以,都听村长安排就是。”

贾道士披挂完毕,设香案,摆蔬果,手握檀香木卦片,开始焚香秉烛,祈告道祖。

村长、牛仙等人在一旁正襟危坐,神态虔诚。

酸宝矗立贾道士身左,随时需要捡起贾道士丢下的卦片返递给他。

准备完毕,贾道士口里开始念念有词,双眼微闭。一阵谁都听不懂的开场白之后,贾道士对着神牌深深一揖,声音渐渐清晰起来:“当下救人在即,明日将对道祖举行开观以来最大的祭祀,祈求道祖光施道法,救急生民,道祖可应否?”说完双卦咔嚓一声丢落地上,几个翻转之后这才平稳下来,贾道士一看,卦片一阴一阳,面带喜色说道:“巽卦。无量天尊,巽卦为保,保而有望,善莫大焉。好极。”

等酸宝将地上的卦片捡起来交到贾道士手中,贾道士才转过头来对村长他们说:“保卦,可以请示祭祀施礼了。”

“那就好,那就好,一切问题恳请贾道士代问道祖,我们照办就好。”村长亲眼看到地上的保卦被酸宝收起,知道事情一定会沿着自己的计划进行,心中窃喜。

贾道士对道祖一阵咨询,要求保观礼三千三百三十三元,牲乳一只(百斤以下的小猪。)雄鸡一只,谷酒一坛,法米九斗三升,红绸一匹及纸钱车马、炮竹礼乐俱全,才可以重现道法,救命于水火。

村长听后心中一愣,“她妈的贾道士够狠。”可是,稍一冷静,觉得这还是比去医院划算太多,于是起身对着道祖灵牌深深一揖,然后对着酸宝一吼,“还不跪下向道祖谢恩!这没出息的东西!”

说完又习惯性抬手喝酒,可是发现自己根本没酒,表情十分尴尬,贾道士连忙从供桌上拿个酒杯,再从酒瓶里倒了杯敬道祖剩下来的酒递给村长:“大家等一下都喝杯酒再走,夜已深了,总不能在我的道观里空着肚子回去吧?哈哈。”一个哈哈过去,村长接过道长递过来的酒深深的和了一口,心情才从极度的尴尬里转过神来。

“也好,先把道长吃穷了,明天再把他养肥。哈哈。”村长吐出一阵酸溜溜的感觉。

酸宝本来就不懂这道场之中的事情,每天除了玩枪打猎,其他事他哪里知道?猛一听到爸爸的怒吼,心中总有些不服,但是今天这事本来就是因为自己引发的,这其中厉害他非常清楚,于是,立马肃静,规规矩矩的跪下来对着道祖拜了三拜,口中吐出深深忏悔。

牛仙的心里,真心觉得对不起这个残刀,现在道祖答应救命,已是千恩万谢,回头一揖长下,满口感恩。

第二天一早,牛仙家里爆发了严重的家庭战争。

因为牛嫂没有去参加晚上的道会,不清楚有些什么安排,她为了这个残刀被枪击的事和牛仙吵过几次了,通过牛仙的解释,本来已经心平气和了的,打猎嘛,总要有些章法,每一个章法的唯一目的是将猎物据为己有,让家里人能够活得滋润一些,并且,这些年来牛嫂跟着牛仙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比起村里其他人来还是少受了许多艰难的,况且,因为牛仙打猎有些名气,隔三差五的还有些村外的人花钱来买些猎物回去,久而久之,牛嫂手里也已经有了将近万把块钱,这在村里是名副其实的万元户,只是牛仙过于老实巴交,牛嫂过于霸道小气,他们这个万元户才没有被政府知道,更没有大力宣传,就算村里人也仅仅知道牛仙家比较充实,到底充实到什么情况,恐怕只有牛嫂一个人知道。所以,牛嫂觉得下绳套也没有什么错,错的是残刀为什么大路不走走荒山野岭。

绳套套住了残刀,大不了就是抬回来养几天,养好了自然就没有问题,可是,酸宝这一枪,却把一个简单的事情搞出一场人命官司来了,牛嫂认为,这主要责任在酸宝而不在绳套,更不在牛仙,为此,尽管残刀在道观里停留了这么久,即便是牛仙天天呆在家里六神无主,几次想去道观了解情况,她都没有准牛仙跑去观里探视,她想,反正村长家必须完全承担起这件事来,世界上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不了等残刀好转之后给他买些补品水果之类慰问一下,就算万事大吉了的。

谁知道,牛仙回来跟她一讲,她突然就火冒三丈,大骂牛仙:“这么大的事,你不和老娘商量,你是猪啊,明明没你鸟事,你还怕成这样,简直就是个窝囊废,人受伤了,送医院啊,怕啥子?老娘不是出不起这钱。可是这也要有个道理吧?人是酸宝伤的,你又没有开枪,你答应出钱你出,你叫酸宝来杀了老娘,老娘也不会出。”

“哎呀,你这婆娘也是,退财消灾,退财消灾,别那么高声大骂好不好?这人不是已经差点断气了吗?你以为说没责任就没责任啊?我看你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啥子?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能成事你去成事,莫问老娘要钱,村长家儿子开枪打死人,要我们家出钱?你好欺负老娘不好欺负,要钱是吧?我这就去派出所告发。”说完,牛嫂就往外跑。

看见老婆真的要去派出所报案,牛仙上前一把逮住牛嫂,顺手就是一耳光甩在牛嫂的脸上,“妈那个x的,怕你是活腻了。”十几年来在老婆面前逆来顺受的牛仙,头一次动手打人。

“你不知道你今天活得比别人好是怎么来的吗?是我,是我天天在山里披荆斩棘,与狗赛跑得来的,一旦你去派出所报案了,这人如果真的死了,你以为我会有好处?我不说到牢里去关几年,就算我是出去躲一年你试试看?男人怕你是让着你,这一点你都不懂,还发啥子疯?”

被历来不敢吱声的男人扇一巴掌,牛嫂当即就蒙了,眼泪突然从眼眶里奔了出来。

“你敢打我?”牛嫂感到一种突如其来的委屈,但气势骤然下降了不少。

“我告诉你嗷,一个男人好不好都是老婆讲出去的,你以为你觉得别人说我窝囊你很快乐吗?告诉你,没有我,你会不知道怎么在这世界上生活,今天这么大个事,我是退一步海阔天空,你以为你聪明?我看你是蠢得象猪一样,无可救药!”

这时候,楚姑妈颤颤巍巍的从码头上走了上来,她是村长的老婆,酸宝的妈妈,因为牙齿有点爆,头发有点稀,而且,她嫁过来的时候辈分在村子里比较高,大家都尊称她为姑妈,因为开朗,常说自己长得丑,被人称为楚姑妈,她倒也习以为常,形成小名,她的大名倒是被人早已忘记。

这段时间,楚姑妈的心情比任何人都难受,自己的儿子什么条件都比别人好,个子高大,心地善良,可是就是讨不到老婆,如今到了这个年龄,本来就已经把为娘的给急坏了,却又搞出这种事来,她心里如何受到了呢?

昨晚她就知道了观里的事,本来也觉得老头子分配得很好,可是一大早听到牛仙夫妻为此事吵闹,生怕事情被牛嫂搅黄,家里早饭都顾不得做好就急忙赶到牛仙家里来了。

牛嫂原来什么人都敢得罪,就是不得罪楚姑妈,因为楚姑妈虽然是村长的老婆,但从来不以村长老婆的牌子来行事,这一点得到大家的尊重,牛嫂也不例外。

看见楚姑妈来了,牛嫂麻利地擦了擦眼泪,打着哭腔对楚姑妈说:“楚姑妈来了好,我正和我家这个傻瓜在吵架呢,我认为这个做道场的钱出得不公平,我们家怎么样也摊不到一半,你说呢?”

“进去说,进去说,外边人听到不好是不?”楚姑妈一开口,就知道她受人尊敬是有道理的。

“你看我们家酸宝就打猎这点爱好,并且一直跟着牛仙学习,干脆就像是牛仙的儿子一样,他那村长老爸只晓得摆谱当官,不晓得教育孩子,幸亏酸宝经常跟牛仙在一起,真的让他学到了许多东西,不管是做事做人,这些我都懂,今天这个事你们也受到很大的牵连,实在是我家酸宝对不起你们,我来赔罪。”说完,楚姑妈就要当场作揖,直把牛嫂搞得不尴不尬。

“楚姑妈快莫这样讲,我也不是说不承担责任,我只是说我们家的不应该叫酸宝去,那样的话,出了问题不也不要牵连别人吗?你看现在搞得我们两家人都不愉快,真是的。”说着,牛嫂连忙将楚姑妈将要弯下的身体一把搀起来。

“我就知道牛嫂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你想啊,贾道士既然答应把那个残刀救活治好,那么,我们两家都还能安安乐乐的过日子,假如搞得派出所去了,那我们两家都不得安宁,当然,我不是说牛仙有多大责任啊,怪只怪酸宝不懂事,他不打一枪,啥子事都没有得,咦。”楚姑妈生怕把牛嫂的牛脾气有扯了出来。

“咦,其实刚才我家那该死的打我一巴掌,我也好像被他打通了许多,楚姑妈莫笑我哦。”

“哪里呢?男人家打人就是不能原谅,好好讲不就得了?”

“有时候我也难得听进去呢。”牛嫂有一丝苦涩也有一丝羞涩。

“牛嫂,希望你不生气,我呢,背着我家村长做个主,我这里有几块钱私房钱,你先拿着,明面上我们还是各出一半,免得男人们觉得说话不算数丢了面子,你说行不?”说完,楚姑妈从内衣口袋里掏了一把钱出来递给牛嫂。

“那怎么行?不行不行。”牛嫂一边推迟一边后退。

“这只是我救崽的一点意思,如果不是救崽,我就会站在你这边,支持你去报案,我留私房钱也是为崽,今朝救崽就得用私房钱,你说呢?”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你看。”牛嫂原来那股泼劲被楚姑妈一下子包进了海绵里,弄得她一下子不知所措。

牛仙本来见楚姑妈看到了自己打老婆,觉得很不光彩,便悻悻地坐到烧柴角里一直默不作声,这下见楚姑妈这般处理,心里不由得一热,眼睛里就湿润起来。

“楚姑妈,你的心意我领。但钱你收回去,我们紧紧裤带没事,我去办货去,猪啊、鸡啊、酒啊你们安排一下,反正你们家都是现成的,其他我去买,这来回十几里呢,迟了我怕耽误事。”牛仙站起来,拖条扁担就走向门外。

牛嫂见男人要走,连忙说:“走,钱不拿你就走,去干啥子?当挑夫啊?”

说完就迈步向房间里屋走去。

楚姑妈见事情已经平息,连忙将自己的私房钱放到牛仙家的桌子上,用茶碗把它托住,才对里屋牛嫂说道:“牛嫂,我回去安排三牲去了,桌子上的茶碗记得收一下。”

“好呢,晚点记得叫我一起去看贾道士做道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