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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微笑凝视着凤飞烟，眼中的柔情，似已将流淌出来。
凤飞烟被他瞧得娇颜微红，道：“我凤舞阁有飞凤十三使，你可知首使是谁？”
楚玉摇了摇头。飞凤十三使首使刘长生向来在阁中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少有人知道他是谁。据说老阁主凤凌天在世时，刘长生是阁中除阁主外武功最好的一个。
凤飞烟叹一口气，道：“首使陪你先下江南，再入川中，你竟然到现在仍不知他是谁！”
楚玉失声道：“刘老？他竟是飞凤十三使首使刘长生前辈？”
楚玉自小在凤舞阁长大，自然以前就见过老刘。每次凤凌天远行，必是老刘跟随左右。他一直以为老刘是老阁主一个忠实可靠的随从。虽然他已看出老刘一身的功夫绝对不错，却从来没有想过，老刘竟是飞凤十三使的首使刘长生。
当年花家曾要花无忧拜在凤凌天门下习武，凤凌天自己醉心于武学，无意收徒，便将花无忧引给首使刘长生为徒。此事江湖上人人皆知。郎千机的运气确实不好，装成天下闻名的无忧公子，却遇见了他的师父。
“他是不是很少说话，是不是从不喝酒？”凤飞烟叹道，“你知不知道，他在遇见我爹爹之前，也是一位名满天下的侠客？你知不知道，他的酒量比起你来，一点也不遑多让？”
楚玉又是一愣。
这个不善言辞，从不多话的老人，曾经也是一位名满天下的侠客。
这个在江南时喝了一杯酒就闷头大睡的人，酒量竟然比自己还要好。
楚玉不由肃然起敬。
老人从不多话。因为他永远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老人从不喝酒。因为他要随时保持清醒。楚玉可以醉，他却绝不能醉。
这样的人，永远记得自己的责任。为了这份责任，他可以从一个人人敬仰得侠客，变成一个默默无闻的老人。
凤飞烟盯着楚玉，又道：“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个大汉？”
楚玉道：“你说的是不是那个胳膊上受了伤，正在外头熬药的人？”
凤飞烟道：“他正是我凤舞阁十三使的老幺，为了不让人怀疑这里为何每日熬药，他在自己的胳膊上扎了一刀。在他心里，我的命完全要比他自己的命重百倍千倍。”
她低叹一声，道：“他已经在这里隐居了十五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在凤舞阁危急时为阁主效力。如果这次我不是已到了生死关头，他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我。”
凤飞烟的脸色渐渐凝重，望着楚玉道：“你现在是否已经明白，我为何不回阁中，可以放心地留在这里？”
楚玉点点头，心中不禁叹息了一声。刘长生和院子中的大汉，无疑都是他心中最敬重的人。
凤飞烟看了看楚玉腰间的剑，轻笑道：“此次入川，我要你做的三件事，你总算做得不错。”
楚玉笑道：“我在川中做的每一件事都不错，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三件事？”
凤飞烟道：“第一件事，自然是要你劝说唐门之事。听说你与唐门的大公子二公子都成了朋友，这件事确实做得不错。”
楚玉道：“唐门本就无意介入江湖纷争，不过是你遣我入川的借口罢了。”
凤飞烟道：“我要你尽力将魔剑诛邪带回来，你果然也没有让我失望。”
楚玉道：“剑乃明教右光明使司空前辈所赠，我不曾出半分力，就将剑带回了洛阳。”
“回洛阳的途中，梅竹二友、昆仑五绝、君子剑、金花婆婆都曾前来夺剑，你居然能一一将他们击败。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剑法已远远起出了我的估计。”凤飞烟目不转睛地盯着楚玉，道，“但更让我佩服的，是你居然做成了第三件事。”
楚玉道：“哦？你指的是哪一件事？”
“我要你娶一个唐门的四小姐五小姐回来，你居然真的做到了。”凤飞烟叹道，“听说唐门的四小姐唐沐雪已跟你一起到了洛阳，现在就住在金凤楼里。”
楚玉忽地皱紧了眉头，用力地吸了吸鼻子，举目四顾，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凤飞烟也吸了吸鼻子，奇道：“你在找什么？”
楚玉道：“房子里怎么突然这么酸，我在找是不是有人打翻了醋坛子。”
凤飞烟白了他一眼，“扑嗤”一声笑了出来。
楚玉将手放在左胸，道：“你刚才说我们常人的心长在左边，你的心却长在右边？”
凤飞烟点点头，道：“心脏长在右边的人虽然不多，却也不是绝无仅有。”
楚玉摇摇头，道：“我不信，我要重新感受一下。”说罢伸出右手，慢慢地往凤飞烟的胸前贴去。
凤飞烟俏脸绯红，一把打掉楚玉的手，却被楚玉趁机拉进怀里，双唇狠狠地印在凤飞烟的唇上。
凤飞烟顿觉双颊滚烫，睁大了眼睛，双拳在楚玉背上狠狠捶了几下。
片刻之后，她的双手渐渐无力，挂在楚玉的脖子上，双眸也渐渐迷离，终于闭上了眼睛。
良久，唇分。
凤飞烟睁开双眼，痴痴地凝视着楚玉。楚玉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你以后若再吃干醋，便罚你如此。”
凤飞烟挣扎着推开楚玉，将他腰间的剑解下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何要你尽力将诛邪带回来？”
楚玉摇了摇头。凤飞烟“锵”地一声将剑拔出，凝视着剑上淡淡的冷芒，道：“因为这柄剑本就属于你。天下绝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使用这柄剑，也绝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修习剑上的诛邪剑法！”
楚玉闻言一愣，道：“诛邪本是明教圣器，诛邪剑法也一直由明教所代圣子圣女所习，怎么我却成了最有资格之人？
“因为你的母亲，正是二十多年前的魔教圣女季思南。”凤飞烟目光似水般望着楚玉，道，“诛邪传给圣女之子，岂非正是天经地义？魔教并未选出新一代圣子，由你修习诛邪剑法岂非也是理所当然？”
楚玉忽闻母亲消息，浑身如遭雷击，强作镇静道：“我母亲是明教圣女，我父亲又是谁？”
凤飞烟道：“你成年后，我爹爹曾多次想将你的身世告诉你。可是直到爹爹临终之前，他也没有勇气向你开口。”
她双手捧起楚玉的脸庞，注视着他的双眼，幽幽地道：“就算是我，也一直不敢开口。我一直很怕，怕告诉你之后，你会恨我爹爹，也会恨我。我实在很怕自己告诉你之后，就永远失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