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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高大威猛，正直威严的老人，竟然没有勇气开口，将自己的身世告诉自己？
凤飞烟为什么怕自己会恨她恨她的爹爹？自己的父母和凤凌天之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玉已从最初的惊愕之中冷静下来。他的心里充满了疑惑，静静地看着凤飞烟。
他知道，就算自己什么都不问，凤飞烟也一定会继续说下去。
凤飞烟的眼里已泛起了一层薄雾，轻声道：“可是就算你再恨我，就算你真的会离开我，这一次我也要将你的身世告诉你。”
楚玉轻轻地搂住凤飞烟，道：“我为什么要恨你？无论我的父亲是谁，无论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绝不会恨你。我对你除了爱，绝不会有恨。”
凤飞烟抬起头，对楚玉展颜一笑，道：“我今日就将你父亲母亲的往事，以及后来与我爹爹之间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楚玉点点头。两人在桌上坐好，凤飞烟将头靠在楚玉胸前，轻声道：“你的父亲，是当时江湖上剑法最高，侠名最著的玉面神龙，荆州楚家的楚丹枫楚大侠。”
二十五年前，距武林各派共击魔教那一战已过去五年，魔教已退入西北苦寒之地，教中弟子极少在江湖上走动。
这一年，魔教教主之女季思南，被魔教教众选为新一代圣女。
这一年，楚丹枫横空出世，弃楚家新一任家主之位，仗剑行走江湖，所过之处奸邪授首，万人景仰，江湖人称玉面神龙。
隔一年，楚丹枫孤身深入西北苦寒之地，寻到魔教总坛所在，击败魔教新一代圣女季思南。
同年底，季思南携诛邪现身江湖，四处寻找楚丹枫，声言再求一战，以雪前耻。
又隔一年，季思南在江湖上失踪，魔教圣器诛邪，亦从此不现江湖。
同年，楚丹枫在华山附近露过面后，再未现身江湖，至今侠踪成谜。
对于当时声名最盛的两位年青一辈失踪之事，江湖上有很多传闻，其中最令人信服的有两种说法。
一种说法是，季思南与楚丹枫相约决战于华山。两人势均力敌。最后两败俱伤，双双死于华山之中。
另一种说法是，两人在决战中惺惺相惜，互生情愫，碍于家世门派及正邪之分，两人携手退隐江湖，从此不问江湖事。江湖中人大多相信这种说法。
无论如何，这种结局都要比第一种美好许多。
这些江湖上的陈年旧事，在凤飞烟口中娓娓道来，楚玉竟似已听得痴了。
“江湖上的朋友虽不知他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也猜得差不多少。”凤飞烟幽幽地叹一口气，道，“你母亲实在是一位敢爱敢恨的奇女子，是我平生最最敬佩之人。”
楚玉心中一动，仔细听凤飞烟继续说下去。
楚丹枫与季思南在魔教比剑时，都极为钦佩对方，虽决出了胜负，却种下了情根。季绝尘也极为赏识楚丹枫，欲将他收入门下，日后助季思南继任教主之位，隐隐已有将女儿许配于他之意。
无奈楚丹枫生性洒脱，不愿为家世所累，连楚家的家主之位都弃之不顾，自然也不愿加入魔教。季绝尘虽颇觉可惜，也只得放他归去。
楚丹枫走后，季思南对他爱慕之意日渐深刻，到年底时，终于忍不住刻骨相思，携剑南下，去寻爱慕之人。两人本就情投意合，情根深种，又兼生性洒脱，是以再遇之后，立即定下了终生。
魔教与武林名派素不两立，楚家家主更在几年前的大战中重创于季绝尘剑下，两年前离世时仍念念不忘复仇，楚丹枫又不愿加入魔教。两人知道，他二人的亲事必不被两家接受，是以决定在华山结庐而居，不复问江湖事。
“江湖上的朋友猜中了大概，却没有猜中结局。”凤飞烟长叹一声，双眸凝视楚玉，道，“若不是我爹爹出现，他二人确实已在华山，做了一对神仙伴侣！”
楚玉心中一紧，知道后来又有变故，脸不禁多了一丝焦急忧虑之色。
“我爹爹一生醉心于武学，尤其是与魔教大战之后，好武之心日甚，连阁中的大小事务，也交于叶师叔打理，自己常年在外寻师访友，与人谈论剑道，切磋剑法。”凤飞烟继续道，“当时楚丹枫的剑法，号称天下第一。我爹爹听闻他曾在华山露面之后，一路寻去，竟被他在华山之中寻到了他夫妻二人。”
“我爹爹乃一阁之主，沉浸于剑法数十年。楚丹枫乃一代大侠，剑法江湖人称第一。他二人年纪虽差了近二十年，却也相谈甚欢。”凤飞烟道，“我爹爹以为，剑法当推崇法之一字，威、猛、奇、诡、正、邪皆为剑之法，无论将哪一法发挥至极致，都可成一代剑法大家。”
“楚丹枫却以为，剑道剑道，在于道之一字。道为专，为悟，为势。专于剑，方有悟，悟而能蓄势，势至极，可一剑破敌。”凤飞烟叹口气，道，“他二人在江湖上都是各重一时之人，对剑之一道又各有见解，本应惺惺相惜，英雄识英雄才对。”
凤飞烟紧紧握住楚玉的手，手心一片冰凉，轻声道：“无奈我爹爹太过执着于剑法武学，竟非要与楚丹枫过招决出胜负，以此证二人之见解孰对孰错。”
楚玉心中立即紧张无比。两个绝世高手相争，分出胜负之时，往往也决出了生死。
“三百招之后，两人终于决出了胜负。”凤飞烟浑身颤抖，哽咽道“我爹爹的剑，刺入了楚丹枫的胸膛。楚月枫的剑，离我爹爹的胸膛也仅有半寸之遥。”
楚玉的心顿时如坠冰窖，冰凉无比！自己果然没有猜错，父亲果然已死于凤凌天剑下。
凤飞烟早已泪流满面，仿佛死于剑下的是她的父亲。仿佛楚丹枫死了，她竟比楚玉还要难过。
楚玉强压心中的悲痛，嘶声问道：“我母亲呢？她，她现在何处？”
风飞烟泪眼朦胧，定定地看着楚玉，嘴唇抽动，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