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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书恒从没想过能在某天清早起来，在自个儿家里，吃到别人亲手做的热腾腾的早餐。
这种好事大概只有老天开眼让他娶到媳妇后，才能实现。
谁能想到一个才带回家一晚上的小鬼代替他的媳妇做到了。
小鬼还是可以的，手艺真不错，郑书恒吞了一大碗都还没吃饱，于是苏墨又给他煎了一个荷包蛋。
郑书恒接手把锅碗洗了，心满意足带着小媳妇，不是，带着小鬼出门！
去上学。
川附十三中，在离市中心比较近的渠水路，离西华路四站路，离白鹭派出所六站路，上学地和上班地倒是离得蛮近，又顺路，郑书恒顺道就把苏墨送到校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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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陆续续已经有学生入校，苏墨的校服昨天在烘干机上烘了一晚上干了，这会儿规规整整穿戴在身上，虽有些大，但学生气息扑面而来，郑书恒恨不得再给配戴一条红领巾，看着真是青春。
青春年少的孩子就应该学习！
警察叔叔拍打少年的肩膀，“去上学吧！放学早点回来。”
苏墨：“有晚自习。”
言下之意回来不早。
郑书恒：“那下了晚自习早点回来。”
苏墨：“……”
敷衍地嗯了声，算作答应，苏墨进去了校门。
没成想，男人瞅学校一眼，又瞅瞅他的背影，居然追了上来？
在校门卫看待家长的目光里，郑书恒从裤兜里抽出张随身携带的便签纸和笔，刷刷写上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苏墨，“好好上课，万一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苏墨瞥那号码一眼，像没看到一样，手都懒得抬一下，“不用了。”
郑书恒脸一垮，正要啰嗦教育，苏墨又应一句，“记下了。”便走进了校园。
郑书恒在校门口望着苏墨的背影挠头，低头瞅便签纸上毫无规律的11位电话号码。
这么快就记住了？
小鬼记性不错啊！
……
川附十三中每周一是有升旗仪式的，但是高三生不用参与，全体高三生7点整开始随早操升旗关门早读，到7点半开始第一堂课。
很多翘早读的学生干脆就7点半再进教室门，早晚自习经常挂在老师点名的黑名单上，比如男生宿舍201号这一屋子住读生。
苏墨进去的时候，寝室里拉灯关帘，光线昏暗宛如催眠的温床。
一共四张床位，靠房门左侧的床头是空的，根本没人回来住，右侧的两张书架床上安稳睡着两个。
不知道是不是他回来弄了点动静，扰了两只的清觉，两床被窝里翻滚了几下。
苏墨没搭理，径直走到窗边左侧自己的书架床前，拉开下层座椅，准备带上书包去教室里早读，却见自己那幼稚的书包下面压着整整齐齐的一套校服。
是自己的那套，归还给了他，还洗干净了。
这才抬眸朝对面的书架床上看去。
在被窝里翻滚的两只，一齐冲他冒出了脑袋。
一颗虎头虎脑的胖头，长得有点像哆啦a梦里的大熊，一颗瘦长的马脸，像小头爸爸，两人齐刷刷在床头探头看他，发现他的注视后，小头爸爸呲溜钻回被窝里去了，大熊则顿了顿，堆着一脸酣睡初醒的眯瞪笑容，和他打招呼。
周齐雄：“回来啦？你昨天突然往河里跳可吓死我们了，立马就去搬救兵，再回头就找不见你人了，还以为你淹死了呢。瞧你这会儿大活人在这杵着，大家也就放心了，你可千万别再干这种蠢事了，我和冬子一整晚都没睡好，方陈到现在都在外头找你，没回来！”
周齐雄边说，边踹了床脚一脚，瘦长马脸的杨冬正在他的脚头床上，被蹬到脑壳顶登时冒头出来，蓬头垢面睡眼惺忪冲苏墨点头应和，“是的，是的！”
苏墨面无表情，瞅着胖子，“项链。”
周齐雄：“什么？”
“……”杨冬又钻进了被窝。
苏墨重复道：“我的项链。3天了，你答应过，3天后就把项链还我，昨天扔下桥的是空盒子，项链还在你那。”
胖子不做声了，凑头上下打量他，见他宽大校服里小白t的领子，又顺道瞥去校裤。
男孩子的视线总是没得那么委婉，直白又大胆，话术更加没得什么文化，不经过修辞拒绝了苏墨。
“咱们说好的是3天你不穿内裤，我就把项链还你……你里面那一身昨个儿是换过了吧？你不守规矩，项链的事我得再考虑考虑，暂时不能给你。”
苏墨眼皮都没跳一下，似乎早有准备，“是吗？这次你又想提什么条件？”
周齐雄想了想，“今晚晚自习跟我们走，昨个儿的party因为你搞砸了，大家都扫了兴，你闯的祸不得你弥补回来？今晚还是那儿，你请客，大家伙都高兴了，我就把项链还你，怎么样？”
苏墨瞅着胖子，笑了一下，“好，今晚晚自习，惊奇partyhouse不见不散。”
说完，换上自己的校服，把换下的宽大校服装进纸袋子里，再单肩挎上自己幼稚的书包，离开了寝室。
周齐雄从床头坐起来，目送苏墨离开。
又一次在苏墨这占得了便宜，胖子却没得前几次来的得意，方才苏墨的笑容病毒一样霸占着他的脑子，总觉得和以前的苏墨有点不一样。
具体哪不一样周齐雄说不上来。
苏墨的性子内向又沉默，经常两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遇事逆来顺受，好像什么事都不在乎，典型的好欺负，这对于周齐雄这种孩子来说简直是宝藏，可以挖得无穷无尽的好处，就好比让苏墨请客。
可从来没有哪一次苏墨对他们的索取给过方才那样漂亮的笑脸，好像双方是朋友……却叫周齐雄在那一刻竖起了汗毛。
苏墨有点变了。
周齐雄这么想着。
可很快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没有哪个臭屁小孩能在一夜之间有多大的变化，软弱的膝盖永远屈服于坚硬的拳头。
苏墨只是更软弱了，连脸色都不敢给他们，所以会笑。
周齐雄又躺回了被窝里，补了个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