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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离开自家后,来到桑树下,道:“阿翁说了,明日大家都要去族学识字。”牵招喜道:“能跟着元毅公读书,是好事!自然要去。胖子你要去吗?”
简雍白了他一眼,“当然要去,大人常常说,在世上最重要就是读书,而且读书很吃香,还有很多好东西吃。干嘛不去!”刘备又扭头看着刘德然,说道:“族兄也去?”
“当然,我最喜欢读书了,比起你们,我都学了好多字了。”
刘备道:“不过阿翁怎么没有提到两位阿姊?”刘德然道:“女子与男儿一起上学?我家阿母一出生到嫁我父,就没有出门读书,都是在家学习女工,织布纺纱庖厨之类,就算读书,那也是大户子女,刘氏虽是大户,但也未有女子与男子同堂读书之事。”
礼记内则有言:“女子十年不出,姆教婉娩听从,执麻枲,治丝茧,织纴组紃,学女事以共衣服,观于祭祀,纳酒浆、笾豆、菹醢,礼相助奠。”不过和熹皇后邓氏在元初六年,诏令和帝弟济北、河间王子男女五岁以上四十余人又邓氏近亲子孙三十余人并为开邸第,教授经书,躬自监视。同时诏中宫近臣于东观受读经传,以教授宫人,左右习诵,朝夕济济。
刘备也想两位阿姊一同上学,就算不去学堂,他也希望阿翁能教两位阿姊学字读书,女子不仅要有德,才也很重要。
刘氏族学扩招的消息,很快传出,不少涿县大户带着自家小子前来拜见,其中就有外家贾氏,此次贾家外公,来的意思很明确,一来是给自己小子寻找名师,二来为两家之间亲上加亲,将刘备与贾家堂妹的亲事定下。
他那表妹年岁小一二岁,长相甜美好看,一双大眼睛甚是可爱。
刘备见二三辆牛车停下,起先下车是外公,再者就是舅父,紧跟着是舅母抱着小女孩,阿翁迎上去拱手道:“外家兄,此次劳烦亲自来了,真是失礼。”贾婓道:“听闻元毅兄辞官返乡,贾某带着少子及大郎夫妇孙女看望刘君。”
“原来如此,君先请进。”
刘雄做出请的手势,贾婓也微微回礼,进族学时,看到刘备就在不远处,便道:“是我家外孙乎?”刘雄答道:“正是。”
“玄德过来。”刘备见叫自己,小跑到外公处,贾婓见刘备一双大耳甚是醒目,眉目之间还十分相像自家人,便道:“常听人言,我家外孙生有一双大耳,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刘备叫道:“外公,我耳虽大,但与正常人略为不同,耳大则能听远。尚书洪范有云:四曰听,听曰聪,聪作谋。外公奇道:“我这外孙,果然奇也。元毅兄,其孙聪颖明辩,有汝风矣。”
刘雄见刘备口出圣言,定是少小听大郎之书,而学会,倍感欣慰,便道:“这小子常常听他父读书偶尔学会,岂能当真。好了,外家可进入内堂,你我相谈,这小子就让他去玩吧。”
几人进入内堂,谈论家事。刘备立刻跑走了。过半个时辰后,刘雄与贾婓出来了,脸色都弥漫着笑容。刘备看见后,顿时明白,定是拿我与表妹结亲了,外公希望借助刘氏势力更上一层楼,只是眼下多出了一个外舅拜在阿翁门下。
刘雄送走贾氏后,便叫来刘备,道:“孙儿,汝未来亲情已经定下。”刘备自是清楚,但装成什么都不明白,“阿翁,什么是结亲呀!”
“结亲就是二家为了关系更近一步做出的一种选择,你现在还不懂,以后会懂的。”刘备点了点头,随后便跑回学舍了,因为阿翁要教他们识字了。
自先秦开始,稚童受学要从识字开始,幼童启蒙课本有《急就章》、《凡将篇》、《训纂篇》、《滂喜篇》以及《尔雅》、《仓颉篇》。
其中《急就篇》可以说眼下教授稚童最适合的读物,汉元帝命黄门令史游编纂,因开头有急就二字而得名,全书32章,内容包括姓名、组织、生物、礼乐、职官等各方面,是幼童重要的识字书本。
刘雄进入学舍,众人纷纷起身:“拜见老师,刘雄也微微回礼:“坐下吧。今日不算启蒙,诸位尚未达到启蒙阶段,只是教授识字,每日约二个时辰用于学字与读书。”
“宋延年,郑子方。卫益寿,史步昌。周千秋,赵孺聊。爰展世,高辟兵。邓万岁,秦妙房。郝利亲,冯汉强。戴护郡,景君明。董奉德,桓贤良”
习字课上,除了学字,最重要就是写字,也就是书法。所用的文体,乃是黄门令史游编写《急就章》时,所用的新文体,至孝章帝时,新文体格外受到推崇,谓之章草。
刘备曾与洛阳学过章草以及隶书,重生之后,刘备发现功底并没有丢,而且刘备对于钟繇所创小楷也颇为研究,在荆州,闲暇时也曾经临摹过,颇似钟繇之文。但论起来刘备文才的确比不上。
刘备在习书法时,加入了小楷,虽然书法一般,但在刘雄看来,孙儿文体颇有自己的文风在,对此很是赞赏,于是对刘备道:“阿孙,汝之书法颇有小家风范,需要再接再厉呀。此文体倒是颇类似隶书,但又不甚类似
刘备道:“阿翁,此文体乃孙儿自创,脱胎于隶书,又取材于章草,孙儿取名为小楷,但功底有限,望祖父指教。”刘雄笑道:“此小楷的确有推陈出新之风,但说是孙儿自创,阿翁倒是不信,新文体定是一书法名家所创,功底很强,有很深的章草以及隶书、小篆书写功底,而汝自出生以来,并未有书写太大的功底,故而应该临摹了某位大家的书法,不过孙儿的书法倒是颇小家风范,已经相当难得了。
刘备见大父不信,而且还看出他纯属临摹,于是很是尴尬,道:“的确是一位名家所作,但这位名家已经过世多年,只是在某日游玩时,在山边偶尔看到,遂临摹一二。
刘雄道:“这位名家笔法功底很强,我习了多年章草,但依旧不如。不过此书法既然只是你汝等机缘巧合之下所看到,而世面之上又无名家作品存世,孙儿倒是可以拿来用用。
刘备大喜,道:“多谢大父。而他心里在想:那位钟文常,眼下还是个半大孩童,虽然比我大了数岁,但多半还在学习章草以及隶书,又岂知自家文体被人冒名,而且此文体还很稚嫩。
于是刘备想到此,就继续说道:“请大父指教。”
刘雄看着文体越看越喜欢,也拿起笔来,临摹起来,不到半刻,就已经颇得钟繇五六分风韵了,看着大父这神韵形体,刘备这个冒名当真汗颜,没想到自己冒名来的,阿翁学来更像了,不过刘备也想通了,大翁多年习章草、隶书,自然学起来要比刘备这个半桶水要来的快。
刘雄相当高兴,对刘备说道:“孙儿,此文体当真不错,只是尚属稚嫩,需细细打磨,当然汝之笔法也有那人一二成左右风韵了,值得鼓励。不过学习新文体时,还需多加练习章草与隶书,还有小篆,这些都是成就自家风韵的根本。
“多谢大父指教,刘备恭敬拜道。
而刘雄拍了拍刘备的肩膀,示意刘备继续努力,刘备作揖拜谢,刘雄走后,旁边的简雍说道:“大耳,如何?我听祭酒说了一阵话语,其中鼓励之意十分浓厚,到底你是他孙儿呀,自当给予厚望。
刘备回道:“胖子别酸了,还是快点习字吧。习字课还是相当有氛围的。放课之后,刘备与简雍、刘德然还有牵招,便跑出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