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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五更时间,若雪大摇大摆径直往御花园,美其名曰:采花露。她穿过偌大的园子,就要往高塔而去。一路上,宫女太监纷纷磕头,嗯,效果不错。
只是那高塔有专人看守,还没近前就被拦下。在这里,不认你什么王子公主,只要皇帝圣旨,若雪心中叫苦,他老人家身体没有完全恢复,提笔尚且不能。那玉玺也不在他手中,哪有什么圣旨。
若雪不想硬闯,她知道硬闯不但浪费时间,主要自己打不过他们。便直言不讳对守卫喝道:“我是当朝太子妃,我要进塔。”
那头领上下打量一番,见是一个小姑娘大言不惭说自己是太子妃,口中哼道:“高塔圣地,军事重地,不管您是谁,恕在下不能放您进去。”
“陛下口谕,让我进塔,你快让开,不然本妃就不客气了。”人家都自称“本宫”她来了句“本妃”。
年纪虽小,口气不小,这脆生脆语倒教那守门头多看了若雪两眼,但他不再吱声理会,自顾巡视而去。若雪无法,心知已经打草,必须惊蛇,惊闻鼓,今日非响不可。
她绕着这高塔院子走了几圈发现,这里换岗时间不如其他宫殿固定,在各墙壁的龛笼里放着香篆,粗细不同,原来他们的换岗时间分别在原有时间加上一刻钟,燃到最粗那再以此递减,若雪计算,要在他们换岗最频繁时候入院,因为频繁,人心便浮躁。
太阳就要升起,一会只听换岗的脚步声,兵器的碰撞声,却无嘈杂的人声,显然这是训练有素的队伍。在换岗的那一刹那,若雪从一处拐角的呛龛边翻身而入,这地形,比起洛梅山的山洞,不算什么。
可是,当她落地的瞬间,一道黑影闪到她的身边,是门口盘问她的头领。
一道软鞭也同时向她头顶甩下,若雪这时忙拿出逃跑的本事,嗖嗖地向高塔略去,那头领以为她要翻墙而出,不料却知难而上,踌躇之间若雪已经翻身上了阁楼,那阁楼是个八角形,木梯旋转,人要迅速的向前,不住地灵活迅速的拐弯才能上得高塔。若雪进了阁楼,如同进了洛梅山山洞,她把旋转的结构当做两边的岩石,双脚借力,马上扶摇直上。可是那头领也不是泛泛之辈,他见若雪进了阁楼显然追上无望,往上一瞅,竟从阁楼外面冲天而上,半路截杀。若雪一见,前方拦截,也没想到这人如此高强,高声喊道:“你让开,耽误了本妃大事你担当不起,快闪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那头领不屑一顾,见若雪手无寸铁,没有丝毫兵器,全靠灵活轻功,便一把大刀横在一旁道:“再进,杀无赦。”头领废话没有,显然任何身份对他毫无用处,见此,若雪也知艰难。突然,阁楼四处飞进八个黑衣人,若雪和那头领都认为是对方之人,都心中暗觉不好,可是那些黑衣人显然要对若雪下了杀心,他们不顾这个头领径直杀向若雪,那头领一见,本能的阻拦,可是那些人显然对这里宫中地形分外熟悉,四人拦截头领,另外四人刀刀要把若雪逼到墙角,虽难分敌我,但头领心中疑惑渐解:这么多人追杀一个自称太子妃的小姑娘,毫不留情,定有隐情。
他一声长哨,阁楼突然闪进两人,再一长哨又进两人,如此操作,一时间进来六条大汉。若雪见此,已知战局形式,要立刻和头领结成同盟。可她被逼角落无法施展任何功夫,紧急时刻,那头领一把大刀平射而过,若雪腾空竟踩刀面反向而来,她回身迅速揪下头上珍珠砰砰射向身后黑衣人。那身后黑衣人吃痛不已,但终是力度不够,其中一个黑影伸手就要拍向若雪肩头,若雪变幻步位,那黑影再出掌已抓不到肩头,倒把发簪拽下,一时若雪发丝瞬间散落,她甩头的力度,把脖颈处的那块玉显露出来,那正是太子李长治所赠半玉,那玉赫赫印着太子的“字”,那头领正对若雪,见此玉佩,嘴间发出紧凑的长哨之音,瞬间又飘进六个大汉,显然这哨声是要生擒这些黑衣人。
若雪见此,忙向阁楼高塔而上,那头领竟不阻拦,又把那锋利的大刀掷给若雪,她也不客气,以刀为力,腾空而去。那宽大的刀面被若雪踩过之后又旋转回到那头领的手中。
那头领哨声唤来之人纷纷使出平生招数,拦截那些黑衣人,为若雪断后。原来这头领是李长元,太子的堂兄,京城指挥使。他的父亲和若雪的爷爷一样是大渊国打江山的第一代功臣,只是在一次战役中战死,从此皇帝视如己出,登基后,更是把京城要务交到他手中,而宫中惊闻鼓更是军事要地一般的存在,在这里,只认军令,不认权利。可今天,一个小丫头拼死闯塔,竟还有人追杀,那这鼓声,看造化吧。
若雪见有人断后,面对巍峨高塔一层一层又一层,嗖嗖嗖就往上冲,高空望去,风声鹤唳,吹得衣衫咔咔声响,那是一个十人围起来的惊天大鼓,她顾不了那么多,奔到跟前,左右顾去,却不见鼓槌,你想,这惊天大鼓得用专用鼓槌,十名壮汉同时敲响,震耳欲聋才能传声千里。她一个小姑娘,力度哪里能够?面对比她还高的巨鼓,若雪用手猛锤,用脚猛踹,那鼓只发出低声的呜咽,似在嘲笑她的无能。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若雪见鼓的四周有鼓耳,她便拽着鼓耳爬到鼓面之上,双脚落鼓,双手锤下,那鼓声渐渐呜鸣,一声两声,传遍了后宫,众人闻鼓色变,可那鼓声却一直呜鸣,没有更大的声浪,远处无法听闻,这鼓声…………惊恐、怀疑、不解。
鼓面之上的若雪,也在风中凌乱,她开始试着弹跳,她发现弹跳越高,鼓声越清脆,一下两下,一脚两脚,那鼓声渐渐清脆,那呜鸣渐渐宏大起来。可是若雪在空中越跳越高,落鼓却愈发危险。
风的速度加上弹跳的速度让人恐惧,若雪低头的瞬间发现鼓面越来越小,她心也生出惧怕,但东方家的孩子不论是在哪里,都是英雄之后,又怎能怯懦,啊 ,洛梅山的老梅树,昆仑山的大雪原,如今本郡主就要葬在这鼓面之上了?想到这,她不仅不哭,却不免生出许多豪情。
用我的鲜血为天下苍生祭奠,甚好,甚好。
后宫天空之上竟传出几声“啾”“啾”的鸣叫。
“小叔,………鸢兄,是你吗,是你们吗?
她使劲喊出,又向天而跃。
风淹没了她的声音。阳光之下,一身秋香黄色战袍熠熠生辉,那散落的长发分明是她的铠甲。
惊闻鼓,发出巨大的呜鸣,这时,从远处发过数枚飞针,纷纷冲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