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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鞭长莫及”的伯宗
楚庄王派申舟为使臣去访问齐国,经过宋国,却不事先通知宋国,这对宋国是极大的蔑视。宋国国相华元对宋文公说:“楚国使者申舟去访问齐国经过我国,连通知都没有,楚国是把我国当成它的属地了,这也太狂妄,是能忍孰不能忍?我们不能受这样的侮辱!我们宁愿战败而亡,决不接受屈辱而亡!”于是宋国竟然把申舟杀了。
楚庄王听到申舟被宋国杀死的消息,勃然大怒,在公元前595年9月向宋国大举进攻,把宋国团团围住。宋国君臣一心,老百姓尽力,楚军打了一年也没有取胜,但国中实力已经快消耗光了,派大夫乐婴齐多次去晋国求救。晋景公姬獳倒是想和楚庄王掰掰手腕,愿意出兵帮助宋国,但是上大夫伯宗想等宋国的国力拼尽,最大可能削弱强大的楚国后,再出兵进攻楚国。伯宗对晋景公说:“我们相距楚地上千里,管不着楚国的事,‘虽鞭之长,不及马腹’,暂不出兵,等到楚国实力有所衰落再说吧。”晋景公采纳了伯宗的建议,只派了一位大夫叫解扬的人去宋国安慰宋国君民一番,没有给与任何实际的援助。
伯宗贤能而好直言,每次上朝时,妻子都要提醒他:“您说话不要太直接,容易惹祸上身,不仅给你自己而且给全家会带来灾难。那些行为不端的人一直希望找到你的把柄,欲除掉你而后快,望你谨言慎行!”伯宗常常一笑了之,觉得妻子是妇人之见,不足重视。
晋景公去世后,晋厉公继位。晋厉公时代,晋、楚长期争霸,战争没有停止过,老百姓深受其苦,宋国想撮合晋、楚停止干戈,定期为盟,晋国大夫士燮和楚国公子罢,在宋国西门外歃血为盟。本以为能让老百姓过几天安稳日子,但楚国司马公子侧觉得没有自己参与的议和不算数,他游说楚共王熊审:“晋国和我们刚刚签了盟书,马上又和吴、晋、鲁、齐、宋、卫、郑等国签订盟书,分明有谋楚之心,想联合起来对付我国。可见晋国和我国的结盟不过就是一个幌子。”楚共王说:“我早就想讨伐郑国,只是限于与晋国签订的西门之盟,现在是不是给了我一个进攻郑国的好机会?”公子侧回答:“宋国、郑国本来长期与楚国盟好,只因为我们与晋国结盟,他们才又依附于晋国。我们考虑我们自己的利益就够了,管什么西门之盟呀。”于是楚共王命公子侧率楚军伐郑国,郑国又叛晋从楚。
晋厉公召集众臣应对郑国的背叛。其时晋国的军政实权掌握在郤氏家族手里,郤锜为上军元帅,郤犨为上军副将,郤至为新军副将,号称“三郤”,连郤犨的儿子郤毅、郤至的弟弟郤乞,也都是朝中大夫。晋国受卿大夫一族独大之害颇深。大夫伯宗看不惯郤氏一族在朝中的趾高气扬,多次向晋厉公进谏:“郤氏一族势力太强大了,已经威胁到国君的权力了,应该稍微抑制一下郤氏一族的权力。”晋厉公不但没有采纳伯宗的谏议,反而把伯宗的话毫不保留地告诉给三郤。三郤联名上奏请晋厉公严查伯宗诽谤朝政之罪。晋厉公碍于三郤的实力,把伯宗关了起来。
三郤以通楚之罪审判伯宗,让伯宗为自己申辩。伯宗却不愿在三郤面前为自己辩解,咬断自己的舌头来表达反抗,把舌头吐到三郤面前。晋厉公竟然恬不知耻地捡起伯宗吐出来的舌头,放到郤锜的衣袍里,让郤锜好好看看,叹息地对伯宗说了一声:“有种!”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郤锜将伯宗的舌头厌恶地扔到地上,用脚狠狠地踩碎,对伯宗说:“你是想表示不怕死吗?我要你把这舌头怎么吐出来的,再怎么吞下去。”伯宗狂笑不止,让三卻心里发毛,郤至想一剑刺死伯宗。影子幻化成一根大柱挡在了伯宗身前,郤至的剑刺在了柱子上,伯宗被影子送去了昆仑山,留下一具假尸欺骗三郤。
二、“上下其手”的伯州犁
三郤害死伯宗,却放过了伯宗的儿子伯州犁,让伯州犁逃往楚国。伯宗是一位很正直的晋国大夫,被三郤迫害致死。伯州梨却是一位阴险奸诈的小人。
楚国攻打郑国,郑国的大将皇颉被楚国大夫穿封戌俘虏,楚康王的弟弟公子围却想抢穿封戌的功劳,说皇颉是他捉住的。公子围与穿封戌争执起来,都说自己抓住了皇颉,说对方是冒领功劳,众人不敢做出决断,最后竟然闹到了楚康王那里。
伯州犁已经做了楚国大夫,楚康王让他来辨别这件事情的真假。伯州犁假装很公正地对大家说:“皇颉是一个有身份的人,他一定不会随便乱说话,让他自己来指认是谁俘虏了他,这一定是个公平的好方法。”大家都附和伯州犁说得对。
于是伯州犁命令卫士把皇颉拉到大厅中央来,公子围和穿封戌站在皇颉对面去,让皇颉指认是谁捉住了他。皇颉心里想,这本来是一个简单明了的结果,还用得着指认吗?这楚国人真有意思。不过我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为自己想一条脱身之计。公子围是楚康王的弟弟,在楚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取悦他就能谋求脱身的机会。可恨的穿封戌捉我时毫不留情,我现在对他还充满了仇恨,想不到还要我来指认他的功劳,门都没有。
伯州梨其实心里也打定了主意:帮助公子围建立军功,让他稳稳地做楚国的二把手,自己也可以利用他捞好处,何乐而不为?一个小小的穿封戌也是自不量力,还把这件事闹到楚康王这里来。楚康王这不是摆明在袒护他的弟弟吗?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就穿封戌还一根筋地闹。但事情做起来要不留痕迹,显得公平,这事也难不倒我。
伯州犁先把手抬起来对皇颉说:“这位是我们楚国尊贵的公子围,他可是我们国君的弟弟,你可不能去得罪他,得罪了他,你的小命马上保不住。”伯州犁介绍完公子围,眼晴滴溜溜地看着皇颉,似乎在同他心灵交流,看到皇颉向公子围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伯州犁觉得自己的介绍起了作用。
伯州犁很得意,又放下手来介绍穿封戌:“这人叫穿封戌,是我们楚国一个偏远地方的守将,他说是他捉住了你。我们大王一向赏罚分明,不会因为谁的权力大就偏袒谁。现在,你要想清楚到底是谁擒获了你,然后指认给我们大王看。”皇颉听出了伯州犁的言外之意,也看出了伯州犁的手势语言,赶忙回答说:“我是被公子围捉到的。”穿封戌听了皇颉颠倒黑白的话,非常气愤,忘记了自己的地位和身份,把火气撒到公子围身上,拔出佩剑就要杀了他。楚康王岂容穿封戌放肆,令卫士把穿封戌砍成了肉泥。
三、“为人正直”的伯郤宛
伯郤宛是伯州犁的儿子,却没有伯州犁的阴险狡诈,为人非常正直,在多次战争中为楚国立下战功。到了楚昭王时期,伯郤宛担任左尹之职,右尹费无极非常嫉恨伯郤宛,想除掉伯郤宛夺左尹之位。当时楚国的令尹囊瓦年老昏庸,贪财好色又听信谗言,费无极想利用囊瓦诬陷伯郤宛。
费无极对伯郤宛说:“左尹大人为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惜没有得到令尹囊瓦的重用,真是可惜!”伯郤宛说:“为臣子替大王分忧,做自己该做的事,没有什么好可惜的,令尹大人不欣赏我,那时我还做的不够好,也没有什么遗憾的。”费无极说:“话可以这么说,但赏惩分明是楚国的传统,我有一计可以帮左尹大人争得自己应有的身份,不知大人愿意听否?”伯郤宛当然想讨好令尹囊瓦,忙问是何计?费无极让伯郤宛邀请囊瓦宴饮。伯郤宛觉得自己地位比令尹囊瓦地位低,又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招待囊瓦,不好意思去请囊瓦,万一招待不周反而有坏作用。
费无极说:“令尹大人爱好铠甲兵器,而左尹大人手里却有很多上等的铠甲兵器,可以挑几件上好的铠甲兵器放在门口,令尹大人来了一定会观赏,左尹大人不就和令尹大人交上了朋友了吗?”伯郤宛听从了费无极的建议,真的去请令尹囊瓦吃饭。
到了宴会那天,费无极又去对囊瓦说:“伯郤宛要对令尹大人不利,名义上是请令尹大人赴宴,暗地里却埋伏了卫士要对令尹大人行刺。”囊瓦不信,说:“我和他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他为什么要杀我?”费无极说:“伯郤宛自恃功劳大,早就贪恋上您的位置,说您年老昏庸,对楚国毫无建树,早该把位置让出来了。令尹大人还是不要参加伯郤宛的宴会为好。”囊瓦听完费无极的话后,也不去调查了,直接下令攻打郤氏家族。伯郤宛听说囊瓦派兵来围攻自己,才知道自己被费无极陷害了,可又无处申冤,急得团团转,正直的他后来只想到自杀。伯郤宛刚一拔出剑,却被一根不知从哪里飞出来的绳索打掉了剑,接着就被一阵风刮上了天,影子把他送往了昆仑山。
四、“两面三刀”的伯嚭
囊瓦诛杀了郤氏一族,只有伯郤宛的儿子伯嚭逃到了吴国,他听说伍子胥在吴国受到阖闾的重用,便哭泣着让伍子胥在阖闾面前替自己说好话,为自己谋一份差事。伍子胥同情伯嚭与自己有共同的经历,都被费无极害得家破人亡,就向吴王阖闾推荐了伯嚭。阖闾也想壮大吴国,谋求霸主地位,而伯嚭是将门之后,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又有伍子胥的引荐,就对刚刚投奔而来的伯嚭委以重任,让他做伍子胥的副手。伯嚭初到吴国,心里只想着如何仰仗吴国之力出师伐楚,报自己的血海深仇,这和伍子胥的目的一致,两人工作上配合默契。伯嚭对伍子胥十分恭敬,非常积极地为伐楚出谋划策,不分昼夜地训练吴国军队,伍子胥对伯嚭的能力非常认可,每次战斗都让伯嚭单独领军作战,年轻的伯嚭也不负众望,终能出色地完成任务。渐渐地在吴王阖闾心里,伯嚭成为了和伍子胥、孙武一样重要的人物。
阖闾死后,伯嚭与伍子胥成为托孤大臣,伯嚭终于在吴国站稳了脚跟,表现出了强烈的贪心和权力欲。新王夫差任命伯嚭做了太宰,伯嚭便有了两面三刀之心。伯嚭不再对伍子胥表示恭敬,而是多次当面驳斥伍子胥。伍子胥此人性格刚烈,眼睛里容不下沙子,也表现出对伯嚭的不满。久而久之,伯嚭和伍子胥的关系就闹僵了,甚至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吴国围困越国于会稽山,越国到了很快亡国的绝境,伍子胥建议夫差不要犹豫,一鼓作气灭掉越国。越王勾践害怕了,求计文种和范蠡。文种和范蠡也是楚国人,是楚王为了牵制吴国而派去越国的人。文种知道吴国太宰伯嚭贪财好色,就赂贿重金与八名美女给伯嚭,让他替勾践说好话,保留越国,甚至可以让越王勾践给吴王夫差做下人,替吴王石屋看马,给了越国以喘息之机。吴王夫差没有远见,轻信了伯嚭的话,让伍子胥大失所望。勾践在吴国侍奉夫差时,文种不时给伯嚭送重礼,让他天天在夫差面前替勾践说好话,以至于夫差最后糊涂地送勾践回了越国。
但越国不光是要保国而且要复仇。范蠡派美女西施去施美人计,让夫差无心管理国家。在伯嚭和西施的双重作用下,忠心为吴国的伍子胥气到口吐鲜血,指着夫差破口大骂。夫差吃了猪油蒙了心,认定伍子胥是吴国的叛徒,一狠心就赐死了伍子胥,并对越国也放松了警惕。越国趁夫差麻痹大意之际,在黄池之会时突袭吴国国都,致使吴国灭亡。吴国被灭后,伯嚭做了越国大夫,想继续两面三刀,享受高官厚禄,可勾践不给他机会,把他当成肥猪一样宰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