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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不是杜兄吗,今天怎么也有空来凤鸣楼闲逛,不怕被城阳公主知道了告到陛下那里去吗?”柴令武见杜荷竟然也在恩客名单中,忍不住出言讽刺。
他与杜荷素来不和。杜荷是坚定的太子党,柴、房二人则支持魏王李泰,平日明里暗里没少掐架,此时有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哼,我与城阳公主只是定了亲,尚未成婚。不像某些人明明已经与巴陵公主完婚,有事没事的还总往平康坊跑,这种人都不怕,我怕什么。”
“你”柴令武光想着找杜荷不痛快,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正是实打实的驸马都尉,大唐巴陵公主的夫婿。
“姓杜的,你不用在那里搬弄是非。柴兄与我来此只是抱着欣赏的眼光一睹莳雨姑娘的芳容,可没有你那些龌龊心思。”房遗爱见柴令武被人揭了短,赶紧出言维护。他说起这番话来义正言辞,好像刚才还议论着要与莳雨玩一场多人运动的是旁人一般。
“呵呵呵,我可真信了你们的邪,不过就算你俩想做莳雨的第一个入幕之宾恐怕也不行,毕竟两个夯货草包哪能做得出什么像样的诗句来。”杜荷轻蔑的说道。
“放屁,姓杜的,我房家诗书传家,本少爷做不出好诗,难道你这个瓜皮就能?还是说指望你身边那个废物小弟?”说罢房遗爱不客气的指了指正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李恒。
“怎么好好的就扯到自己身上来了?”李恒一翻白眼。不过对面两人的身份他都得罪不起,也只能权当没听见。
“你说谁是瓜皮,谁是废物。”杜荷冷声问道。
“我说你是瓜皮,你身边的那人是废物,你耳朵塞驴毛了听不清吗,用不用我再说一遍?”房遗爱一脸讥讽的笑道。
“他妈的房二,老子今天非揍你不可。”说罢杜荷捋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前。
柴令武与房遗爱二人见杜荷要动手,也立刻拉开架势。他们根本不怕事大,反正平时大家也没少动手,马球场、斗鸡场、胡姬酒肆,甚至在朱雀大街上都打过架,也不差在青楼多打一回。
周围宾客眼见打架的这几人乃是长安城一等一的纨绔,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全都自觉的让出了一片空地。
凤鸣楼老鸨绣娘见此情形,一个头愁的两个大。心说这几位小祖宗,你们可别在我这凤鸣楼里动手,一不小心给我店拆了我都没地儿说理去。
她赶忙领着身边的姑娘们过来劝架。一众莺莺燕燕也都是会来事儿的,用自己的身子将两边人隔开,七嘴八舌的不住劝慰着。
李恒见此情景,也只能出言劝说道:“杜兄,这里毕竟是青楼,你又与城阳公主有婚约,若闹大了被陛下知道,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他不欲参与进这帮纨绔的斗争中,所以说话时并未刻意压低声音。话虽然是对着杜荷一个人说的,不过这哥仨的情况基本都一个样。杜荷是城阳公主的未婚夫;柴令武是巴陵公主的驸马;而房遗爱,太宗皇帝也有意将高阳公主赐婚与他。
这群纨绔子弟平日里闹腾的欢了些,但他们都不是傻子,相反由于长期处于朝堂争斗中,他们的政治嗅觉以及分析情势利弊的能力都远超常人。
几人一听李恒如此说,哪还能不知道他的言外之意,便都熄了在凤鸣楼动手的心思。架虽然打不成了,不过嘴上不能怂。大家又互相亲切的问候了对方家里的各位女性,以及表达了想与其发生一系列友好关系的意愿后,双方终于平息了下来。
绣娘见李恒只一句话就切中要害的解决了这场风波,不由得又多看了他一眼,而后娇笑着对众人道:“好啦好啦,时间也不早了,莳雨丫头赶紧过来给入围的各位公子老爷们说说这第二个条件的具体规则吧。”
莳雨莲步款款移动,秀丽的面容上带着无尽的诱惑与妩媚。“承蒙各位客官垂青,其实奴家的规则很简单,请各位客官以一炷香时间为限做一首诗,只要诗的内容是关乎于妾身的就可以。待一炷香燃尽之后,由莳雨将诸位客官的诗作当众吟诵出来,由莳雨与在场宾客共同品评,不知诸位客官意下如何?”
场内八个要么早都私下买通了绣娘打好了腹稿,要么是有真才实学的世家公子,纵然有一两个像杜荷那样不学无术的纨绔,也不好公然反对,否则岂不暴露了自己的文化水平,徒惹得他人嘲笑。
眼下正值贞观盛世,百姓安居乐业,商旅川流不息。全国各地乃至西域、东亚各国文化均汇聚交流于此,以至于长安文风极盛。哪怕是平时三五文人相约于某处赏景饮酒作诗,也会引来好事者围观品评,更何况名动长安的花魁梳弄礼。
此时凤鸣楼内自不必说,即便是楼外过路的文人雅客,一听说楼内花魁选择恩客竟然要比试诗赋,也都不自觉的进楼来一探究竟。
所有人全都翘首以盼议论纷纷,楼内的姑娘们也都秀目闪烁,毕竟某某才子凭借诗词冠盖长安,博得某某花魁青睐的故事,是这里每一个姑娘夜里都做过的梦。
李恒也非常兴奋,他大学虽然主修的工商管理,但是自己对汉语言文学很感兴趣,唐诗宋词也背诵了不少。如今有幸于大唐这个诗歌最鼎盛的朝代亲眼目睹古人作诗,虽然这几人当中没有什么后世流传的大诗人,但也足以令他不虚此行了。
自有楼内小厮为众人取来纸墨笔砚,又搬来案几供八人使用。挥毫泼墨间,一炷香很快燃尽,场内八个人或成竹在胸,或扼腕顿足的放下了笔。
刘文杰祖上世居东都洛阳,在当地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世家,他本人在洛阳也有些才名。年前刘公子来到长安准备今年的春闱,偶然一次去兴善寺进香祈求菩萨保佑自己金科及第的时候,恰巧遇到了同去进香的莳雨。从此刘大公子一发不可收拾,以至于春闱早已结束,他也没有离开长安。
每天刘公子都会来凤鸣楼坐上一坐,就为了能偶然间见上莳雨姑娘一面。前些日子刘公子听说莳雨姑娘准备举行梳弄之礼,于是他赶紧从几位同乡手里借了一些银两。本来刘公子还担心自己手里的银子不够多,不能拔得头筹,直到今天听莳雨亲口说起这梳弄礼的规矩他才松了一口气。
“比银子多少,谁能比得过长安城这帮二代们,但若通过才学来选择莳雨的入幕之宾,我刘大才子自问比这帮斗鸡走狗的废物强了不知多少倍。”
刘文杰见在场几人都没有第一个展示自己诗赋的意思,于是他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换上一副自认为最有魅力的笑容高声说道:“既然诸位公子都不愿意先声夺人,那小生只好抛砖引玉了,不知莳雨姑娘意下如何?”说完他又对莳雨礼了一礼,做足了风度翩翩的姿态。
莳雨见说话的是自己的忠实宾客刘文杰,立刻非常给面子的说到:“刘公子才高八斗,妾身亦有所耳闻,既然其他客官都有心谦让,那就请刘公子先来吧。”
刘文杰连说不敢当不敢当,实则两边的眉毛都高兴的飞到鬓角上面去了,他清了一清嗓子道:“诸位请了,在下为莳雨姑娘做的这首诗名为‘望君叹’。”
风尘总被前身误,花归自有东君主。
若得良人长相依,莫问山花归何处。
要说这刘大公子确实有几分才情,此诗一出,立即引得围观众人高声喝彩。
“好诗,真是一首好诗。”
“不错不错,能在短短一炷香之内做出如此诗句实属难得,在下自愧不如。”
“看来今次莳雨姑娘的红丸要落入他乡才子之手了。”
楼内宾客议论纷纷,那些眼见着刘大公子每天光临凤鸣楼却从不让她人作陪的姑娘们也是美目连闪,心中无不羡慕莳雨能有这么个痴心的才子守候,就连莳雨本人也是面露赞赏的神色。
这首诗翻译过来,前两句的意思是我流落风尘并非本意,是因为前尘姻缘所致,花归何处也只能依托司花之神东君来做主。后两句话锋一转:若是能够有良人常伴身边,那么这盛开的鲜花归于何处又有什么关系呢。
诗虽然是刘公子所作,但诗中却以流落风尘的莳雨为第一视角,语句优美婉转很有代入感。刘公子自己也对这首诗非常满意,但还是要保持风度,他谦虚的对众人拱了拱手:“承让,承让,不知接下来哪位公子一展自己的佳作?”
有刘文杰珠玉在前,其余几人顿觉压力山大,杜荷自不必说,他压根就没做出一首完整的诗来。
另外六人里已经有五人陆陆续续的念过了自己的诗句,其中房遗爱的一首“赠佳偶”也还算不错,不过照刘文杰刘公子的诗比起来依旧稍显逊色。
按理说刘文杰即便再有才学,也抵不过当世名相房玄龄的学问大。不过当初房遗爱管自己老爹求诗的时候,言明此诗是要送给高阳公主的。他老爹房玄龄一寻思,自己这首诗如果写的太优秀,恐怕不符合自己这个二儿子素来荒唐、不学无术的形象,于是只堪堪用了三分功力,写了一首不算太好也不算坏的诗出来,想来如此高阳公主便不会多做怀疑。
可怜房相的一番苦心,却不知道自家逆子竟是要拿他的诗来青楼做比试的,也不知如果有一天房玄龄知道了这回事会不会直接气晕过去。
眼见几人的诗句都不如自己所作,刘公子此时难掩兴奋之情。“就剩下柴令武这个纨绔子弟了,想来他也做不出什么好诗,莳雨姑娘今天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