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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恒一时间不知道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是何用意,怎的忽然从作诗一下子跳到了北方一个游牧民族上面去了,他只得照实回答。
“薛延陀部原从属于突厥,贞观二年陛下册封夷男为珍珠毗伽可汗,从那以后薛延陀部正式向我国称臣,并建牙帐于郁督军山。贞观四年陛下王师北伐一举鼎定大漠,至此突厥可汗及其族群全都迁入我大唐各州县安置,薛延陀部也趁机向外扩张地盘。再就是去年(贞观十二年),陛下曾册封夷男可汗的两个儿子。”
“这些有的是书上读来的,有的是小子平日里逛胡姬经营的酒肆从旁人口中听来的,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陛下海涵。”末了李恒又补充了一句。
“熟知国事就熟知国事,还扯什么胡姬酒肆,你逛的那胡姬酒肆怎的与旁人的都不同,不谈风月专谈时政?”李二陛下轻笑了一声。
其实李世民自己也不知为何要出言考教李恒关于薛延陀部之事,只是下意识的问了那么一嘴,没想到李恒竟然对答如流。于是李二陛下又接着问道:“眼下薛延陀部大举占领原先突厥部领土,实力日益壮大,对此你有何看法?”
李二陛下这一问,不仅将李恒问的一愣,就是一旁的长孙无忌、侯君集等文武也都一时间惊讶不已。
魏征本是爱才之人,他立即出言回护道:“陛下,此乃国家大事,不可儿戏。臣观初云县男年龄尚不及弱冠,他又能有什么好的对策,倘若一不小心失言误导了圣上的决策反倒是他的罪过。”
魏征其实是担心李恒无论主战主和,都会得罪一批人。不过程咬金没那么多玲珑心思,他嘟囔着说到:“国家大事说到底不也是让人们讨论的么,怎么想就怎么说呗,只要陛下恕李小子无罪便可。”
李二陛下闻言微笑着说道:“此言不假,天下事天下人皆可言之,不干系年龄大小。魏卿惜才朕是知道的,李小子,你且遵照本心回答即可,答的不好朕也不怪罪于你。”
李恒已经接受了自己大唐子民的身份,他当然希望唐朝越强盛越好。虽然按照既定的历史路线,大唐依旧在贞观二十年覆灭了薛延陀汗国,不过这其中还是多走了一些弯路。李恒既然来到唐朝,又有机会在这上面发表自己的看法,他当然希望大唐能够少受一些损失。
“回陛下,臣认为当战,不过却不是现在。”李恒此间称臣而不称自己为小子,已经是标准的君前奏对礼仪。
“哦?怎么个当战,却又不是现在?”李二陛下疑惑道。
“从历史经验来看,中原王朝扶植起来的北方游牧民族在强大之后总要南侵以掠夺财物和人口,中原王朝倘若使用和亲等方法,往往只能解决一时之困却不能保持长久和平。此其一也。”
“若我大唐选择扶植回鹘、靺鞨或者其它势力遏制薛延陀部,则薛延陀部势微而他部势大,若干年后那些强大起来的部落又会对我朝边境形成新的压力,此其二也。”
“若陛下有意令突厥阿史那思摩可汗率旧部迁回白道川(内蒙古呼和浩特平原)一带,以期作为我大唐的缓冲屏障,那么一来突厥部迁入我朝已久,很多族人已经于大唐安家置业娶妻生子,其中不乏与汉族联姻者,若强迫这些人迁回白道川于情理上不合;二来即便所有突厥旧部全都尊令迁回白道川,待其强大之后也不能保证其会继续效忠我大唐,此其三也。”
“综合以上三点,臣认为与其联姻或者扶植他方势力制衡日益强大的薛延陀部,莫不如直接与其一战。待取胜之后,挑选得力官员带领百姓于草原边缘或建城或耕种,而后徐徐向草原深处延伸。长此以往方为根除北方祸患之法,亦可扩大我大唐之版图。”
“此言大善!”魏征与侯君集不约而同的说到,他俩是坚定的主战派,历来主张出兵灭掉薛延陀部。
“两位爱卿莫急,李小子你刚才说当战却不是现在,当战的理由说完了,不是现在又是什么意思?”李二陛下虽然震惊李恒竟然能将局势分析的如此透彻,不过他身为帝王自然要沉得住气。
“这个不是现在,意思很简单,就是打仗的时机还未到。眼下薛延陀部内部团结有序,部落二十万兵将均听从夷男可汗一人调遣,且其名义上又对我大唐称臣,并无实质的冒犯举措,我大唐师出无名。”李恒平静的答道。
“那么依你的意思,什么时候才适合交战?”李二陛下淡淡的问道。
“等陛下您英明神武旷世无双的计策奏效的时候。陛下您不是已经分封夷男可汗的两个儿子为小可汗了吗,此实乃阳谋大势之计,只有像陛下这样的当世英杰才能想出如此大气磅礴又让人避无可避的计策。”
李恒先是毫不避讳的使劲拍了李二陛下一通马屁,然后接着说到:“其实据臣所知,夷男可汗嫡出的大儿子拔灼对其弟弟吉利苾非常敌视,对其父夷男可汗本人也多有抱怨,倘若陛下能暗中对拔灼多些笼络与扶持,相信要不了多久,薛延陀部族内必定出现混乱,待到那时我大唐即可不费吹灰之力一击剪除之。”
在既定的历史中,太宗皇帝分封夷男可汗二子的策略也确实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只不过李世民不知道夷男可汗的长子拔灼野心颇大,竟有想取其父而代之的意思。如果太宗皇帝知道这一点的话,相信不用别人说,他自己就会暗地里更多加扶植夷男那个傻乎乎的大儿子。
一轮明月当空,洒下点点金光。
李恒与杜荷从武德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戌时(晚7点到9点),夜晚的太极宫少了一分肃穆却多了三分欢愉,各宫各殿灯火通明,其间隐约有宫娥的身影穿梭其中,让人从远处遥遥望去仿似仙家居所。
此时房遗爱早已被他老爹拽着后脖颈拖回了家中,可以想见一顿家法伺候是免不了的;柴令武虽然没有老子管着,但是他身为李二陛下的女婿还明目张胆的出入青楼妓院,眼下正在武德殿内恭敬的聆听着李世民对他家里各位长辈的亲切问候。
整件事最后由李二陛下钦定为柴、房两家仆役仗势欺人殴打当朝男爵,以至引发了多位勋贵后裔的冲突。
可怜在凤鸣楼内围打李恒却不敢下重手的那两个仆人自始至终未踏入武德殿一步,就一脸懵逼的被金吾卫押送去了万年县衙,至于最后的审判结果如何,大家心知肚明。
“李兄,上次把你摔下来的那匹马还在你府上吗。”杜荷迎着初夏徐徐拂面的晚风,有些意兴阑珊的问道。
“还在的,上次摔下马来全怪我自己,难不成还能将马杀掉吃肉吗。”李恒笑着说道,他以为杜荷是担心自己迁怒于马匹。
“如果还在的话,李兄不如将那匹马卖给我吧,价钱好商量。”
“你家的骏马可比我家多多了,怎么突然想到要买我那一匹?”李恒有些疑惑。
“实不相瞒,我今日见识了李兄你在凤鸣楼内和武德殿中作的那两首诗,外加对陛下的提问也对答如流,实在羡慕不已。可平日里明明你我二人都是只会吃喝玩乐的货色,怎的偏偏你突然间就有这般才学了?”
杜荷顿了顿后接着说到:“我思前想后,总觉得就是因为前些日子你不慎坠马,一下子把脑袋摔开窍了,所以我想着也去摔那么一下子,总不能让别人一直说我是靠着家里的萌荫混日子。”
李恒一翻白眼,心说你这都瞎想些什么有的没的。可还没等他说话,杜荷又接着道:“只是这坠马又分为很多种,有头朝下的,有身子先落地的,也有先摔了腿的。我料想李兄你也不一定能记得当日到底是怎么摔的,所以我就寻思着把你家那匹马买回去,我多摔上几次,总能研究出些门道来。”
李恒好似看傻子一般看着杜荷,头一次听说坠马还能把脑袋摔开窍的。自己有心坑杜荷一笔又觉得过意不去,毕竟杜荷刚才还为了自己在李二陛下面前仗义执言来的;外加李恒也担心他真摔出个好歹,平白无故害了他人性命。
“杜兄,不是我不愿意割爱,实在是那匹马现在被我外祖母严加看管了起来,一般人连见上一面都难,又怎么会卖与他人呢。”
“是了是了,如此通人性又能给主人带来好运的马匹,自然是要好好看管起来的,只不知若换做其它的马匹,还有没有同样的效果,摔不开窍到还在其次,若是一不小心摔的比房遗爱那家伙还傻就得不偿失了。”
神尼玛通人性还能带来好运,自己前身那倒霉鬼已经去见阎王了。李恒见杜荷在一旁紧锁着眉头,好像真在盘算着要不要找其它马匹试上一试,正待还要劝说几句,却隐约听得路边树后有呼唤声:“杜小公爷,是杜小公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