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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品着茶聊了一阵子,李修方试探地提起:“二公子不在。”
“到镇上吃酒去了,”父亲答道,“大人若想找他问话,我使人将他叫回来,不过恐怕要一两个时辰。”
天色不早,萧渉想了想道:“算了,我们等一等,若等不到,明日再来便是。”
“二公子好兴致啊,”玉河抿了口茶,“在这节骨眼上还敢出去,而且还晚归?”
“这孩子闲不住,”母亲说,“没法子,雇了两个人护着,”说着,她又找补道,“其实不是喝酒。近来到处人心惶惶,十里八乡的文人们聚在一处吟诗作对,也是个排遣。”
白迁闻言便问:“不知令郎今年得了什么名次?”
“没有,”老妇人摇摇头,“二郎无志做官,已经不考了。”
“是吗?原来二公子是个隐士,”刚考完秋闱的白迁笑道,“自愧不如。”
他又问:“那你们这几个村的秀才里可有中的?”
若是这里本地的生员都没人中,回去便可以好好取笑那几个来朝露寺拜佛的同窗了。
“没有。”
果然。白迁忍不住露出点笑意,立马意识到不妥,咳了咳道:“听说都还年轻,暂时不中也是正常,像李大人和萧大人这样的毕竟是凤毛麟角。”
玉河看出他的小心思,不由弯弯唇角。白迁看见了,便悄悄朝她做了个怪相。
“我亦是运气好罢了,”萧渉随口了结这话题,又绕回案子,“听说贺英遇害那日二郎也同他在镇上喝了酒。”
“嗳,”秀才父亲答,“他们两人正合伙做一宗木材生意,所以走得近,那日下午时分两人一同去镇上喝酒,夜里归家。第二日一早我们才听说这事。”
“生意?”玉河随口问,“赚了赔了?可有什么争端?”
“两人都赚了,利润平分,并无不和,”那人皱眉,“夫人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二郎平素连鸡都不敢杀,岂会做出杀人分尸这种丧心病狂之事?”
“我并非此意,”她丝毫不被面前人所影响,继续问了下去,“令郎和贺英关系很好么?”
“算不上。”秀才母亲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丝鄙夷。贺家庄的乡绅人家素来看不上贺英之流。
算不上好朋友,却同他倾诉了“血猫复仇梦”,玉河想,有意思,又是一家怪人。
这话说完,几人无言片刻,李修见他们对有关案子的问题的态度毕竟不如从前那样坚决,便也问道:“二公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回的家?”
卷宗上记的是子时左右,可是上次秀才一直模糊其词,说喝醉了,记不清。当时做笔录的文书也是一问三不知。
“我们那时已经睡下了,不大清楚。明日你们问问二郎和他媳妇。”
李修觉出他们口风松动,试探道:“好。那接下来查案还有劳你们配合。”
秀才的父亲又皱了皱眉。李修本已做好对面百般推拒的准备,却听那人道:“再怎么查结果也还是一样。继续深究对谁都没有好处,”他叹了口气,看向萧渉,“看在萧大人的面子上,我们可以帮忙,但如若这几日查不出,还请李大人还敝村一个安宁。”
玉河奇怪地看了眼萧渉,后者似乎也有些吃惊。
让原本最坚决反对调查的人松口,他的面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自然。”李修说道。
几人又聊了一阵子十八年前血猫的事。从前他们对李修极有戒心,并不肯与他多说一句,这时终于放松下来,他才察觉他们的立场与他想象中的截然不同。郑家媳妇的事这家人完全是局外人——村里流言纷纷的时候他们不怎么关心,事发之夜也没有像“爱凑热闹的村夫”一样跑去围观,除妖大典他们觉得可笑便没去。
聊了这样久,大家都放松下来,开始说些闲话。谈案子时白迁插不进去,提到朝露寺他终于有话可说,便讲了国子监贡生考前也来此地‘抱佛脚’的事。秀才父亲便说瞧不上朝露寺。他故作轻描淡写地提及自己去过许多外地宝刹,末了评朝露寺“不过是乡下人的俗气佛庙,拼命宣扬菩萨灵验,根本不懂佛法精髓”,他夫人也点头赞同:“不像东都的夕照寺,在人家那里借住可不用花银子,我们这寺却专修了院子赚仕子的钱。俗不可耐。”
种种迹象表明,这家人与十八年前的案子没有一点关系。如果说住持和贺英是因此受到报复,那么秀才又为何会成为凶手的目标?还是说,血猫其实只是一个吸引视线的幌子,只是为了遮掩凶手的真实目的?
这对老夫妇都是读过书的人,虽有些虚荣清高,但难得很清醒,对于猫妖,他们说不上全然相信,也说不上全然不信。他们的反对也有理有据:不管是妖是人,杀人者已经提出了警告,既然官府无力破案,那乖乖听话才是最保险的办法。
太阳渐渐落下山去,桌上的茶和点心换了三轮,秀才依旧没有回来。他们终于决定不再等待,打算明日再说。大家起身作别,玉河披斗篷时不小心在白迁身上打翻了一杯茶,便遣西西去从马上驮着的包袱里拿件换洗衣裳来,亲自去厢房帮他更衣。
更罢衣,两人有说有笑地出来,看上去就是对寻常的恩爱夫妇。
萧渉一看见李修看白迁的眼神就想笑。
五人各怀心思地出了门,萧渉抚着马上驮着的礼品叹口气:“都怪这个贺二。本还想去拜访一下之前的邻里,现在也太晚了。一日下来只走动了三家有权有势的,叫别人看来我是什么人?”
“是我考虑不周。”李修颇为过意不去。
“无妨,我明日一早去便是了。”
“天还没有全黑呢,”白迁却道,“不如今夜请大家来萧大人府上用晚宴——只是不知道现在准备还来不来得及?”
萧渉道:“我在此地并没有什么府邸。从前我与母亲只有两间瓦房罢了。”
白迁有些尴尬,一时接不上话,“哦”了两声又说:“那么,请他们去我们落脚的客栈?”
玉河在与西西说话,李修对他道:“公主没有告诉白公子我们今夜要留宿朝露寺么?”
“什么?”白迁闻言转向玉河,“殿下,李大人说我们要住朝露寺。”
“是啊,就住百蕴住的那两间禅院。”
“那、那岂不是死了人的地方?”他苦起脸,“不行,我不去!”
玉河向来不喜欢被人拒绝,并且有一千种办法让你明白这一点。但面对白迁她却从不冷脸:“哟,今天是谁说不怕的?现在回京城太晚了,这里也没有什么客栈,你不住朝露寺住哪里?走吧。”她牵住他的手。
“我找个人家借住就是了。反正我不上山。”
李修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气。
谁料她竟毫不犹豫地转向萧渉:“好吧,萧大人可以帮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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