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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夜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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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要以为他久居深宫,又为陈定远所桎梏,便是闭目塞听到底,其实他心里敞亮着:看似方儒钦是坚定不移的保皇党,其实那老狐狸心中的小九九只怕也是不少的。若不是他是太子的外公,天然的同盟,还需靠着他对抗陈定远。哼哼,真以为他对付不了陈定远这头猛虎,还收拾不了他一只充其量带点狼性的奸诈狐狸吗?

如今新赵国来使,先不论对方意欲何为,就是这样的变数来搅搅大月的局面也是好的。而且以新赵的强势,他可不希望除了他自己以外,有任何一方能将之引以为援。

“哦,啊,也是也是。”

听闻赵宗宸要谈正事,陈定邦心里也是颇为忐忑,毕竟对方恍若天降,根本无从得知对方究竟想做些什么。五年前那一场突袭虽未曾对大月造成任何损失,可是也够大月上下心惊胆寒了。

嘀咕着“突袭”大约是新赵的不良习性吧,连派使者也是搞这一套,害得他们全无准备,亦不知新赵真实来意为何。如今真要谈到正题了,免不得惴惴不安。

挥手命丝竹停奏,陈定邦笑容满面地对着赵宗宸道:“赵王远到而来,原该请您好好休息、享受一番。不过,确实孤也有些好奇赵王来意,我们就不再客气了。诸位爱卿也且停杯,听听赵王殿下所言何事吧。”

一时间,殿内便静了下来,便是方儒钦也顾不得再去思索赵宗宸话里暗含的意思,倾耳细听新赵的意图。

赵宗宸仍是那副慵懒的神色,只是装模作样地整了整衣冠,清清嗓子,朝北方新赵国方向拱手行礼后,复又向陈定邦施了一礼。

“我新赵欲与大月联姻。”

话音尚未落下,殿内大月诸人已炸开锅。

并非大家沉不住气,实在是这个讯息太过惊人了。

陈定邦的脸色也是变幻几度,勉力笑道:“赵王莫非在开玩笑不成?我大月岂敢高攀新赵啊!”

这话虽然说得很是丧气,却并非妄自菲薄。

而今新赵之强势,哪怕还没到横扫天下的地步,可也是差不离了。大月不过偏安一隅,国土范围还抵不上新赵的三分之一,若不是江南鱼米之乡素来富庶,供得起军力,兼有钱江天险为凭恃,只怕新赵要吞并它,连嘴巴都不用费力张大的。

现在新赵国突然惊悚的提出要和大月联姻,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

“国主话还未听完,就要拒绝吗?”赵宗宸倒也不以忤,还是懒洋洋的扔出一句,却将陈定邦正想再说的话头拦了回去,“有些事情说开了,其实也没大家想得那么复杂。”

他神神秘秘地朝陈定邦眨了眨眼睛,倒叫对方又愣了愣。

施施然地坐下,赵宗宸招手示意侍酒的宫女再为他斟满酒杯:“小王有位小姑姑,封号荣华,想来国主也不会没有听闻过。”

陈定邦点点头。

说起来,新赵国的荣华公主也是这乱世中的一位奇女子了。

她是新赵国君赵斌唯一的妹妹,闺名芳蕊。可是这位名字娇柔的天之骄女自小却是不爱红妆爱武装,一手训练了一支铁血娘子军,彪悍之名震动天下。如今她已经三十又五了,却还没有招驸马。不是她相貌丑陋,相反赵氏皇族的基因很好,她亦是貌美如花的,只不过传闻是以往有意为其驸马的青年才俊,都让她给整死或整残了,最后才成了乏人问津的母夜叉。

难道新赵国打算用来联姻的是这位荣华公主,而不是让大月“进贡人质”?

陈定邦眼神闪烁,有些摸不准赵宗宸的意思。

倒是赵宗宸很爽快地主动为他解了惑。

“没错,我新赵荣华公主仰慕英雄,欲嫁予大月一位宗室重臣,同时也促成两国秦晋之好!”

还好还好,不是要大月派质子去尚主,而是对方嫁人过来。

嫁过来总比押人质在别人手里好,毕竟以新赵的威势,就算要求大月之类的小国太子去尚对方的公主也不为过,他们恐怕都只能先听着虚以委蛇的。

“赵王的意思是,荣华公主想嫁给我们皇太弟殿下吗?”

方儒钦倒是敏锐地捉住了几个关键词句,心中发寒:纵观大月上下,如今能称得上英雄的宗室重臣,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太弟陈定远了。

这样一来,表面上看着新赵是嫁女,荣华公主嫁入大月似乎也是尽在大月的掌握之中。可是事情真的就那样简单吗?

尽管方儒钦也想早日扳倒陈定远,让外孙登基为主,他好继续做这样的人上人,甚至可以更上层楼。但他也清醒的知道,在御敌的军事力量上,陈定远于今便是大月的定海神针。

试想,若真由他娶了新赵的荣华公主,大月现在的平衡局势便会被打破。不管是忌惮他势力再增大,还是防备他叫红粉迷了心眼里通外国,都不可能再让他执掌军权。然而除了他,现在大月上下,谁又能镇得住那些骄兵悍将?谁又会真正打仗呢?

最要命的是,哪怕想通了这些,只怕有的人也会忍不住去吞那毒饵!

方儒钦偷偷看了一眼陈定邦,不出意料的察觉了那挣扎,心中顿时一阵发紧:新赵这一手可是好生歹毒啊!

此时,殿内竟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