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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长生调拨给李藩的人手,全是从北镇抚司抽调的,既然是要去安定四城千户所的人心,自然是北镇抚司里出去的人,更有威势和说服力。
当然,也是更不容易讲情面。
锦衣卫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虽然算起来在京城里就是南北镇抚司和四个千户所,哪怕不算外地的,在京城里的,北镇抚司的名册上就能查找出一万余人。
这一万余人只是能从北镇抚司里领俸禄饷钱的,其中就算是有些人甘心白领一份饷钱,想做点事情,但是,锦衣卫里的位置就这么多,真正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被人不挪窝,你想上也上不了!
封万里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在去辽东之前,他就是一个顶着千户的闲职混日子的,如今他算是出头了,但是,像曾经的他那样的千户,百户,京城里那是一抓就是一把。
而许显纯,也毫不犹豫调用了这些人,加上他自己的家丁,差不多三四百人,分成几路,直接就朝着扣押李藩的地方扑了过去。
大群大群的锦衣卫出动,没人敢拦着他们,只是这消息火速的报了上去。
可没等到兵部查问的人到来,许显纯已经直接对着东厂的宅子发动了攻击。
没错,他没打算说什么,他就是来杀人,救人的,江晚的说的如此清楚了,他做事情若是再拖泥带水,真如江晚说的那样,那去哪里去立功?
东厂的人有些猝不及防,甚至有人还大声的朝着冲进来的锦衣卫喊着,但是,锦衣卫们充耳不闻,全部是按照平乱时候的战时规制冲击着他们,多少人进攻正门,多少人堵住后门,侧翼又安排了多少人防止敌人走脱,这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而东厂的人中,也有曾经从锦衣卫转过去的,一看自己曾经的同僚摆开这种架势,知道这绝对不是喊几句话就可以解决的时候了,锦衣卫这个时候,是不会和敌人有任何的沟通的,如果要沟通的话,那是他们彻底将敌人击溃或者是捕拿之后的时候。
战场之上,刀枪说话!
逃不掉,那就只有拼死抵抗了,但是,面对着数倍自己的敌人,东厂的人再拼死抵抗,几乎也是节节败退,几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宅子里到处都是尸首,而剩下的人,退进了宅子后宅的一座屋子,关紧了门户准备做殊死的抵抗。
锦衣卫的人冲了几次,然后退了回来。
不是冲不进去,而是困兽犹斗,真要冲进去,只怕也得死伤一些人,此刻已经胜券在握,何必再做无谓的折损呢。
外面的动静慢慢的小了下来,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李藩,看着胳膊上红了一大片的陈唐,嘿嘿冷笑着。
“大档头,锦衣卫的人发疯了,咱们的人喊什么都没用,他们存心是要杀人的!”
“九千岁那里,消息已经送过去了!”陈唐环顾室内,已经不足三十人了,宅子里一百多号人,除了这三十人之外,现在全部都躺在了外面。
而外面时不时短促的惨叫声,他不觉得自己的那些人还有多少生还的机会。
锦衣卫的攻击迅猛,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在宅子不远处安排的两个眼线,没有傻乎乎的直接去拦锦衣卫的队伍,而是将消息送回东厂去。
明明是针对着锦衣卫做的一个局,可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陈唐脸色有些难看,九千岁说了,不能让锦衣卫这边太嚣张,他这个做干儿子的,自然是要努力为自己的干爹分忧,可这锦衣卫的人,怎么就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直接招呼都不打,就带人杀进来了呢?
他有些费解,不过,眼下并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而是他清楚的很,这间屋子,或许能暂时拦得住锦衣卫的攻击,但是,人家真要铁心了攻杀进来的话,只怕最多就一炷香的时间,这屋子里所有的人,都不能幸免。
“许显纯没这个胆子!”他冷冷的看着李藩:“现在锦衣卫里,是江晚在话事吗?”
“陈大档头是在我说话?”李藩哪怕是被捆的严严实实,也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刚刚不知道是谁将刀放在我的脖子上,威胁外面的人,说只要敢冲进来,就直接砍了我的,陈大档头你记性不好,我记性可是好得很!”
“我若是死在这里,我死之前,一定会砍了你!”陈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不用这么高兴的!”
“不不不!”李藩摇摇头:“你说错了,应该是,我若是死在这里,你们所有的人,都得为我陪葬!”
他脸色突然变得狰狞起来:“这些天,我李藩杀了多少人,你这话可吓唬不到我,无论是要杀的,要死后变成厉鬼找我算账的,你陈唐都得在后面排队!”
“老子皇气护身,就算死了,也是朝廷忠烈,你算什么东西……”
“杀了这个王八蛋!”在陈唐四周,杀红眼了的番子么,一个个鼓噪起来。
“里面的人听着!”突然之间,外面响起了喊叫声,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齐齐的看着外面。
“我等奉命缉捕乱党,指挥佥事许大人有令,限你们一百个屈指之间,将首恶陈唐无论死活交出来,余者可免死罪!”
屋子里众人齐齐将眼光落在陈唐身上,游移不定。
“若是时间到了,不见首恶,不见尔等投降,我们立刻放火烧屋!”外面的声音大声的喊道,“从现在起,开始计时……”
“100,99,98……”
屋子里的人,有的眼神变得慌乱,有的变得狠毒,更有的人,手中握着武器,都那么注视着陈唐,却是没人说话。
“68,67,66……”
“大家和他们拼了,将大档头交出去,他们想都别想……”
有人大声的喊道,那是陈唐的心腹,但是,话还没说完,一柄刀尖从他胸口冒了出来,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个人一脚将他踹翻到底,在他身边几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陈唐,似乎只要陈唐一动手,他们就毫不犹豫的对着自己的上司一涌而上。
“外面的人放火烧屋,这屋子里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这人抽出犹自还在滴血的长刀:“大档头,对不住了,兄弟们还想活下去……”
陈唐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正在给李藩割断绳索的手下们,长叹了一下,将手中的刀丢在地下。
“外面的人不要动手,我们出来了……”
片刻之后,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