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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道斋一听，立刻明白了顾北的用意，暗暗赞叹这孩子聪明。
进门前，他只是随口提了句郭长岭好赌，就被这孩子抓住，成为勾引老郭出山的诱饵。
为配合顾北，鬼道斋故意说：“算了，这老东西越活越回去，肯定不敢跟你赌，咱们就当没来过。”
“斋叔，郭先生一瞧就知道不是寻常人，这小小的赌约肯定不会不敢接的。”
“以前的老郭确实是条汉子，现在就是只老鼠，还是只阉掉的，哪敢跟你赌？”
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想激郭长岭出山。
郭长岭也不傻，摆手道：“你们就别一唱一和了，老子这双腿每隔三个时辰发作一次。一旦发作起来，痒也不是，疼也不是，活活把人难受死，我每天都生不如死，活得都没意思了，哪有心情跟你们赌？”
他说着话，忽然皱起眉头说：“妈的，又开始了，这腿痛发作得越来越频繁，要不是想留个全尸，真恨不得直接砍掉。”
“原来你意气消沉，是被腿疾弄的，”鬼道斋恍然道，“小小病痛，真有那么难熬么？”
“哎，”郭长岭一声长叹，“你换成我试试，就知道有多么难熬了。”
“这么多年了，一直没好转过么？”鬼道斋问。
“没有，国内国外的大医院都看了，查不出毛病，去找老汤看过，说是经脉受损，但怎么受损又说不出来。”
“你这腿又不是不能治，长吁短叹干什么？”
在顾北看来，人所有的知觉都由神经传递，应该是神经受到了损伤，才会出现痛痒难当的症状。
经过按揉后还可以平复，说明损伤并不严重，只不过神经方面的问题，用现在的医学手段较难查出来，但对拥有微观视角的他来说，这只是小菜一碟。
“你还会治病？”郭长岭瞥了眼顾北，又摇摇头，“连老汤都说治不好，你连毛都还没长齐，能顶什么事。”
“不知道你说的老汤是谁？”顾北问。
“汤祖茂，市中二院的名誉院长，京北医学院的博导，”郭长岭介绍道，“连他都束手无策，你怎么可能治得好。”
“行不行，试一下就知道了，我先为你把把脉。”
顾北靠祖菌治病，考虑到郭长岭身为一派掌门，见识的东西肯定不少，直接给他诊治，有可能起疑心，决定演一演。
“我这不是内腑的病症，属于跌打，”郭长岭“嗤”的一笑，“我第一次听说，跌打需要把脉的。”
顾北不太懂中医，但料来郭长岭也不懂，胡诌道：“学生有好友坏，技术有高有低，庸医把不出来，不代表我把不出来。”
“敢说汤老头是庸医的，你还是第一个，好，我让你把，看你小子能把出什么来。”
郭长岭坐在床上，把手臂伸了出来。
顾北恼郭长岭瞧不起人，没捉他的手腕，把手按在他头顶，像抚摸儿子一样摸起来。
“妈的混小子，你是不是耍老子？”郭长岭拨开顾北的手，“你不把脉，摸老子头干什么？”
“每个医生把脉的方式都不一样，我把的就是头脉，”顾北胡诌道，“你到底要不要治了？”
“郭某活了大半辈子，从没听说过把脉把头的，”郭长岭斜着眼问鬼道斋，“老东西，你这弟子脑袋是不是有问题？”
鬼道斋看出顾北想捉弄一下郭长岭，笑道：“你自己孤陋寡闻，还怀疑别人脑袋有问题，不要给他治了，让这老东西疼死算了。”
“你摸都摸了，现在说不治，老子不白被摸了，”郭长岭哼了一声，“你就给老子治，等治不好再说。”
“郭先生，得罪了。”顾北继续堂而皇之地抚摸郭长岭的头，假装在帮他把“头脉”，实际控制一些祖菌潜入他体内，直奔腿部而去。
在祖菌的视角下，郭长岭腿部的情形全部呈现在顾北意识里，他着重检查神经的情况，果然发现了一些问题。
郭长岭腿部的主神经还算正常，但部分游离神经受到损伤蜷缩了起来，应该就是郭长岭腿疼的原因。
经过按摩，这些游离神经会在压力下舒展开，症状就会缓解，过段时间又会蜷缩回去，所以症状不停反复，也附和郭长岭的实际情况。
游离神经非常细微，除非在医学实验室，将大块的组织切下来放在显微镜下观察，仅靠现有的医学设备很难诊断出来，即使诊断出来，也很难治疗。
但对蛊菌而言，这种情况不难处理，只要给受损神经补充足够的营养，就像当初的旭旭那样，神经自己就会生长开，恢复原状不敢保证，但症状必然会大大缓解。
顾北思索时，郭长岭微微有些不耐烦，“你小子摸了这么久，到底有没有找到问题？”
“发现了，”顾北笑道，“你这双腿是因为和人打赌，在雪里埋了三天冻伤的。”
“你把脉把出老子的腿是冻伤还有一丝可信，”郭长岭一脸犹疑，“连老子和人打赌也能把出来？”
顾北笑道：“这点当然把不出来，是进门前斋叔告诉我的。”
“妈的，混小子和你师父一样不着调，竟敢耍老子？”
郭长岭双腿双脚疼痒交加，十分焦躁，站起来骂道：“老东西，敢情你过来不是求老子，是来消遣老子的？”
顾北不急不躁地说：“郭先生，先别急，你听我说完。”
郭长岭因为腿疾被困在足疗城，憋了一肚子火气没地方出，准备撒在顾北身上，“好，你说，今天不说出个一二三来，别想离开！”
顾北解释道：“你的腿总体上是冻伤，但冻伤也分成很多种，有的伤到了血管，有的伤到了神经，你的腿就是伤到了神经，但不是主神经，而是分散的游离神经。
这些神经蜷缩在一起，彼此碰触摩擦，就会疼痒难当，每次按摩后，游离神经舒展开了，症状就会消失，过段时间又会蜷缩起来，症状再次出现，你的病根就这么简单。”
这些都是顾北通过蛊菌的微观视角观察到的，比任何医疗设备观察的都要准确，但也正因为如此，反而让人有种听天方夜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