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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门，进来的却是许明，他是办事，听闻许芯言在这里，便顺路过来接，没想到听了个壁角，实在是失礼得很。
他自不好意思，程茵更不好意思，到底是说了诋毁的话，有些坐不住，便讪讪起身想要离去。
“程小姐。”还不等许芯言说什么，许明已经跟着起身，对着程茵作揖道，“某无意听壁角，唐突了小姐。但某知小姐与妹妹亲和，是为了许家才会如此，某感激不尽……”
虽如此说，程茵还是觉得面上挂不住，讪讪摆手，急匆匆离去了。
今日好不容易得空，应了二位姐妹的约，竟然就这么散了。许芯言怅然若失，端起茶杯欲饮，却又放下，轻叹一口气。
“这才过了数月，就都变了样。我忙碌不得空，左家出了那么多事。说起来，倒是程茵一如既往，什么都没变。”
她随意一说，心中记挂着左双云，并没有注意许明的姿态，此刻许明的耳朵根都红了，垂眸拿起茶盏，仿佛十分渴，拿着茶盏倒了茶便饮下。
那边的风铃阻拦不急，话语卡在喉咙里，见二位主子都是老神在在，竟不知当说不说——那茶盏是方才，程家小姐用过的呢。
顿了许久，许明方回过神，侧头去看许芯言问：“左家的事情我略有耳闻，我也知妹妹并不惧怕刁难，若是妹妹执意帮她，其实也可先做亲，后面再……”
先与左家透露口风，拖延一些时日，左双云在左家便不那么为难。到时候想法子让亲事做不成罢了，只是许家在当中，势必要替左家处理许多麻烦。
许明这话，是只看许芯言的意思了。
可许芯言并没有插手的意思，只是道：“你对双云可有感觉？”
许明一愣，登时整张脸红透了：“你……妹妹怎的瞎说？”
许芯言摇摇头：“我不是瞎说，哥哥也年十七了，等小观园的事务略略稳定下来，这亲事也是得要看起来的。但是我一向觉得，有什么事情自己努力就成，若成就要靠姻亲，就有些贻笑大方了。所以哥哥若有心仪的姑娘，大可告诉我，人品不错就好。”
“你……你是这么想的？”
许芯言笑道：“自是这么想的。”
可是从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像是姐姐那样，被程少楠追求许久，滋生了情谊有情人终成眷属的，难上加难。而如今许家尴尬，多少人盯着，又多少人犹豫，并不敢从往过密，怕许家在京城扎不了根。
这时候，若寻有力姻亲，对许家是最好的。
妹妹竟然不这么想？
许芯言见他迟疑，又笑道：“感情是两个人的，将来也是夫妻二人过日子，所以你欢喜不欢喜才最要紧，你与她心意是否相通才最要紧。”
许明又红了耳朵，垂眸许久才抬起头正色道：“妹妹，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我暂时没有任何想法，许家……这般光景，我不想靠别人，只想将事情做好之后，再做其他打算。”
“如此也好。”
许芯言却也理解，许明是个儿郎，可商事上接触得并不早，他当真是短时日成长起来，颇为辛苦吃力。他也不是那样没有抱负的人，自会想着，等真正做出一番成绩，才好再亲事上筹谋。
“站在什么位置上，便会遇到什么样的人。所以先拼搏，当你变得更好，自然也能遇到更好的女子。”
兄妹二人说笑着回家，却见周香秀身边的大丫鬟候在门口，见着他们立刻迎上来。
“二小姐可算是回来了，夫人候了些时辰了。”
许芯言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丫鬟引着他们往里走，小声说着：“是程夫人带着程家二少爷过来，与夫人说话……夫人想着您是有主意的，便琢磨让您见上一面……”
许芯言愣怔片刻，让她见一面？见谁？程少朗？
今日程茵还说起程少朗，想让左双云嫁给他，奈何被程夫人给拒了。这程少朗怎么跑到她家来要见她？
又依稀想着，似乎刚来京城不久，母亲说，程夫人过门替程少朗说过一回，被她拒绝了。因那时正是万阳秋无礼在先，她还以为程家此举是为了缓和许家的尴尬，并未当一回事。
许明听得这话，颇有些生气，掀掀袖子说着：“这叫什么话？我妹妹岂是什么人都能见的？待得我现下，便将他打出去。”
许芯言连忙拉住他：“哥哥浑说什么？我们许家能在京城落脚，多亏了程家替我们上下打点。如今母亲既然应下，自有她的道理，只是见一面罢了，又不是要我怎么样。”
她止了许明发疯，便提着裙子去了正厅，果然见着周香秀在招待程夫人。而程少朗端坐在一旁，见着她便立刻站起来，露出个格外温和的笑容。
数月不见，这程少朗似乎比从前有礼得多，不过也不知做了什么，竟然干瘦了些许，脸上也带着些沧桑。
“程家二兄好。”
程少朗赶紧还礼：“许家二妹妹。”
周香秀便道：“小言，你程家二哥这两个月跟着家人出去行商，带了些小玩意儿回来，你便去挑一挑吧。”
许芯言知道这是程少朗要单独与她说话的意思，便点了头，带着他去了偏厅，一壁爽朗笑着：“我记得程家二哥，从前并不喜欢行商？”
“是……”程少朗面上带着疲惫，但眼里闪着星星，他有些激动开怀，语气也不由得急切起来，“是，我从前不喜欢行商，但我乐意去行商，芯言，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这里的人说话常常是九曲十八弯的绕，许芯言来到这里数年，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弯弯绕绕，突然被这样大喇喇的表白，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程少朗却还沉浸在自己的激动当中：“我知道你的地位，若我只做个闲散的富贵公子，必然不能与你相配。所以我愿意为你改变，芯言，虽则我只是试探了两个月，但已经有所成，祖父已经答允了，会让我管辖京郊两县的商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