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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九爷，你老的记性真好。”程蝶海呵呵地敷衍道。
“娃子，你快回去吧，你爹爹不知道怎样挂念你的，晚些时候到家坐，再让九爷我好好看看你。”九爷年龄应该有九十多岁，说话还很清楚，一点也不含糊。
“那好，九爷，改天上门给你磕头。”程蝶海笑道。
坐上车，程仙湖就开拖拉机往村里去。一路上，果然遇到左邻右舍，长辈的都还识得，程蝶海一一打招呼，而晚辈的没有认识的，程仙湖则冲他们只喊，什么三丫子，铁蛋的。显然都是晚辈，他们看着程蝶海就好奇地观望。
段小海也是好奇，一句话没说，只是微笑地看着。
“刚才那个是建国家的孩子，跟你可是一个班的同学，孩子可都七八岁了。”程仙湖没有回头就一句。
程蝶海没说什么，段小海可听出潜台词，意思一般大的同学都结婚了生子了，而你却没有。段小海心情顿时抑郁许多，预感到什么，悻悻然地看了一眼程蝶海。程蝶海木然地呆着，显然也在回味妹妹的话。
没到家门口，程蝶海就看到了老奶和奶奶站在院门口，在张望。程蝶海鼻子一酸，就要掉眼泪。拖拉机到了门前，程蝶海就下车，径直上前给两位奶奶磕头。“老奶，奶奶，不孝孙儿给您老磕头了。”眼泪顿时涌出眼眶。
皱纹满面的两个奶奶互相扶携，站在寒风中，更是几分沧桑。可是两个老人似乎都对眼前的孙儿无动于衷，而是看着后面，露出错愕的表情。
“海，是海儿吗。”老奶说话声音含糊，说着浑身颤抖。
程蝶海连忙起来，扶着老奶。“老奶，是孙儿，是孙儿。”
老人一只干枯的手抓住了程蝶海，而另一只手里的拐杖丢在地上，指着程蝶海后身说：“海，你把你哥哥找回来了。”
程蝶海此时才意识过来，显然老奶指的是段小海，他连忙破涕而笑。“老奶，他是我的朋友。”
可是老奶还是不理会，只是喃喃自语：“海，海，你可回来了。”
程蝶海见老奶的眼光一直注视着段小海，显然是在叫段小海。段小海也知事，忙上前来问候：“老奶，奶奶好。”说着，一脸笑容。
老奶伸出一只手，去摸段小海的脸盘。那干枯的手指触碰到脸上，段小海心间有股莫名的触动，没有觉得她手指的冰凉和没有肉感，却有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袭在心头。
程蝶海有点纳闷，只好把目光投射在年轻二十多岁的奶奶。奶奶已经明白过来，此时也看着程蝶海，打量孙子的变化，此时看到程蝶海在看她，就说道：“妈，这个才是程蝶海。”说着拿了婆婆的手去碰程蝶海。
“我知道，可是这是他哥哥。”老太婆一向对儿媳妇威严惯了，冲儿媳说话的时候声音格外清晰。
哥哥？程蝶海一脸狐疑。段小海也愣住了，一时不明白所以然。
这是程蝶海的妈妈已经从厨房跑了出来。她着听到拖拉机的声音，就让烧火的丈夫一起出来，可是怎样劝说，老头子就是不动，只好自己赶了出来。
程蝶海见了老了许多的妈妈，眼泪顿时又流了出来，上前就给妈妈跪下。“妈，不孝儿回来了。”
老母亲连忙把程蝶海拉起来，张望着儿子的脸，欲言又止，眼泪也滚了下来，随后骂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怎能说不回来就不回来啊。”
程蝶海只好搂过母亲，两人抱在一团哭泣。
程仙湖看不过，又见左邻右舍都出门在观望，就说道：“得，都老大不小了，有什么好哭的，快点进屋吧。我是冻坏了。”说着搀扶老奶就要回院子，段小海一旁忙帮忙。
程蝶海和母亲这才反应过来，也就扶了奶奶进屋。
“爹，你天天挂着的乖儿子回来了。”程仙湖见父亲不出来，就故意说。实际，自从哥哥离家出走，父亲从没有提过他，可是她知道父亲挂念着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