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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你也不洒泡尿看看自己，人家可是大城市人，能看上我们山里人？”程仙湖嘲讽地说道。
“我们山里人乍了，难得活该嫁给山里人？难道应该一辈子躲在大山里吃苦受穷？”女伴抢白道，可是说完就沉默了，眼睛看着身前的浴水。
“那你去试试，不碰一鼻子灰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程仙湖噗哧笑了出来。
“哼，我要是像你那样漂亮，也有一身雪白皮肤，我才不放过。”女伴比程仙湖更有几份犀利，把山里女人的野性表露无疑。
程仙湖想再嘲讽几句，可是张张嘴，最后没说什么。两人一下子沉默下来，都在蒸汽缭绕中呆呆地看着身前的浴水。后来，女伴撩了水，抹了香皂，开始搓身上的灰。
泡了一会，女伴打破沉默。“你说，商都会是什么样子？真的像电视里一样高楼大厦？”
“那还能有假。”程仙湖说道，哥哥之前给她来信介绍过商都。
“唉，我可真想出去打工，老憋在山沟沟里，快把人闷死了。程仙湖姐，难道你没有打算出去打工吗？”
“那我俩去得了，家里这一摊子不靠我能靠谁？”程仙湖没好气地说道。
“现在海大哥不是回来了，等他结婚后，难道还出去？”
“谁知道，约莫会出去吧，山里挣一辈子，也没有他一年挣得多。”
“那到时候有了嫂子，你也该解放了。况且家里也没啥好忙，在地里忙活一年，还不如出去一个月挣得多呢。”女伴心里充满憧憬。
程仙湖想想也是，是该出外见见世面了，难道真的一辈子窝在山沟沟里？
一个多小时，四人才出来，程仙湖带他们去剪发。那理发师曾在商都的理发屋打过工，现在虽然开着夫妻店，但是店里也聘了几个小工，也为顾客提供洗头按摩。段小海先洗头，要在一旁看着程蝶海剪头发，他要看看理发师的手艺，这才敢给他剪。理发师见程仙湖和女伴只是一旁待着，就建议她们洗头。段小海也附和，程仙湖从没有在理发店洗过头，虽然刚才洗澡的时候也好好洗了头发，但是见段小海鼓动，便和女伴一起答应了。
等她把大衣脱下，把裹在大衣里的长长发束放出来，理发师顿时后悔了，这么长的头发，要洗头，可要一番功夫。但是看到程仙湖那头乌黑秀发，连忙说道：“哎呀，你这头长发实在漂亮极了，要不要卖了，我给你好价钱？”
“去，我这头发可不卖。”程仙湖一口拒绝，这可是自小留着的，她对自己的一头秀发充满感情。
“我给你五百，卖不卖？”理发师见程仙湖坐下来，那头发已经触了地面，发质又很好，要是贩卖到大城市，少说五六千。
“给我多少我也不买。”程仙湖不受诱惑。
“一千？”
“不买。”
“两千？”
“不是给你说了，给多少都不卖。”程仙湖来了性子。
理发师只好不说了，专心给程蝶海剪头发。
段小海时不时斜眼看着程仙湖，那头秀发已经完全散开，像黑色的瀑布披垂着，从没有见过这样亮丽的黑发。他后来干脆转动屁股下的旋转椅，看着两个小工一人一半来给程仙湖洗头发。程仙湖背对着段小海，可是透过面前的镜子，看到段小海正在看她，她也端详着段小海，段小海专注的眼睛闪着光泽，一扫脸上的抑郁气象，更有几分英气，程仙湖默默地看着，心里暗暗地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