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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南国和程蝶海连忙跑过去,进了房,奶奶已经跪在老奶床前哭起来。程蝶海心里一凉,知道出了什么事。程南国还是冷静一下,上前就摸奶奶的脉搏,她的手已经冰凉了,她终于去了,这些天她精神好转,不过是回光返照。
程蝶海看着父亲的脸色一下子苍白,知道老奶去了。上前,看到老奶面带笑容,安详地睡着,人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一家人都挤了进来,此时明白怎么回事,都是一脸悲怆。段小海原想着饭后就告诉程蝶海回商都,此时却说不出口了,怎么也要等葬礼结束。
按当地风俗,三天入土为安,第一天傍晚烧铺,第二晚就要送路,第三天上午就要安葬。整个下午,程家忙着布置灵堂,还要烧水,给老人清洗身子,入棺。棺材早就是现成的,上等的老松木,用沥青漆了好几层。至傍晚,左邻右舍就知道程家的老寿星死了,不待通知,就过来帮忙。村民们好像还没有从昨天的喜酒中酒醒,一些长舌妇们就七嘴八舌,说新媳妇命硬,才进门就勊死老寿星。还是长辈们通情理,七爷张嘴就骂那些长舌妇,闭上你们的乌鸦嘴,唯恐天下不乱啊,说什么勊死,这是喜葬,老寿星看到重孙媳妇就娶进家门,还有什么撇不开?你们没看,老寿星都是脸带笑容地去了。那些长舌妇听了地不敢言语,一些调皮的迈脸就伸舌头。山里传统根深蒂固,还是男权社会,女人们也不敢再造谣生事。
一般红白事冲了,总是以红事为主,所以程家上上下下的红色喜字和对联都没有更换。况且,老人年龄大了,一百余岁,是该死了,所以山里人陈为喜葬,重孙们戴孝的白色头巾上还要缝上红色的花结。段小海见程蝶海额头束了白丝带,也跟束了一条,只是不知道帮什么忙,只见程蝶海给人递烟打招呼,他也只是一旁傻楞。一百多人来烧铺,组成松散的队伍,男的在前,女的在后。前面有小伙子打了火把,还有人提了鞭炮隔一会鸣放一串。男的都还沉默寡言,后面的女的开始呜呜咽咽地抽泣干嚎。
段小海紧紧赶着程蝶海,很少经历过丧葬的场面,印象,南方谁家死了人,从没有像现在一样兴师动众。城市里禁鞭炮,禁燃放火纸,一切都由殡葬馆包办,火花了就来一个追悼会算了。走上一阵,就停下来跪拜,因为往程家祖坟方向去,需要下了这个山包在往另一个山包,一路上火光、哭声惊动一些寒鸦,刮刮地叫了,更是几分悲怆凄凉。走了半个多钟头,终于在一个避风处,停下来了。程家早把老人生前的铺盖和旧衣拿来,等着烧铺的队伍过来,就用火把燃了。棉被、旧衣上浇了柴油,都容易着燃,很快像篝火一样。众人又是一番跪拜,烧纸,放鞭炮,这才散去。程南国、程蝶海和另外几个程家近亲留下,要等着火熄灭才能回去。程蝶海看到段小海一旁守候,就让他先回去。段小海看着程蝶海,只摇摇头。两人就没有再说啥,都注视着篝火,衣服、铺盖在火中翻卷,是不是噼噼啪啪地响几下,跳出火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