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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严坐车赶到许晴的府上。许靖今日的身体状况还不错,他能被丫环们搀扶着爬起来,靠着靠背坐着和尚书令谈话。
“司徒大人,现在需要您屈尊,接受一个令您感到羞愧的东西。”
“哦,什么东西让我许晴感到羞愧呀?”许晴是个自视甚高的人,和李严有的一拼。
“反正我已经接受了,很是让人汗颜啊。但是,为了我们东州,我忍受屈辱欣然接受了。李严希望司徒大人也能接受这个耻辱。”
许晴是很了解李严的,他绝对是个不受委屈的人,他因为高傲,吃过不少苦头,今日以蜀汉三公之一的尚书令的身份,竟接受了耻辱,并让自己和他一同受辱,这是怎么回事。
“尚书大人,你说得明白点吗,到底是什么样的耻辱。”许晴捂着胸口道。
李严把接受云妃退还的地契房契的事和他说了。许晴直接坐直了,大怒道:“尚书大人,这怎么能接受呢,我要去找皇上,将这个妲己打入冷宫。”说着就要起身。
李严按住他,让他坐回去:“你听听我说的利害关系,你再去不成。”
“司徒大人啊,你我也曾得到皇上的知遇之恩,把咱们放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可自夷陵战败后,皇上不一样了,他躲避着我们,朝堂和军队交给了诸葛丞相,内宫交给了云妃。皇上病情日重,他喜欢云妃,爱若掌上明珠,你这样去闹,他或者甩手不管,或者把你关进大牢里,你什么也改变不了,还要把命丢了!”
“可云妃这样胡闹,分化朝堂,结党营私,如果再把刘永推上了太子位,蜀汉岂不要万劫不复了吗!”说完,许晴费力地咳嗽起来,都要把肺子咳出来似的。
“司徒大人,你就老实躺着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你病好了,你怎么上奏章都行。还有,你最近生病不知道,现在蜀汉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了。夷陵大战后,皇上的威望受到极大的损害。益州各地豪门土著蠢蠢欲动,他们有随时谋反的可能。所以云妃现在做的事,也许还有些好处,起码安抚了以前受阿斗气的人,使他们不受逆贼的蛊惑。另外,你不需担心她,诸葛丞相迟早会收拾她的,根本就不需要我们出手,你等着瞧吧。”
这一席话,让许靖茅塞顿开,心情好了,也不咳嗽了,道:“好,你说得有道理,我听你的。”
李严起身拍拍他的腿:“公养好了病,咱们在朝堂上收拾益州派,让他们再也无力和我们争权夺利。”
许靖点点头:“忍辱负重,与君同行吧。”
云妃用归还地契房契的方法,又拿下了东州派的许靖、王扁、张让等人,还拿下了荆州派的杨仪、简雍、伊籍、董允等人。只是她并不知道东州派的许靖、王扁、张让这些人是李严安排的。只是由于许靖病重,是他的儿子许由代劳的。
朝堂上的三派势力,均接受了云妃的“心意”,让她心情大悦,这意味着一个新的政治势力即将在蜀汉三足鼎立的格局中诞生。通过立嗣,云妃要重整朝堂上的势力版图,三足圆鼎要变成四足方鼎了。云妃设想,自己的势力将成为其中有力的一只足,蜀汉因此将更加稳固,后宫也将她奉为圣母。
但是,还有一个山头,没办法攻破。这就是诸葛亮,他在东市没有任何产业,因此阿斗也没弄来他的地契房契。孔明无欲无求,是很难撼动的,目前,她只能尽量避开他和他领导的荆州派。她把分解朝堂的目标锁定在东州和益州上。她要通过拆分,将一些人变成自己的拥趸。另外还有那些三个势力之外的人,这些人也不容小觑,自然是她争取的对象。
她首先想到了元老派,他们处在蜀汉政权的最核心,是唯一能与诸葛亮对抗的力量,虽然所剩无几了,但他们却因能直接与皇上对话,所以有的时候具有一票否决的能力。可是在现实朝堂中,他们却像是躺平的一族,不参与政治派系的斗争,只是一门心思地听皇上的。
云妃首先来到赵云将军府。因为赵云与阿斗的特殊关系,是能一票否决新的立储提案的,她要想办法说服老将军。
云妃的到来让赵云很意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和这位年轻的帝妃有什么联系。
云妃拿出房契放在案上道:“大将军,这是你们家商铺的房契,我从姬发离那里要来了,现在还给您。”
赵云根本就不管自己府上的家务,他回头问管家:“咱们家有商铺吗?”
管家说:“有,在东市里,是皇上赏赐给咱们家的,上次被太子殿下要走了,让咱们搬到西市区。”
赵云拍着额头对云妃道:“娘娘您看,赵云老朽了,什么都记不住了。”
云妃笑道:“您只记得为国家东征西讨,家务事是由夫人管吧?”
赵云笑道:“是。来,管家,请夫人来觐见娘娘。”
不一会,赵云的夫人来了,云妃一看,她的年岁要比赵云小十几岁。
赵夫人见礼毕,接过房契地契,大喜,感谢云妃关照。
云妃对夫人说了些家常话,然后和赵云步入主题:“将军,您是了解阿斗的,以他的秉性,是很难从巴巫回来的。皇上身体不好,蜀汉不能一日无嗣,本宫请老将军支持鲁王刘永成为皇太子。”
“这……末将万难答应娘娘。赵云只是一员战将,视皇上的马首是瞻,其他人不能趋从。”
赵云的话,将云妃的心伤得不轻,张口结舌消沉了半晌。这员蜀汉仅剩的五虎上将,为蜀汉立下过汗马功劳,他性格倔强,在政治上只知跟着刘备,从不参与朋党站队。
“赵将军不为子嗣考虑吗,本宫知道将军有两个儿子,他们的将来您应该挂怀的。”云妃道。
赵云凛然回道:“他们的将来和蜀汉国家命运一起沉浮,蜀汉好了,他们的命运就好,蜀汉亡了,他们不能苟活。”
“老爷,您怎么如此说话呢,咱们赵家跟着皇上打天下,不光是上阵冲杀,也应该为皇上的家事分忧。”赵夫人道。
“夫人说得是,赵将军国家兴亡不仅在战场上,朝堂上的胜败也很重要,选对了一国之君,国家才能兴亡,如果选错了,不仅不能匡扶汉室,连蜀汉都难以自保。”云妃道。
“娘娘,对不起了。还是那句话,赵云只是一个莽夫,不知朝堂,也不知哪位可以成为明君,因此不能参与立嗣之事,对不住了。”赵云生硬地拒绝道。
云妃心中说,这番谈话如何进行下去,这赵云端着忠君爱国大义,没一点私货,想了一下,她又道:“将军,正是为了蜀汉的将来,本宫找您来的,希望您能支持新立皇太子。”
赵云在夫人不断的眼色示意下,说话软了些,道:“末将听说了,很多人希望再立新太子,娘娘想必也知道末将救过阿斗太子,还教过他武功,老将与他的感情还是很深的,于情于理,末将都不能改弦易辙去支持别的皇子,除非皇上下令,赵云一定按令行事。”
云妃忽然觉得有门,她知道刘禅离开的时候,连赵云将军也没见。
“将军你对阿斗的恩情,本宫觉得要超越他的相父诸葛亮。但他离开蜀都的时候,旁人可以不见,怎么也应该见您的。可他只见了为他管理家财的家令,还见了诸葛亮。阿斗重财忘义,人尽皆知,让老将军失望了吧。唉,他连本宫也没见就走了,让本宫好不伤心。”云妃找到了一个缝隙,就想将其变成突破口,挑拨离间道。
赵云却说:“他走得匆忙,见不见赵云都无所谓。娘娘,重新立储虽是必须,但刘禅太子只是暂时去巴巫当县令,以后若能回来,还是皇太子。”
赵云无欲无求,云妃几次努力,都失败了,她知道很难将其拉到自己的阵营。
赵夫人插话道:“唉,娘娘,我们家老赵就听皇上的,皇上让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她说完,很不舍地将房契放回到云妃面前。
云妃将房契拿起来,递到她的手里,说:“这既是皇上赏赐给老将军的,阿斗拿回去是不对的,还给您,并和您道歉。”
“娘娘,这……”赵夫人道。
“拿着吧,这是皇上赏赐给我们的。”赵云对夫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