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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一间废弃的房子,权谆让人点了支火把,推开一堵墙,后面竟然现出一个洞口来。谁也不会想到这么破旧的屋子里,竟用一堵这么丝滑的墙,挡在洞口。
京京像很熟门熟路般钻了进去,它有这个基因,在北极半年的黑暗中,它是能把自己养得膘肥体壮的家伙。刘方策跟在权谆身后,在火把光照下,见识了巴巫人的地道。
“大人,巴巫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的地道,里面可以堆放几千袋粮食。”权谆介绍说。
“嗯,很好,很隐蔽、很宽敞、很漂亮……”刘方策随着探索的深入,不断赞叹着。
巴巫的地道比地上的城要板正多了,虽然四面还是泥土的原貌,却有一尘不染的感觉。那些墙面和地面,都用木槌砸得很平实,年头久的缘故,有些地方发着亮光,像巴巫人前大襟上的包浆一般。
人们在地道里有说有笑、生龙活虎,和在地上病恹恹,毫无生气完全不一样。原来这才是他们的真实生活,他们已经是“地下人”了,怪不得一脸的菜色。
石老人对刘方策说:“大人,这地道避灾的办法是咱们的县丞大人发明的,他可救了我们的命啊,每次山贼们进城,都是空着手走的,而咱们毫发无损,在这里打牌、编织,说说笑笑。”
“后来人家都嫌弃咱们巴巫穷,没有油水,都不来了,哈哈……”龅牙钱在地道里,他的大牙显得更加的大。
刘方策想起权谆为捕猎,是无洞不钻,竟然还为大家找到一条生存的手段,很佩服,拍着他的肩膀:“权兄辛苦了,想必您已经将打洞完全研究明白了吧?”
权谆很憨厚的样子笑了笑:“应该的,咱见的洞多了,就知道该怎么挖,怎么住的得劲,还得让山贼们发现不了。”
“权大人,你是不是让老常把马藏在地道里了?”
“是,大人。白天在洞里,晚上就去河边吃草。”
“嗯,明白了。”
权谆将这些洞介绍了一番,哪个是一字长蛇洞式,哪个是迷幻的狐狸洞式,哪个是狡兔三窟的兔子洞式,哪个是上下层的鲶鱼洞式,哪个是四通八达的老鼠洞式……有二十余种,学问很大,刘方策听得津津有味。
石老人说:“我更愿意在洞里住,权大人设计的洞干燥,没有寒气。”
权谆道:“那是因为我给您老设计的是旱洞。”
看来这权谆已经将住在洞穴里的动物们的绝技研究明白了。刘方策频频点头:“了不起,权大人你将仿生学摸透了,太了不起了。”
地道里的环境的确很不错,在这大暑天里面也很凉爽,而且由于通风做得好,加上每隔十几米就有一个透光孔,月光洒进来,一点也不觉得憋闷和潮湿。
洞口的隐蔽方式也是按照动物洞穴的样式划分的,但都因地制宜地进行了相应的改造,它们都非常地巧妙,就算是你到了它前面,依然不能分辨出来。
巴巫地道之规模和讲究让他感到羞愧,刚才他还用自己狭隘的认知鄙视过巴巫地道,现在完全被逆转了,而其难能可贵的是巴巫的地道具有着丰富的内涵和文化,并利用动植物学和仿生学,形成了一个体系。
十几个火把下,巴巫官寺热热闹闹,后半夜也不知几点总算将米搬完了,大家喝着热水,兴致很高。刘方策问:“大家累不累啊?”
“不累。”
看着他们洋溢着幸福的神情,刘方策想看来米越多人们就越高兴、越幸福,幸福和欢乐就是他为官的动力。他暗暗下决心,在巴巫这个属于他的领地,一定要让人们天天这样,吃饱饭,而且是大米白饭,让快乐和幸福永驻。
八饼给刘方策端来一碗水,和人家正相反,她还是一句话也不说。看来她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权谆问今晚大人们怎么休息,刘方策说我们有帐篷,住在官寺里。
“如果大人不嫌弃,就去我那吧。”权谆说。
刘方策摇手说不行,心道你一个光棍,家里好不了,一定是埋埋汰汰的,我可不敢和你睡觉。
龅牙老钱代表巴巫百姓要求刘方策他们到老乡家里住,火把的光照下,他们的脸上汗珠子和眼睛闪着光,真诚而质朴。权谆对刘方策道:“大人,乡亲们感激大人,您就答应了吧。”
刘方策想了下,握住龅牙钱的手,道:“乡亲们的好意本县和属下领了,但是我们就不麻烦大家了。大家都累了,都回去睡觉吧,明天咱们分粮食。”
众人劝了一会,刘县令就是坚持住在官寺。
蜀都来的人在官寺大堂里搭了地铺,搭了帐篷,男左女右以中间空地划了界线。为防备万一,刘方策让傅同在流水谷、江边及小鱼鳌上设了4个岗哨,二班倒地轮岗。他将京京交给傅同,让它也去站岗。刘方策看京京没有拒绝的意思,放了心。
权谆对刘县令的布置有些想法,但他并没有制止。
刘方策对死猪一样的张芝禾的屁股,踢了一脚。张芝禾一点反应也没有。刘方策实在是太累了,躺在了张芝禾的身边。八饼拿来一个枕头,塞到他的头下。九饼拿来被子,给老爷盖上。
巴巫的首夜和蜀宫太子殿的一样,让刘方策睡不着。他折腾了一天,浑身酸疼,但就是合不上眼睛。开始以为是害怕再蹿出蛇来,后来感觉不是,有这么多人在,蛇哪里还敢出来,早已经跑了。大家都已经睡去,宦官们打着奇怪声音的鼻鼾,而宫女中有人打着汉子的鼾声。
他们睡得很香啊,他羡慕着。后来他才发现是自己穿得太多,闷热难当,才睡不着的。
这里的人都只穿着一层衣服。他可好,里三层外三层。张芝禾这小子半拉屁股都露出来了。刘方策脱去了外袍,躺了一会儿,还是热,又脱了一层单衣,感觉更好了。过了一会儿,又将软甲脱了,忽然有了松绑的感觉,好像放下了千斤重担,好太多了,整个人都觉得通透,舒服。
他刚刚做了件很有意义的事,足以让他骄傲。以前,他是个穷学生,没有体会过施舍的快乐,今天他完全体会到了。不仅是施舍,还有他作为父母官,对他治下的百姓给予的关怀和照顾,这些都给他带来了快感。
在这个异世,他是富可敌国的大富翁,虽然级别有点低,但怎么着都比那一世的穷学生强啊。他有的是钱,完全可以养着巴巫这些人,他们是他的子民,自己是巴巫侯爷,他不喜欢这样的阶层分化。好在他能帮助他们,让他们吃饱饭,这让他感到他这个侯爷的存在价值,因而就没有了抵触情绪。
本来是巴巫是他的食邑,巴巫的百姓该养着他的,现在反过来了,他打算办免费大食堂了,呵呵,这样很好啊,反正这钱是眼前“死猪”的。
兴奋和喜悦充盈着,责任、使命和充实感抵御了恐惧、不安和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