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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寨里,篝火熊熊,照亮半个山崖。
唐肥笑嘻嘻地端着魁星刀,踱着步,吟诗一首,曰:“鸡冠岭上风景好,百尺竿头日月高。今日杀了巴巫令,明日必擒刘玄德。”
众贼喝彩:“好诗!”
刽子手开始试刀,砍一段胳膊粗的木头,连砍了十几下,两段木头还连着。刘方策心脏乱蹦,几乎要跳出来了。但他看见权谆和石老人二人面色铁青,目光坚毅,一点也不怂。他自己受到了鼓舞,挺胸抬头,站得更直了。
唐肥拿起一把打铁用的火剪子,将木头连着的地方剪断。这一下又把刘方策吓着了。唐肥嘿嘿笑着,又剪断了一节,这个暗示作用很大,刘方策有些憋不住了。但他去看幺鸡无反而站得更挺了,石老人也很安详,权谆的眼睛动了几动。刘方策自认为自己要做英雄,已经做得相当好了,没有想到在这四人中,他的表现是最差的。
忽然想到幺鸡本无根,而石老人有前列腺,怪不得,他们是无欲无惧,权谆是个老光棍,有些怕,自己可是嘎嘎新的美少年啊。
但是,刘方策使劲咽了口唾沫,依然像个英雄一样,表现得凛然不惧,大叫道:“山贼,你杀吧,老子要是眨眼,都不是好汉。”
唐肥嘿嘿:“杀,先玩个游戏再杀你不迟。”他把火剪子“嚓嚓”剪了几剪。
玩游戏,呵呵,你小子可不是老子的对手。老子先和你玩个诗,苍凉地吟道:“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鸡冠岭头无日月,磨刀霍霍四雄杰。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权谆赞道:“好诗!”
众贼喊:“烂诗!”
唐肥挥剪子怒喊:“对,天下第一烂诗,老子的才是天下第一好诗!”
刘方策一看,这贼窝和那一世的某些平台一样,霸道得没有底线了。
幺鸡为主子,不避刀剑,凛然道:“主公,你是天下第一好诗人。贼,你狗屁不是,呸!”一口浓痰喷向唐肥。唐肥扭腰身躲过。
不想,石老人也对他啐了一口,直直地钉在他的脑门上。众人见石老人这般老到的功夫,都是又惊又喜。唐肥脸上无光,心道在诗上得意,没想到在这儿上败了,便要恼怒。
没想到石老人道:“贼,我家县令做的诗起码比你的长。”
唐肥手里的刀忽然感觉没了劲,的确人家的比自己的长,这是个硬指标。唐肥气急败坏,命令刽子手:“胡说!砍断老糟头的脖子,看他还长不长。”
刽子手运气挥刀要砍石老人,突然,他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跟着唐肥身边的贼人也一个个地倒在地上。唐肥大惊失色,横刀为盾,四下寻找,发现有人用暗器在打他们。
他身边的几个贼人大都倒在地上,只有穿着软甲的家伙爬了起来,显然是软甲保护了他。他的肚子上插着一根小峨眉刺。众贼四处啥么,没有发现攻击来自哪里。山贼们等着头儿如何办时,又有一个倒地。
唐肥轻声道:“扯呼!”转头带着众贼撒腿朝后山跑去。
一个一身黑色的着装,戴着宽沿黑帽,只露着下巴的人走出竹林。从她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婀娜的身形和靓丽的脑门,可以看得出是位女子。但刘方策却看不到她的眼睛,因为她的脸上也蒙着黑纱。
刘方策感激地看着她,忘记了耻辱。黑衣人割断了他身上的绳索。
刘方策赶紧提了提大裤衩,问:“大侠,你是?”
黑衣人一边摘着贼人身上的飞镖,一边冷冷地小声道:“别问我是谁了。你还是去给他们解绳子吧,”
刘方策看那三位,脑袋恨不得窝进双肩中,他们也看出黑衣大侠像个女子,个个羞愧难当。
黑衣人悄声道:“你们穿好了衣服,去寨门那边,你们的人马上就会来了。还有,这个小子就是山贼的内应,你处死了他吧。”说罢,拔了众贼身上的镖,闪身进了竹林。
刘方策看那老乡,约莫四十多岁的人大叫着疼,忽然记起来,这人在村里见过,是秦老丈的侄子。他身上的伤口里冒着血。
刘方策捡起地上的一把刀,去砍捆绑他们的绳子,刘方策不敢看他们的眼睛,在尊严大于生命的年月,这奇耻大辱,如何能面对!
四个汉子默不作声地胡乱地穿上衣服,毅然捡起地上的刀剑,怒火让他们直发颤。
刘方策嘴里哆嗦着:“石……石老人家,你……你看着他。权……权谆……和幺……”他不愿意说出“鸡”来,大哭道:“随我去杀了贼人。”
石老人:“我也去,还看着啥呀!”挥刀就将秦老丈的侄子砍了,连砍十几刀。
权谆和幺鸡也将身边的山贼尸体猛砍了几刀。刘方策:“走,去杀唐肥。”
傅同将军正急急火火地带着兵士们往鸡冠岭飞奔,草莽之中,二十几个野气十足的山贼挡在眼前。
傅同停下脚步,横刀看去,一个大汉拎着一把硕大的砍山斧走出来,喝道:“呔,你就是巴巫的小子吧,爷爷是麻龙山大王吴彪,在此等候多时,专门来给尔收尸的。”
傅同正急火攻心,气头上加气,哪愿听他皂罗,大刀一挺,直取吴彪首级。
吴彪也不含糊,砍山斧抡圆了,朝傅同劈来。傅同一看,这不躲还不行啊,侧右步上去,躲开他的斧路,身躯下探,大刀朝他的腰横扫过去。
吴彪的斧子砍下来,砍空了,但力还没有泄时,偌大的门板刀已经来了。赶紧来了个鲤鱼翻身,几乎是朝后翻了个跟头。傅同心说,傻大个可以啊,不等刀走完招数,后手用力,大刀改扫为掘,朝他的脸上朔去。
吴彪大吃一惊,真没想到这县尉这么厉害。竟能在电光石火间变招。心一慌,节奏就乱了,瞬间就手忙脚乱,将将仰身躲过这一朔。傅同趁其身前洞开,飞起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吴彪佝偻着身子,撒了斧子。傅同这一脚将他踹岔了气,相当地疼痛。那傅同跟着大刀头轻轻一磕,就将吴彪的头磕掉一块,鲜血喷出来。吴彪大喊一声,倒在地上。傅同泄愤,大刀砍断他的腰。吴彪变成两半,各自抽搐。
余贼傻眼,想逃跑。这时山中冲出一伙人来,嗷嗷叫着来打山贼,傅同看清是族长秦老丈和村民们,他们拿着镰刀斧子和竹叉和山贼战在一起。姚青和郝峰等已经加入战团,也是大开杀戒,一个山贼也没跑成,都被砍翻,有口气的也被村民补了十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