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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巫官寺大堂。
八饼和九饼一起拿大蒲扇给他扇风。
鸡冠岭剿匪让刘方策对周边的山贼有了一定的认识和心得,也有了一定的发言权:“诸位,我巴巫没有实力主动去剿贼了,即便是困守,也是岌岌可危。”
傅同说:“末将去过很多边关郡县关隘,防卫没有见过像巴巫这样薄弱的,要城防没城防,什么都没有,这怎么守,没有办法守。”
权谆、幺鸡和石老人东倒西歪没人说话,他们心很重,还在为人活一口气纠结着,时不时抬头看看刘县令头顶上的那块匾。
那匾的后面,不知何时游来一只巨蛇,在悄悄地吐着蛇信子。权淳似乎看到了什么,这要仔细看,被刘方策指着,让他先说。
权谆歪着身子,嘎巴嘎巴嘴:“这,这个……”什么也没说出来,就低头摆弄起他的小刀来。那蛇将信子缩了回去。刘方策身边的八饼见茶碗中的影子没有了,便将手里的石子丢进袖中,。
刘方策又去看幺鸡。常文铭脑袋几乎杵到案上了,根本就没看自己。刘方策又去看石老人。老人跟前列腺发作一般,仰着身体,快躺平了。
好在傅同是粗枝大叶的武将,没看出三人消极的状态。这时,陶甗里的茶煮开了,八饼盛到盆中,用勺子分到他们茶碗中,然后淡定地瞄了他们一眼,继续加火。
见刘方策端起来就喝干了,三人也端起来就喝,却被烫得嗷嗷叫,然后奇怪地看刘方策。
刘方策道:“不好意思,本县喝的是泉水。”
然后将惊堂木举得高高,猛劲地一拍,道:“你们是不是男子汉,魂丢了吗?人家不是说了吗,你们还在那里钻牛角尖,大不了就是一死,干嘛这么不死不活的!”
三人打了个激灵,忍着嘴里火辣辣的疼,都跽坐起来。傅同吓了一跳,以为县令说自己呢,目视前方,不敢皂罗。
刘方策又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活着一天就要堂堂正正地活一天,咱们是七尺男儿,还怕流言蜚语,都坐直了,直了!”
包括傅同在内都正襟危坐了。傅同没听明白刘县令说的话的意思,那三位可是听得明明白白。刘县令是让他们别露了马脚,但他们的屁股下还是有些虚,因而有些后倾。
“主公,什么流言蜚语啊?”张芝禾问道。众人看去,只见张芝禾和京京在大墙中的窟窿眼里朝这边张望着。
刘方策很大方地朝他们挥挥手,道:“来,大大方方地进来,不要别别扭扭地,到这边坐下来听,别因为智商低,听不明白,再到处瞎传,冤枉了好人。”
张芝禾懵懵懂懂地抱着京京钻进来,战战兢兢地跽坐在石老人身边,刚要继续问,被刘方策挥手残暴地打断。京京吓得失了前蹄,掉下榻来,身子差点翻了,赶紧在刘方策的严厉的目光下,慢慢收了回去。
权谆对刘县令的厚脸皮极为羡慕,正经百八地道:“巴巫名为蜀国的县治,实早已弃之如敝帚,这里被贼寇环绕多时,杀戮和劫掠如家常便饭,能活着就是万幸。”
石老人比往常要严肃得多:“两位大人说得都对,咱们巴巫就是人家砧板上的肉,他们随时就可把咱们下锅炖了。”
听到“炖了”,二哈京京吓了一跳,紧张地看着石老人。
刘方策对它道:“不是炖了你,是炖了我们。”
京京蹲下来,伸出大舌头露出长长的笑脸。
幺鸡常文铭也雄起了般,道:“我弱贼强,但好在他们是一盘散沙,他们之间还在相互争杀,巴巫才得以存在。因此,咱们不怕他们,跟他们干,一定能胜利!”
“对,一定能胜利。”刘方策、石老人、权谆跟着举手轻喊。傅同节奏没赶上,落后一拍,举手跟着说了。京京见大家都举手,自己也将爪子抬起来,嗷嗷叫了几声。
张芝禾感觉这几位像在对台词,感觉很艺术,节奏感棒棒哒,感染力也很强,拍着巴掌鼓励。
刘方策还算冷静:“我们这样凶险地在夹缝中生存,能存在多久呢?”
权谆挥拳道:“这取决于我们能隐藏多久。”他拿出小刀,在地上抠了个洞,把一只蚂蚁挑到洞里,将小洞又埋上了。然后欲言又止。
刘方策想起他扒唐肥皮的那个劲头,不禁点点头。权谆的小刀用得很有艺术气质,小器大用,寒气森森,一束光正好打在它上面,弄得破官寺内寒光闪闪。刘方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又想起他把十五辆车都埋上了,难不成他想把我也埋了。
石老人问:“刘县令,你说过朝廷会派大军来,什么时候能到,让他们横扫一下,起码能安定几天。”
权谆看了眼刘方策:“是啊。刘县令,你说的大军什么时候来呀,尽管来了也没多大用,但起码现个身,给百姓们壮壮胆,咱们也过几天安生的日子。”
刘方策知道权谆对蜀汉朝廷没有一丁点的信心,这歪鸟怨气很多,也不跟他计较。其实,话说回来,自己也不是和他一样吗。在他的心目中朝廷就是一个打架的地方,他打过,以一敌满朝的大臣。他的怨气不比权谆的少,但权谆的是日积月累的,因而很深,他的很浅薄,他还抱有希望。当然,关于大军,他的谎话还得圆,怎么圆呢。
傅同比刘方策更天真,问权谆:“权大人,怎么就只能安定几天?”
权谆道:“能有几天就不错了。”
石老人:“咱们这里山高水深,而天下到处是流寇和流民,大家说反就反,根本就禁不住。大军来了,就分散躲起来,走了再聚起来。几年前,张飞将军也来剿过匪,一个都没抓住,他说了一句,巴巫没有匪贼,然后就走了。”
傅同点头,经过鸡冠岭他也有些变化,年轻人思考得多了,知道形势的复杂性。
刘方策正要问怎么办好,怎么圆谎的时候,龅牙钱散步一般地进来,指着后山头:“有山贼来了。”
刘方策大惊失色,透过大墙上的窟窿,他看到消息树倒下了。我靠,条饼万们都是眼瞎了吗,当然包括自己,这几十颗眼珠子都是废物吗。心里骂着,却发现巴巫的人好像一点也不紧张。
“怎么,是山贼来了吗?是来找咱们报仇的吧?”刘方策明知故问道。
“当然是了,但报仇未必。咱们还是躲起来吧。大家赶紧收拾帐篷,快跟我下地道。”权谆抓着刘方策的手,将他拉起来,带着众人朝一户人家的破院子跑去。刘方策让张芝禾拉着京京,跟在后面。
进了破院子,权谆搬开一扇墙,里面竟露出一个洞来,外来户们都喘了口气,跟着他进去。这地洞,刘方策他们是见识过的,他猛然想到,原来巴巫人不慌不忙,是因为这地道啊,钻到里面,山贼就找不到了,原来如此,这么想着心里稍安。
洞里因有透光孔的原因,并不是很暗,但是很小,跟狗洞鼠窟差不了多少。权谆让大家就地坐下休息,挤得不行。
刘方策说要上山看看山贼。权谆说上面的路没有隐蔽,能被山下的人发现,还是老实呆着的好,被发现了就没命了。刘方策非要看看,以便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权谆拗不过,答应了他,不过说只能带着他和傅同两个人,说动静大了必被发现。刘方策同意。权谆让张芝禾尤其要拉住京京,别让它出动静。京京看着他似乎在说:还是你小心点吧。
权谆便领着他们从另一头地道里钻出来,拐过胡同,跑到另一个院子,钻进去,把里面的百姓吓了一跳。
他们这样钻来钻去,终于从后山腰爬出地道,躲在大岩石后面。刘方策这下放松了警惕,想好好欣赏一下这些被视为魔头的刽子手们,他伸头朝山下望去。权谆一把将刘方策的头按了下来,埋怨道:“刘县令,你想死吗,山贼的眼睛贼得很,风吹草动都能看清楚。”
刘方策道歉:“忘了,对不起。”
“这样看。”权谆拿起一根树枝挡在脸的前面,以极慢的速度,慢慢地将头露出岩石,慢得像蠕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