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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吴国与蜀国相交的地界,有一个叫九龙垭的垭口。它处于两座大山间,非常地陡峻,为东吴去往魏蜀间的交通要道。山上有一股巨匪,头领叫熊猛都,手下一百三十多个山贼。
熊猛都长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圆脸方头。他脸上连帽胡须遮盖了嘴巴,大环眼,穿着一身黑袍,束发,腰间佩着一把虎尾剑,案上摆放着酒肉,肉都是半生不熟带着血块的,一看他是个非常凶残的家伙。
他原是袁术的手下战将,使一杆镔铁枪,袁术死后,逃到此处落草为寇。
山寨大堂内,首领熊猛都对今年的打劫成果甚是不满意,命众头目多派手下探子,计划再抢几个地方。
二弟王化抱拳道:“大哥,今年就算了吧,咱们有吃有喝就差不多了。明年咱们去抢几个山寨,抢一两个官府不就行了吗。”王化年纪有三十七八岁,白面书生装束,玉面俊朗,一身的正气,腰上佩一把镔铁剑,在这山寨中是个另类。
“二哥,你啊,就是心善。老百姓你不抢,咱们就得饿死,你甭不信。”三头目宁狰是个瘦子,四十刚过的家伙脸上都是褶子,穿着敞胸的灰色袍子,大大咧咧地道。
王化还要说话,被熊猛都打断:“老二,你入伙绿林干嘛,老子看你应该去当普度众生的圣人。甭啰嗦了,就这么定了,咱们再抢几个村子,最好能在长江上抢一两艘商船。”
三头目宁狰主动领命道:“大哥,小弟在家守得挺久了,想出去散散心。”
“好,老三你要亲自去,为兄当然同意了。二弟,你想去哪边?”
“大哥,兄弟想逆着江往上走,看哪好,就落下脚探看一番。”
“听说近来方小全闹得挺欢,屠了一个村子,你路上要小心,这个兔崽子咱们迟早要手撕了他。事不宜迟,老三就辛苦一趟吧。”
“诺。”宁狰抱拳辞别众贼,提刀走了。
王化一脸的不高兴,走出大堂,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来回踱步。手下王本已进来道:“哥,为何一脸的愁容?”
“兄弟过来,咱们聊聊。”王化将王本已拉到屋内,关上门,相对跽坐下来。
王化小声道:“兄弟,咱们在这地方待不了了。”
王本已是王化的本家兄弟,见哥哥如此说,道:“是啊,咱们要加入的是绿林,当杀富济贫的豪侠,哪承想这个熊猛都变成这个样子。”
“熊猛都杀人成性,我怕他这次又是连抢带杀,哥哥我实在是看不下去。”王化苦恼地道。
“哥,咱们再跟他胡作非为,今后准没啥好下场。哥,你有啥打算,兄弟听你的。”
“我想……”
巴巫。
刘方策带着众人又爬上了西面的大山西龙山,此山临长江,站在绝壁往下望,滚滚江水东流而去,浩渺而磅礴。而东面远处的夹龙江又是另一派风貌,她温婉俊秀,无声无息地流入长江。
长江和夹龙江滋养着两岸的生灵,却冷落抛弃了巴巫。
长江对岸为崇山峻岭,不可攀援,这是天然的屏障。西北两面也是大山,只不过要小一些,北面的叫北屏山,确如巴巫的屏障,西面就是脚下的西龙山。此山因其似一条趴在长江上吸水的巨龙,因而称为西龙山。两山之间的西北角,与北屏山间有个缺口,山谷里有一条道路,可达广汉等地,是巴巫唯一一条陆路通道。
回头再看巴巫城中,这里的视野比小鱼鳌上看到的更清晰。巴巫官寺位于靠北的小鱼鳌左手,巴巫的民居房围绕着它而建,虽有三百多间,但是可以感觉到人口已经没有多少。
权谆告诉他本来有三百多户人家,现在只剩八十来户,三百来人,且都是些穷人,富户和商人早就跑的跑,被杀的被杀,一个也不剩了。
刘方策心中暗道:这地方的富人也富不到哪去。
他从这高处看那破屋烂瓦,就能想象出巴巫人家是家徒四壁的,能揭开锅的人家就算是不错了。巴巫的可耕作在江边和北屏山上,土地不是很多,养不了太多的人。少得可怜的土地还因山贼、江寇的侵扰,荒芜了许多。
刘方策不禁有些感慨。这么好的河山,竟被战争和匪患搞得如此凋敝,百姓被蹂躏得奄奄一息。自己这个县令、巴巫侯,也不得不从上任的第一天开始,就得解决自保的问题,美其名曰“深挖洞”,实则是鼠兔之行径。
贫苦而脆弱的巴巫怎样才能在自己手上发生嬗变,怎样才能让自己和百姓脱离苦海。
石老人向刘方策介绍说县城就建在两江台地上,说是县城,其实没城池,历史上曾建有一个小土城,早就被风化干净了,只留下两个土堆。
“现在咱们因为穷,没钱修。国家因此地非战略要冲,也不想在此设兵建新城。”权谆介绍道。
“巴巫处于蜀汉东界,与东吴接壤,为什么兵家弃之不顾。”刘方策问。
“巴巫曾给东吴陆逊占领,他们呆了没有半天,就觉得这里实在没有什么油水,就撤兵了。”权谆苦笑着道。
“看来巴巫是没人要的地方啊。”刘方策也苦笑了,回头看看条饼万们,他们一脸的恓惶可怜的样子,真得如丧家犬一般。
权谆指着北屏山下一些石头地说,那些地方有地道口。这边西龙山下也有几个。贼人来时,人们从家里下到地道后,从山上的这些口子里走出来藏身。
“这就是你说的狡兔三窟,呵呵,很好。”刘方策拍着权谆的肩膀道。
“如果发现北屏山上有贼寇,大家就往这边跑,还有一窟在长江那边,就是狡兔三窟。”
顺着他的手指,可以看到长江边一片浓密的芦苇荡,想必地道出口就在其中。
刘方策不禁点头称赞:“权谆大人辛苦了,你作为代理县令,做出了突出的政绩,本县不会忘记你的功绩。”
权谆躬身感谢了刘方策,说:“大人,权谆也想去蜀都做官,哪怕是一个守门官都成啊。可惜……”
刘方策知道他说的可惜是啥意思,他是可惜你刘方策没有那个能耐,你自己都身在巴巫了,还能顾及到他这个早被人遗忘的家伙。
刘方策看着他淳厚而小气的脸,心中暗自下了决定,今后若能离开巴巫,必将他带在身边,让他做个守门官,实现他的愿望。
权谆又扶着身边的一棵树说,这和小鱼鳌的信号树一样,也是信号树,不过现在没人值守了。
他说以前是防止从长江逆流而来的敌军,那时有人成天在此放哨,如发现敌军,就放狼烟,但现在荒废了。
“今后这个烽火台还是要恢复的……”刘方策坐在由一堆石块垒成的所谓的烽火台上。那棵树已经朽了,被石块支撑着,迎着风发出撕裂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