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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官寺院子,已是饭口。
饭桌上摆着的是一盆高粱米饭。张芝禾问大饼,为什么不是大米饭。大饼告诉他大米都让刘县令命令让大家吃高粱米,了解一下巴巫人吃的是什么。有意见的还有京京,它的碗里也是高粱米,直接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其实,高粱米已是巴巫最好的饭,但这些皇宫中来的人中除个别的外,都在看着县令,等着他打个样。刘方策也是头一次吃高粱米,感觉有些拉嗓子,实在是难以下咽,但他表情上毫无难受的样子,反而装出很好吃,美味的神情。
“主公,你吃得津津有味,是怎么做到的。”张芝禾问道。
“嗯,问得好。老爷我边吃边想被山贼绑在木桩上,刽子手在那边磨刀……就吃得下了……”
权谆、石老人和幺鸡大惊。三人捧着碗,甩开桑膀子大口吃着,嘴里不停地说:“好吃,香,这饭香!”
条饼万们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们,只好将硬邦邦的高粱米粒往嘴里扒拉了。张芝禾还在忸怩着不动筷子。刘方策命令道:“张芝禾,你是锦衣玉食惯了,若你不把这碗饭吃下,本县就让你天天吃它。”
张芝禾眼中闪着泪星,他委屈得要哭了:“主公,芝禾这顿饭不吃行不行?”
“不行,你必须吃下它,一粒也不能剩下。你知不知道,巴巫还有很多人家吃不上这个呢!”
见刘方策一点也没有通融的样子,只好端起碗,吃起来,眼泪不断地掉进碗里。
三国时代很多地方的人们以高粱米为主食,刘方策也觉得高粱米是很难下咽的。但是他心中很来气的是,帝王将相宁有种乎,你小子就凭你是皇子,所以吃不下,我是冒牌货就能吃下!什么道理,你我的嗓子难道不是肉长的。刘方策就不信这个邪了。
他想让属下更多地了解巴巫,亲近巴巫人,成为巴巫人。他这个巴巫令、巴巫侯以身作则,带动大家尽快地融入巴巫的生活中。
张芝禾别别扭扭地吃完饭,刘方策伸脖子看了那陶碗,里面还有一粒。便严肃地盯着张芝禾的眼睛,示意他吃下。张芝禾哼了一声,将它用勺子粘上,朝刘方策展示了一下,放进嘴里。
吃过饭,官寺召开扩大会议,开会研究挖地道的事。参加会议的除了“领导班子”,还有条饼万及巴巫百姓的代表,如龅牙钱、石木匠、钱铁匠等。
刘方策宣布了巴巫要扩大地道规模的决定,众人拍掌欢呼。
他重点说了挖地道的意义和规划上的大方向,比如地道的功能、最后要达到的规模,挖到什么时候等。
最后,刘县令挥拳道:“诸位,我们巴巫的地道,最终会成为消灭贼寇的战场,他们的十八层地狱。”
众人笑逐颜开,拍巴掌欢呼。
“大家有没有信心,把贼寇的十八层地狱建好?”刘方策指着众人问道。
“有!”众人大声喊道。他们的声音将屋顶上的木板震下来两块。差点砸到睡觉的京京,吓得它“嗷”地叫了一声跑出大堂。
然后,权谆和石老人说的是在当地挖地道的一些窍门和经验,比如如何防止雨水进入地道,并在地道内设置排水沟的事。幺鸡也针对施工说了自己的看法及可预见的困难。难为他一个宦官竟对建筑施工如此清楚。
张芝禾觉得嗓子眼痒痒,狂咳了起来。
“张芝禾,干嘛你,停下来。”刘方策命令道。
张芝禾很难受的样子指着自己的脸,忽然一声咳嗽声中,一颗高粱米粒竟从鼻孔里擤出来,众人都恶心地看着他。
张芝禾突然似乎有了什么大彻大悟的灵感,捏着嗓子眼说:“为什么不把地道都连接起来,然后设一些陷阱,就能杀死一些贼人,让他们再也不敢来呢?”
刘方策没想到这个当代的废柴还是继承了他老爹的一点基因,一个历史上有名的纨绔昏君能说出这样的话,让人刮目相看。
“呵呵,有想法,和本县想到一块去了。”刘方策拍着他的脑门说。
“主公,咱们真的要和山贼们针尖对麦芒地干吗?”张芝禾问。
“你这不是废话吗,当然得干了。”刘方策说。
“主公,一定得要打吗,不能商量一下,给他们点钱,让他们不要来烦咱们,把事儿平了吗?”张芝禾的脸像和平鸽一样祥和,那颗红色的高粱米像鸽子的眼睛一样,挺灵动的。
张芝禾是矛盾的,他刚提出杀贼的建议,现在又大谈和平谈判,其目的就是保命。
“平事儿,你当街头打架斗殴呢。”刘方策很严肃地说。
“一旦和他们结上仇,那就会引来杀身之祸了。不好,不好。”张芝禾一把将和平鸽的眼睛抹掉了说。
张芝禾的话让刘方策对他无比鄙视。其实,张芝禾这种担忧也是很正常的,利益争夺和复仇是人类战争的主因。刘方策小时候在小区和人打架,也怕人家来报仇的。但是,现在张芝禾的话很不合时宜,以天下唯一的英雄刘备之子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混蛋至极。
权谆沉重地:“唉,咱们以前就是懦弱,怕贼寇报复,而朝廷的军队来了又剿灭不了他们,军队走了,他们又来报复,这样几次下来,就谈贼色变了。”
“就是嘛,如果巴巫的状态一直保持下去,就像现在这样装死,他们也就不来了,也就和平了。”张芝禾说。
他的话引起一些人的赞同,包括权谆。因为他们就是这样浑浑噩噩地日出而息日落而做的。
石老人说:“是啊,很多人都害怕,不敢反抗,他们来了咱们就躲,就跑。但这样命是保住了,可日子就过不下去了,也没有了做人的尊严。”
“看来张芝禾的话正是你们大部分人的想法。那么,咱们是装死好呢,还是与山贼们拼了,拼出个自由、祥和的巴巫好呢?”刘方策有些声嘶力竭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