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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芳听盛国强说生意不干了，有些着急。
“为啥不干了？盛哥，咱不是开得好好的，咋不干了？”
“嗯，就是不干了，”盛国强点点头：“你放心，你干多少天，我……就给你多少天的钱，一分都不少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刘芳急急地想解释，可脑子里只有回家这两个字，让她心烦意乱，不知道说什么，重复说着：“为啥不干啊？为啥啊？”
“为啥？”盛国强忽然一笑，他看了一眼身边，想找一个地方依靠一下身体，他瞄了瞄墙的位置，踉跄了几步，靠在了墙上。
“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啊，那我问问你，你说我为啥要干呢？嗯？”
“……挣钱。”
“挣钱是为了啥呢？”
盛国强继续问道。
“……挣了钱，买饭吃，买衣穿……”
刘芳说着，心里又想起为了吃几把白面就挨打的家。
“你说我！”盛国强抬起一只手用力拍打在自己的胸口上：“我！一年到头，天天从早忙到晚，从早到晚！累得浑身疼，就为了买饭吃，买衣裳穿？”
“……”
“你是小孩儿，有饭吃有衣裳穿，你就满足了，我不行！我是个老爷们儿，我得让老婆……”
盛国强说着，忽然哽住了，他空洞地看着前方，脸色变了。
“太难了！”
盛国强僵在那里好一会儿，突然干嚎了一声，身子顺着墙壁滑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出啥事了？
刘芳心里一惊。
老板娘生孩子死了？
刘芳被吓了一跳，她赶紧把酒瓶的碎渣都扫进簸箕，以免扎着盛国强。
“太难了！太难了！”
盛国强靠着墙呜呜地哭起来，他胳膊肘撑在膝盖上，两手抱住头，肩膀一耸一耸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刘芳拿着笤帚站在一旁，看着痛哭的盛国强，不知道说什么好。
双桥村的一个媳妇就是生孩子死了，难产，孩子保住了，产妇没能活。
刘芳经常听娘说，做女人苦，生孩子就是去鬼门关走一趟，大命换小命呢。
老板娘是命苦，老板多好的人呐，老板娘说啥是啥，老板都听着，从来没有对媳妇高声说过话。
这是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遇上这样的好男人，却命薄，早早的死了。
刘芳这么想着，心里也不觉跟着难受起来。
盛国强哭了很久，像是把肠子都要哭断似的，刘芳站累了，就去屋角放下手里的笤帚，去自己睡觉的桌子边坐下，远远地看着盛国强。
不知道过了多久，盛国强终于止住了哭，他用衣服袖子擦了擦脸，清了清嗓子，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他去橱柜又拿了一瓶啤酒，就着橱子的边缘起掉了酒瓶盖，仰头就是几口。
盛国强回过身，依靠在墙上，他发现坐在桌子上的刘芳，吓了一跳，冲口而出。
“你咋在这？”
“……盛哥。”
刘芳不知道说啥，有些局促地站了起来。
盛国强一手提着酒瓶，一手胡噜了一把脸，好像要把混乱的脑子理清楚。
“……我记起来了，不好意思，我……这就走。”
盛国强摇摇晃晃地往门口走，途经刘芳的身旁，刘芳有些担心，小声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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