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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份，北方已经很冷了。
鑫鑫旅馆没有暖气，冬天都靠空调取暖，老板娘刘美芳整日坐在柜台里面的空调出风口下面嗑瓜子，暖风吹着，头发蓬乱，脸色微红，像喝醉了一样。
刘芳身上穿着老板娘给的一身旧衣服，正拿着拖把擦楼梯。
刘芳在这干了半个多月了，什么时候干什么活，大体都熟悉了，不用刘美芳时时刻刻的指使。
从羊肉馆出来，找活不太顺利，要么就是人家只要男的，要么就是不管吃住，有一家正规旅馆招人，人家却只要有高中学历的。
兜兜转转，盛国强给的钱花了小一半了，刘芳才发现了这家鑫鑫旅馆。
鑫鑫旅馆的位置有些偏，在一个生活小区的旁边，孤零零的一座三层小楼，周围是一片临时搭建的铁皮房子，都是些配钥匙修锁，五金水管之类的小买卖，还有一些卖二手家电的，白天人来人往，一到晚上，黑漆漆一片，一个人也没有。
老板娘刘美芳四十多岁，人有些胖，行动笨拙，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要大出许多。
刘美芳给刘芳开出的条件是，管吃管住，一个月一百五。
刘芳想起盛国强喝醉的那天晚上，说温春梅一个月给自己五十块钱，自己还拿她当好人，这么看，确实是温春梅给的太少了。
况且，在旅馆住的条件也比在羊肉馆好了不少。
老板娘让刘芳睡在一楼楼梯旁边的一间屋，屋子很小，原来是放杂物的，刘芳归置出一个地方，刚好放下一张单人床。
虽然一翻身，还是会吱吱作响，但好歹是一张床了，床上还铺着一床双人的棉褥子，对半折叠铺着，相当于铺了两床了。
不冷，刘芳知足了。
有天晚上，刘芳刚睡下不久，迷迷糊糊的就听见外面好像有人在吵架。
刘芳竖起耳朵去听，听出是老板娘在和什么人说话，是个男的，老板娘说得很急，听不清说什么，好像是在吵架。
说了一阵，那个男的一下提高了嗓门。
“我都多大了还用你管我？你觉得你自个很能？”
紧接着，刘芳听见咚咚咚，很重的脚步声，应该是上楼的脚步声，紧接着，上楼的脚步声杂乱了，还夹杂着老板娘咕咕哝哝的说话声。
“行了！我知道了！整天就知道叨叨叨！”
大声的还是那个男的。
刘芳听出来了，那个说话的男的，是老板娘的儿子，二十左右的年纪，没工作，白天出去玩，到晚上回旅馆找个空房间睡觉。
鑫鑫旅馆的生意冷清，每天都有空房间。
老板的儿子很丑，起码刘芳是这么看的，个子高，胖，脸也生得宽阔，可就偏偏长了一双吊梢眼，像女人一样。
不知道老板娘的儿子叫啥，刘芳只听见老板娘叫他新。
“新啊，回来了？吃饭了没？”
“新啊，今天外头冷，多穿点衣服。”
……
“咚，咚。”
刘芳正想着，忽然听见几声响，还伴随着一个女人的尖叫。
刘芳吓了一跳，她忽的一下坐了起来，心跳扑通扑通的加速。
不会是老板娘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吧？
刘芳在黑影里一边摸索衣服，一边在心里想，老板娘和儿子这是打起来了？
外面传来老板娘的哭骂声：“哎呀！天杀的！老天爷啊，快救救我吧！啊——”
刘芳飞快地穿好衣服开门跑了出来，果然是老板娘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刘芳看见老板娘蜷缩在楼梯的一边，老板娘的儿子站在台阶上，呆呆地看着老板娘，看见刘芳出来，他愣了一下，忽然转身往楼上跑。
刘芳紧走几步，蹲下身，扶起倚靠在楼梯边的老板娘。
老板娘嘴里哎哟哎哟地喊疼，还是挣扎着起来，坐在一阶楼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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