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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北方的习俗，女儿只有大年初二才回娘家，郑楠家只有姐妹两人，为了不让郑楠妈大年三十孤单一人，从郑楠结婚那年开始，姐妹俩就轮着陪母亲过年。
今年，轮到姐姐。
郑楠想替姐姐。
郑楠想和母亲说离婚的事。
郑楠十一岁，父亲就去世了，姐姐郑丽年长她三岁，郑楠妈一个人把她姐俩拉扯到学校毕业参加工作，各种艰辛不计其数。
离婚这么大的事，郑楠不敢擅自做主。
郑楠妈和姐姐郑丽，都住在北水市，和永平市相邻，一百多公里的距离。
临近春节，郑楠给姐姐郑丽打电话，和她说今年春节她回去。
郑丽在电话里有些犹豫，她问郑楠，纺织厂什么时候放假。
郑楠心里一沉。
平时，郑丽隔三差五的就去母亲那里，洗洗涮涮都是她管，郑丽和丈夫都在机关工作，坐办公室，比起郑楠在工厂里三班倒要好很多，所以，有时郑楠妈有个小病小痛的，郑丽从来不和郑楠说。
肯定是母亲有什么事，郑丽一个人忙不过来，才这么问的。
郑楠在家不用上班，可又不敢提前回家，怕被母亲知道她辞职的事，跟着着急。
“就这两天吧，厂子里今年效益不好，没什么活，估计得早放假。”
郑楠说。
“哦。”
郑丽在电话里淡淡地答应了一声，没说别的。
“咱妈咋样？挺好的？”
郑楠问。
“还行……就是前几天，去医院拔了一颗牙。”
“啊？”郑楠有些吃惊，“怎么想起来拔牙了，咱妈牙咋了？”
“没咋，前一阵子疼，去医院看，大夫就让拔了。”
郑丽说道。
家里肯定有事！郑楠想。
原来郑丽对母亲都是大包大揽，觉得妹妹离得远，又是三班倒的工人，请假就扣工资奖金，她连母亲住院这样的事，都不用郑楠管。
郑丽对郑楠常说的话就是：
“不用你管，我又不是忙不过来，上好你那个班就行。”
今天这样，肯定是家里有事！
“姐，我们现在又没什么活，明天我回去吧，反正在这也是干一天歇一天。”
“……你班上……能行？”
“行。”
郑丽竟然没反对，更让郑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妈肯定不是拔牙这么简单。
郑楠放下电话，就开始收拾行李。
徐立伟下班回来的时候，郑楠已经收拾好了，旅行包塞得鼓鼓囊囊的放在地上。
“小楠，你这是……干啥？”
徐立伟看着旅行包有些诧异，问道。
郑楠就像没听见一样，没搭理他。
“你这是……要回家？”
郑楠坐在床上，手里拿了一本书在看，连头都没抬。
郑楠的中专学的是财会，毕业之后没找到对口的工作，当时贪图纺织厂是个国营单位，就去应聘了。
现在辞了职，在家烦闷，就把上学时候的书又翻出来看。
除去刚开始，徐立伟染回病来，郑楠还和徐立伟说过话，后来，郑楠决定离婚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连徐立伟做的饭都不吃了。
徐立伟为郑楠辞职的事，心里也是不大痛快，不愿意再拿着热脸去贴郑楠的冷屁股。
两个人，在这个五十平的空间里，各忙各的，形同陌路。
徐立伟看郑楠不搭理，他又看了看地上的旅行包，鞋都没换，去客厅的沙发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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