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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一岁多了，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多。
有时候，郑楠去厨房蒸蛋羹，几分钟的功夫，回来看，孩子就爬到了床边上，有时候，郑楠困了，跟着孩子眯个午觉，一睁眼，孩子已经把被子尿湿了。
郑楠越来越忙，越来越累，越来越焦虑。
对一个人一旦失去信任，那就只剩下处处防备。
郑楠原本只想拿一个从业资格证，能找到一个工作，有一份相对稳定的收入，给自己和孩子一份保障。
可郑楠从捡起书本的时候起，她就发现，一个从业资格证和自己想象的稳定，离着十万八千里，郑楠抱着孩子去人才市场上去转悠，越转越绝望，初级职称，中级职称，现在的用人单位要求越来越高，能和郑楠想要的稳定相匹配的文凭，怕是只有注册会计师才行。
而所有这些，都需要有大专的文凭才能参加考试。
郑楠现在参加的是自考的成人教育。
路漫漫看不到头，照顾孩子越来越耗费时间，郑楠有点心力交瘁。
最近一段时间，徐立伟晚归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能到下半夜，回来必定带着一身酒气，睡着的郑楠被吵醒，再睡就睡不着了。
虽然郑楠和徐立伟没有肌肤之亲，可还是禁不住担心，徐立伟的行为反常，会不会是某种出事前的征兆。
自己没收入，孩子现在还离不了人，郑楠觉得她完全没有准备好，如果徐立伟这时候要再出什么事，自己毫无招架之力。
早上，郑楠对着镜子洗漱，梳完头发，梳子上挂着好多她掉下来的头发。
此刻，陷入焦虑的，除了郑楠，还有刘芳。
刘芳知道没有底薪，但还是每天老老实实的背着资料到公司来，坐在办公桌前，认真地看那些李卓给的资料。
刘芳看那些资料有些难度，确实有些不太认识的字，而且，不太好理解，太过抽象。
刘芳自小没怎么去过医院，也就知道纱布，注射针，注射器，这些常见的东西，像那些骨科的东西，见都没见过。
刘芳看着宣传资料上的照片，那些明晃晃，闪着金属光泽的钢钉，能钉进人体，刘芳觉得不可思议，看起来和钉桌子钉椅子的东西也差不多。
虽然看资料不容易，但是刘芳还是挺喜欢现在这种感觉，一个上山割猪草的农村小女孩，在城里有单位了，还有属于自己的办公桌，这感觉太好了。
刘芳想留下来。
刘芳在公司看了几天资料，除了朱明丽，她还见到了公司的其他几个人，财务科的杨经理，三十来岁的一个男的，模样看起来挺和善，还和刘芳打招呼，和杨经理一个办公室的女的，朱明丽叫她吴大姐，她不大在办公室，出来进去都拎着个包，看起来挺忙。
在外面办公的业务员，刘芳也见过两个，都是来找李卓有事，直接去李卓的办公室，谈完了，出来在自己桌上，粘粘出差单据啥的，他们看见刘芳，笑笑算是招呼，没说话。
朱明丽在单位待着，很闲，好不容易来了同事，就凑上去聊天，刘芳不认识，不好意思过去，就还是待在自己的座位上。
业务员有一个女的，二十七八岁，还有一个男的，中等个子，三十岁左右，他俩和朱明丽聊天，开始声音还正常，聊着聊着，三个人的声音就压下去了，成了窃窃私语。
刘芳在旁边有些不太自在，她起身往外走，去了设在办公区外面的厕所。
还没等刘芳从厕所出来，她就听见朱明丽他们几个人在笑，声音很大。
刘芳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等她回到办公室，看见朱明丽和那两个人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面，翻看放在桌上的那本新华字典，三个人脸上都还残存着笑意。
“这是你的？”
那个二十来岁的女业务员抬头看刘芳走过来，开口问她。
“嗯。”
刘芳走到三个人跟前站住，答应了一声。
“不用这么认真。”
女业务员把字典放回桌上，又随手翻了翻桌上的那一摞资料。
“这是高姐姐。”
朱明丽在旁边介绍。
“高姐。”
刘芳跟着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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