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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来一趟剑炉, 苏雪鹄就打算将事情一次性办完了。
给徒弟铸造新剑的计划还得慢慢来,但是给凌霄剑和青霄剑做套修护全套套餐的事情就可以立即提上日程了,苏雪鹄开口向简长老租借剑炉的工作地点和器具, 简长老自是无有不应,马上同意了。
等苏雪鹄一鼓作气将两支剑修护完毕, 已经到了日暮时分, 太阳都快落山了。
她在剑室里忙碌打造了一下午,凤重明和云清鸾就在剑炉外等她, 等候的时间中,凤重明还抽空指点了一下云清鸾的剑法。
苏雪鹄踏出剑炉的时候,正巧看到凤重明正在教导云清鸾行剑的要诀, 二人一个教得用心, 一个听得认真, 倒好似他俩才是一对真正的师徒似的。
其实某方面来说,云清鸾的剑道和凤重明更为相似, 他二人都是那种剑出无悔的性子,一旦出剑,就永不回头, 性格也是一般的倔强。
苏雪鹄有时候不由得想, 当年若非二师弟无意收徒, 缺席了开山收徒大典,看到清鸾这等良才,他定然也会动念收徒的, 但是转念赌气一想, 谁让他自己不去的,徒弟都已经归她了,他想教人, 得,教那位南宫麒去。
“师姐。”“师尊!”
其实苏雪鹄一出来,那边师叔侄二人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不,教完这一式后,云清鸾就马上黏了过来。
“师尊,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苏雪鹄本来还打算去一趟外客留宿的琉光峰,和元沧海、朱玉骞商议一下如何合理利用南宫麒的事情。可事关重大,少不得要讨论许久,现在日头已晚,如果现在去既不方便又引人注目。不得已,苏雪鹄只能改了主意,隔日再登门拜访。
“回苍玄山。”
昨日众人连夜在推测局势变化,根本没去休息,苏雪鹄现在还有好奇,魏师弟所说的保存得完好如初的洞府,是否真的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苏雪鹄三人御剑飞回苍玄山,当然,是飞到苍玄山山下,再步行上去。
如今掌门是自己的魏师弟,苏雪鹄还是很有自觉要维护师弟的威信的。
早年苍玄山上只有苏雪鹄和凤重明两个年轻弟子时,二人是打隔壁一起住在类似弟子宿舍的地方,说是宿舍,就是并排的几栋距离特别近的独立平房。
等到后来掌门墨渊又收了魏云舟和宫玄妙两个年级小的弟子,这时候苏雪鹄和凤重明差不多都要突破到玄艮境了,再留在宿舍这边,日常练功、修炼和闭关就都很不方便,故而墨渊另外在苍玄山里拨了洞府给大弟子和二弟子,方便他们独自修炼,这也是为什么,和凤重明相比较而言,另外两位师弟师妹苏雪鹄带得少一些的原因。
魏云舟所说的保存下来的洞府,就是苏雪鹄他们后来搬出弟子宿舍,独立居住的那处洞府了。
后来魏云舟和宫玄妙的修为境界上来,也搬离去了洞府,幸而苍玄山地盘够大,别说他们师兄弟姐妹四人,就是再多十个也还塞得下,但苏雪鹄的洞府与其他三人之间相隔距离并不远。
云清鸾少年时,便是和师尊一起在这边洞府中生活的,偶尔凤师叔、魏师叔和宫师叔会过来串门,宫师叔的大弟子荀师姐、魏师叔的大弟子秦师兄入门都比她早,故而云清鸾虽然是师玄靖的徒弟,当时反而在同辈里排行最小。
其实以师玄靖的剑法修为,早就可以收徒了,重霄剑派的规矩,凡是突破到地坤境的弟子,皆有资格收徒,只是师玄靖从前一心练剑,早已达到地坤境许久,都没考虑过收徒的事情,所以才会被二位师弟师妹后来居上。
不过在开山收徒大典上,她一见到年少的云清鸾就十分喜欢,本来宫玄妙还想收云清鸾为弟子呢,硬是让她这位大师姐抢先一步,将云清鸾收到了自己门下。
回到苍玄山上,一花一木,无不触景生情,苏雪鹄消化记忆时还没有那般深刻的感觉,反而是此刻,真切地站在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土地上,那种感情绝对不一样。而她当年突兀的死亡,给师尊,给师弟师妹们造成了多么深刻的伤痛,若非她不是苏雪鹄,只单纯是‘师玄靖’而已,这个‘师玄靖’能活过当年的死劫吗?还是说,她会真正的在当年死去。
苏雪鹄有时候很多疑,会多思多想,在没有她参与的原著世界,有没有这样一位大师姐呢?
同理,在那个没有她的原著世界里,有没有江采薇、向晚晴和云紫娆的存在呢?
因为天道的阻挠,苏雪鹄对原著的记忆已经开始模糊不清了,到底凤重明有没有师姐,元沧海有没有师侄,君轻淮有没有师妹,天魔宗有没有这样一位幽嫇蛊后呢?
苏雪鹄曾经试图问系统,结果就连系统007也说不清楚,不过想了这么多的苏雪鹄回头一看,又觉得追求这些虚无缥缈问题的答案的自己,有些可笑,活在当下,活得精彩,永远是最重要的。
一切早在她穿越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就不可回头,也不能改变了。
想通这些问题的苏雪鹄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云清鸾虽然还是不舍得离开师尊身边,但她已经不是小女孩了,不可能和小时候一样一直赖在师尊身旁,而一大清早就凑过来和大师姐聊续感情的宫玄妙,也不得不回朝云峰上,昨日发生那样的大事,身为一峰之主的她还有许多事务需要处理,非常忙碌。
依依惜别之后,最后苍玄山上,只剩下苏雪鹄和凤重明两个闲人。
“对了,师弟,你知道我的身份令牌收在何处吗?”
苏雪鹄昨夜在洞府里寻了好一阵,都未寻到她在重霄剑派上的身份铭牌,这可是一人唯有一份,代表身份地位,可在重霄剑派内用以通行的唯一证明,要是弄丢了,岂不是说她去哪儿都要带上师弟或者其他门内弟子才行?
想了想,她小声地问,“你们不会因为我死了,把令牌销毁了吧?”
谎言说多了,连她自己都快忘了,她当年在别人眼中可是真的死亡了,按照规定她的身份铭牌是须就地销毁的。
凤重明一怔,从空间法宝里取出了她的身份铭牌,“在我这里。”
规定归规定,还是有不少人会将亲友的遗物保管收藏起来,比如说大师姐的身份铭牌,当初按照规定是需要销毁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凤重明鬼使神差地就将令牌昧了下来,没有告诉任何人,也许是因为他潜意思地觉得,身份铭牌没有销毁,就好像大师姐没有去世一样吧?
苏雪鹄接过一看,果然是自己的身份铭牌,于是高兴地道:“昨日我发现了一件重大的事,我们今日去琉光峰,找元沧海他们吧。”
凤重明内心虽然不情愿,只想和苏雪鹄相处得更久一点,奈何事关重大,他亦知道耽搁不得,是以完全没有异议的同意了。
苏雪鹄和凤重明来到琉光峰贵宾居所时,时间还早,空明正在屋内做早课,君轻淮不知去何处空闲的地方练拳去了,不见人影,而朱玉骞和元沧海正坐在院子中的石桌前,下棋。
对,就是下棋。
放在以前,朱玉骞也很难相信,自己会和一个“瞎子”下棋下得津津有味,但介于这个“瞎子”是占星破尘元沧海,朱玉骞觉得自己不算在欺负残疾人。
元沧海带上封印后,的确是不能真正看见外界景象,他对外界的感知,全靠神识和对气流的感应,然而下棋时落子的动作在方寸之间,故而一不小心极其容易感应错误,然而直到棋局下到了中盘,元沧海还没有一处落子出现错误,可见他感应精妙到微毫,实乃常人难以想象。
看他们下棋下得认真,苏雪鹄没有出声打扰,而是和凤重明在旁边静观起来。只是凤重明看了几眼后,就挪开了眼,下棋这种浪费时间又花费脑力的活动,不在他的日常列表之上。倒是苏雪鹄看得十分入神,毕竟这可能是修真界最聪明的两个人的尖端对决。
朱玉骞执黑子先行,元沧海执白后手,棋子在棋盘上纵横捭阖,黑子白子之间纠缠咬得很紧。苏雪鹄可以看出,黑子凌厉杀伐,只要抓到机会,就能将白棋狠狠咬一口,撕下肉来,而白棋棋形厚实稳重,又能料敌于先机,往往化危机于无形。苏雪鹄顺着棋路一路看下来,心中直呼精彩,感觉简直如同看了一场大战般酣畅淋漓。
苏雪鹄也不知自己站了多久,在元沧海落下一字后,朱玉骞提着黑子的手久久没有落下,终于脱口道:“我认输。”
朱玉骞手上耍着合拢的折扇,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能让我说出认输一词的人,元沧海你可是世间头一位。”
元沧海不动声色,并没有因为赢了而喜形于色,“半子而已,只是凑巧。”
“只是凑巧那么简单?”朱玉骞展扇大笑,“这话从你占星破尘的口中说出来,细细思量,有些可怕。”
元沧海并没有再继续解释,只是开始收拾手中的棋子。
朱玉骞望着他不动如山的样子,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还好你是同我们一边的人,若你是魔道那边的人,那么这世道就太可怕了。”
“元某亦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有时候想得太多,并不是一个好习惯。”
元沧海收拾好棋子站起来,侧首望向苏雪鹄打招呼,声音十分温柔,“雪鹄到来多久了,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和朱玉骞下这盘棋亦是非常耗费精力的,不容分心,是以元沧海和朱玉骞虽然都知道苏雪鹄和凤重明来了,但谁都没停下来,和他们寒暄打招呼,若因为这样输了棋局,是对对手的不尊重。
苏雪鹄笑道:“刚来不久,欣赏到了一场妙绝巅峰的好局。”
她转向朱玉骞说:“朱公子也不必惋惜没对手了,据我所知,魔教之内,皇极宗的谛九天就极擅棋道,且他的棋风狠厉无比,和朱公子亦有些相通之处。”
朱玉骞双眼一亮,摇着扇子道:“哦?久闻皇极谛九天的大名,本公子以后可要好好见识见识。不知雪鹄今日这么早前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朱公子所料不错,”苏雪鹄看了看左右,终是道,“等君轻淮回来,招了空明大师一起,我们再一同讨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