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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认错爹的第三十八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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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兰因一直到回宫, 整个人都还肉眼可见地心着。

让来得了成绩消息、忧心忡忡来探望弟弟的小皇帝有些傻眼。是宫人报错了吗?他怎么听说他阿弟考了第一,而絮哥儿考了六一?他俩这样肯不能斋了啊,阿弟高兴什么?

小皇帝进门时, 闻兰因正一边哼着不成曲调的洗手歌, 一边屋里的多宝阁上翻找着什么。

总不能是他弟弟不喜欢絮果了吧?说真的,对于这个猜测,小皇帝自己第一个表示不信。他阿弟认准的事情上,一向很执着。

“你外舍分斋改规矩了?”小皇帝最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没到话音未落,就换来了弟弟一个转身的怨气眼神, 既好像怪他不能帮他改分斋的规矩, 又好像说你一点也不关心我:“分斋是一个季度之才分的,按照次私试的平均成绩排名。我之前明明和你说过的。”

小皇帝:“啊。”弟弟这么一说, 他也起来了, 确实是他记混了。

也是因为阿弟之前超乎寻常的重视程度误导了他, 当然,聪明的哥哥是不会这种时候说这种疑似给自己找借的话的。他只会发抄能力, 抄业的抄,来弥补兄弟间即将破碎的亲情:“我听说连伴伴这个休沐日要去汤山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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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兰因眼睛一亮, 闻弦歌而知雅意:“絮哥儿也会去吗?”

“咱都要去。赶紧着吧, 小郎君,马车都给您备好了。”小皇帝对弟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兄弟二人齐整地迈步出门。路上小皇帝才好奇地问起, “你刚刚干什么呢?”

闻世子心情倍儿好的回答:“找叆叇呢。”

叆叇就是眼镜,不过和眼镜不太一样的是, 叆叇没有镜腿, 就只有两个水晶镜片。使用的时候要先用绫绡穿过镜片旁的孔洞,再像抹额一样系头上。说真的, 不太好看,至少闻兰因觉得丑,不管他的母妃命人给他打了多少副材料昂贵的叆叇,他都接受不了。

也因此,闻兰因一般只四下无人时才会使用,平日里哪怕是小皇帝都不敢阿弟面前随意提起。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大大方方地主说这个事。

小皇帝很鼓励弟弟对叆叇态度的改变:“那等我回来我帮你啊,你要找哪一副?”

“和这副差不多,但看上去更丑的那个。”闻兰因随身的荷包里,其实一直都装着一副叆叇,以防万一。是他矮个子里拔将军选出来的不那么难看的一副,他勉强愿意带出门,但依旧不怎么愿意人前佩戴。

一直到上了御驾,小皇帝才明白弟弟到底搞什么,又为什么会那么高兴。

闻兰因说:“次私试,我怎么才能保证自己和絮哥儿考得差不多呢?毕竟我一始也不知道絮哥儿的水平,对吧?”

小皇帝觉得阿弟这是絮哥儿的影响,有了正常的沟通欲,他对此喜闻乐见,且非常配合,摆出了愿闻其详的样子,引导阿弟继续说下去。

“所以呢,我就到了一个好主意,第一次私试考第一,第二次私试考最,这样两次成绩其实就等于相抵了。真正能够决我进哪个斋的,会变成第次的成绩,而前两次的私试经历,绝对够我把握清楚絮哥儿的真实水平。”

好比絮果这回是六一,也就可以把范围基锁第二斋和第斋之间。等下一次如果絮果进步了,就差不多就是第二斋;退步了,那肯就是第斋了。

小皇帝:“……”所以,你不是倾诉,只是提前告知我你第二次打算考最了是吧?

“但是呢,如果我第一次考第一,第二次考最,夫子肯会奇怪。”闻兰因继续对皇兄娓娓道来着他天衣无缝的计划,“这个时候叆叇的意义就出现啦。只要考前毁了叆叇,假装意外,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他这次考试时就一直戴着叆叇,以为第二次考砸做铺垫。

小皇帝:所以找最丑的那个就是为了毁掉吗?真不愧是你呢。

“怎么样,怎么样?”偏偏小世子还觉得不够,一双眼睛期待地看着他哥,如果絮哥儿,肯早就夸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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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把握就行。”小皇帝经没脾气了,自我解,算了,算了,反正阿弟又不用考状元,私试成绩并不重要。

闻兰因的怨气却再次加重,幽幽地说:“哥哥大抵是倦了,竟回我的这般冷淡。”

小皇帝:“???”


r> 随着月上巳节的临近,最近到京郊踏春的雍畿人越来越多,四野如市,互相劝酬。

其中最受欢迎的地方,一个是源寺,一个是汤山。就是去年年底闻兰因陪杨太去进行祈福的那座山。一般人平时肯是不能随随进入这样的皇家之地的,山下常年有士兵驻守,只有殊的节日汤山才会对外放。

好比上巳节前。

当然,先帝朝时这样的“与乐”肯是要收费的,先帝连自己的汤山行宫都放成了公园形式好对外卖票。

也因此,前些年来汤山的门栏,就被限了达官显贵或至少是小有资产的人身上。

小皇帝登基,取消了汤山不合理的收费,改成了节假日免费放。游客一下子就多了起来,从而也就带了附近县乡的经济,成为了近两年的新风尚。

卖花篮的、卖水卖各色农家小食的,乃至是做借宿意的,絮果马车上兴奋地看了一路:“阿爹,我也要住这边吗?”

“我有自己的庄子。”随着连亭的话,马车拐上了山道。

汤山行宫附近,宗亲、朝臣自然也像候鸟一样拥有着各式各样的温泉庄子,基就是依着澄泉而下,错落有致地分设两旁。不过,为一个太监,哪怕是东厂督主,连亭这里有庄子还是有些出格的。

但如果它是先帝的御赐,就没有人敢置喙了。不然连大人会说,那不如就让我这个刑余之人送您下去和先帝当面参一?

这庄子准确地说,其实是先帝赐给连大人的师父张太监养的。张太监晚年腿脚不,几乎不良于行,先帝那个抠门的家伙,罕见地赐下了一座刚抄过家的温泉庄子供他颐养天年。这大概就是他曾告诉过连亭的,主子面前存下来的情分。

可惜,张太监辛苦了一辈子,却没能享受多久,先帝驾崩没几日,他就也一并驾鹤西去了。

张太监一无儿无女,临死前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为他养送终的连亭。弥留之际,他一直叫着连亭二叔的名字,就好像他来接他了一般。

连亭重新修葺了整座别庄,却独留了张太监前最喜欢的一间水榭当做念。

“这里是阿爷住,我不要打扰他。”连亭这样嘱咐儿子。因为连亭的心里,张太监更像是他的父亲,絮果是他的儿子,那是他师父的宝贝孙子,“你阿爷若还世,看见你不知道会有多欢喜。”

张太监对小孩子总是格外有耐心,一如对当年刚刚入宫的连亭。他千辛万苦才阉童处找到了他,对他说:“别怕,虽然你二叔去了,但总有人会承着他的情。”

也是因为张太监的念旧情,才让连亭最糟糕的年纪稍稍有了那么一点点不太糟糕的回忆。

如今来,那一日千步廊,他马上看见了茫然无措又鼓起勇气搭话的絮果,大抵就像当年他的师父看见了他吧。也是那一瞬间了的恻隐之情,才全了今日的缘分。

絮果阿爹的带领下,郑重其事地给阿爷上了香,然就始满庄子地探险了。

这真的不是一座多大的庄子,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假山,有流水,还有一个能对山下一览无遗的登高凉亭。

站八角凉亭的惊鸟铃上,絮果远远的就看见了不苦大师。

他正悠闲地走山间的小路上,身旁是狐獴一家,身还跟了一辆用鹿拉的花车,车顶上装满了新折的杨柳及五颜六色的鲜花。

不等絮果,不苦经先一步看见了他,并朝他随性地挥了挥手。

然,就换来了絮果热情又兴奋的回应,垫着脚,仰着笑,两只手都用力挥舞。这大概就是养一个孩子最好玩的地方之一,他的喜欢总是如此直白又赤诚。

踏春这种热闹又怎么可能少得了不苦呢?只不过他并不住连亭这边,而是随他娘一起住长公主的别庄。这天上午送完絮果之,大师就带着狐獴一家先一步直奔了汤山,睡了一整天,如今正是精神饱满、活力充沛的好时段。

不苦一进门,就迫不及待露出了身的花车。

说是车,其实更像轿子,四面没有遮挡,只有一个用四柱支起来的、鲜花如盖的顶棚。连亭之前把他做过的撑花梦也和不苦说了,不苦当时就琢磨他怎么好像哪里见过。如今总算了起来,这不就是他娘以前很喜欢的花轿吗?

这其实是雍畿前些年的流行,贵女、小郎君都很喜欢踏春时,乘坐这样花香四溢的轿子出行。惹眼又漂亮,就像装点着一整个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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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不过,用贤安长公主的话来说就是:“野花装饰可以很费钱,也可以不费钱。当然容易流行。”

好比她早些年轿子上的花,就是她自己带着驸马、儿子和一众婢子采的,纪驸马不仅是个书法家,还插花方面颇有造诣。总能把长公主的花轿装饰得又好看又有格调,让人以为是请了什么工匠大家所做,算是长公主相对“清贫”的岁月里,少有的既不花钱又能出风头的好时候。

来花轿不流行了,长公主也就渐渐不再插花,却一直把轿子留了这边的庄子上,如今又被不苦从库里翻找了出来。不过,他可没他爹的闲情雅致,是花钱雇人给重新插的花。

毕竟他现有钱了嘛。

虽然纪爷子的房子没有买下来,但连亭也没有毁约,他真的给了不苦一笔足以买下东城一套小院的银两。纪爷子的事能成,不苦里面出力颇多,这是他应得的,哪怕他自己有可能都不知道。

也因此,不苦虽然最还是没能拿回分红使用权,但他最近依旧可以过得很大手大脚。

“怎么样?哥够意思吧,成全你的每一个梦。还不快来试一试,狗剩……”有些贱,不苦大师他是一要犯,“……他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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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果总是很给面子又捧场,立刻心地跑了过来。

不苦大师哄着孩子上了花车,他就亲自牵着鹿,带小孩院里玩了起来,嘴里还不忘和一旁围观的连爹叭叭:“说起来,你住进来之前让人检查庄子了吗?”

连亭挑眉:“怎么?”

“你没听说?我淑安姨母的庄子之前冬天的时候进了人啦。”不苦的八卦其实也是刚从他娘那儿听说的,但完全不影响他现学现卖,“你东厂不行啊。”

这个时候他又知道是你东厂,而不是我东厂了。

“我知道。”连亭不是嘴硬,他是真的知道,只是他没怎么意,因为他当时更关注的是寻找絮果爹娘,“准确地说,应该是秋天就进去人了。淑安公主不爱庄子上住,也不派人留守,发现不了实属正常。”

淑安公主是贤安长公主的妹妹,虽然贤安长公主是景帝的幼女,但其实是嫡幼女,她下面还有几个庶妃的妹妹。如果说贤安长公主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只有长公主的头衔经够惨的了,那她父异母的妹妹就更惨了,是小皇帝登基才终于有了该有的公主头衔与食邑,以前是半点体面都没有的。

“啧,现的人啊,真是胆大。总之,你也小心点,听说我姨母的庄子被翻得可乱了。”不苦心有余悸,总怕进来什么歹人。

连亭却更诧异了,这和他知道的可不一样啊。

不等连亭再问,闻兰因就经抱着一只自行虎跑上了门:“絮哥儿,快看,我姑母送了什么?给你玩啊。”

闻兰因迫不及待和絮果分享自己得到新奇玩具,一进门就直奔鹿车而来,却因为终于凑近看清了絮果此时的样子,而被冲击了个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快要融化的阳光中,仙童一样的絮果,正从一片姹紫嫣红中探出头来。

他比繁花还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