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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心棠被人救上船。这是一条不大的渔船,前一阵子出海给海岛上的海盗运送物资,结果遇到了风暴迷了路,才转悠到这片深海海域。
船上的渔民都面容黝黑,经历了长年累月的阳光炙烤。洛心棠被海水泡了一宿又遭半日暴晒,身体已经虚弱不堪,发起了烧。好在渔民都是良善之辈,给了洛心棠一个栖身的船舱便没再管她,只是偶尔给她一些吃食。
等过了七八日渔船终于靠岸的时候,洛心棠身体虚弱不堪,神智也有些不太清楚,看着连站都站不稳,脸上的皮肤被太阳炙烤后红肿蜕皮,加上发烧导致嘴唇起了一层死皮,看着形容惨淡。
船上主事人见状起了善心,令一个伙计将洛心棠送到一个女子所设的慈善堂。
洛心棠在慈善堂里养了五六日才有所恢复。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大通铺的一角,照顾她的是一名脸上有疤痕年过四旬的中年女人,穿着粗布衣裳。女人对她温和笑笑,说了一些话,可惜是方言,洛心棠听不懂,女人又用手比划了半天,洛心棠还是不懂。
没过多久,过来一位身着细布衣裳的管事模样的中年妇女。中年妇女上下打量一番洛心棠,便用官言问道:“姑娘是哪里人氏?可有家人亲戚在泉州?”
洛心棠瞳孔微缩,半晌才道:“此处是泉州?”她知道,泉州位于福建,当地的铁观音茶叶颇为出名,五姐姐之前给自己捎过。
中年妇女道:“不错,此处是泉州府南安县的福记慈善堂,专门收容无家可归的妇女。我是此处的管事,姓刘,人称刘娘子。我看姑娘衣裳布料尚佳,是北方口音,不知如何来历?又有什么打算?”
洛心棠脑海飞快转动,她记得靖海侯好像从本朝开国以来就盘踞福建,势力深厚,自己若贸然露了行踪,必然难逃毒手。
“小女子姓燕名棠,兄长来福建任职水军。燕棠从京城赶过来投奔,却不料船只失了事。燕棠侥幸逃得性命才来到了此处。”
刘娘子点点头:“既然你有兄长在福建,倒也好办,你兄长姓甚名谁,可知在哪里任职?也好托人打听打听。”
洛心棠只知道燕青大名,却不知道他具体若从属水军的番号。
“兄长姓名燕青,是福建水军先锋,具体在哪里任职我却不知晓。”
刘娘子微皱眉头:“这倒有些难打听,不过也不是没办法。你且在这住着,等有消息了再知会你。”
洛心棠无奈,也只得如此,过了两天,她身体好转许多,刘娘子过来问她会些什么?比如刺绣、写字、烹饪等。
“慈善堂由善人主持,但也不养闲人,身体好些的都要做一番活计谋求生存。”
“燕棠会写字抄经。”洛心棠想了半天,她也就这个能拿的出手,至于琴棋书画,她可不敢显露在外。
刘娘子打量了一番洛心棠后目光微闪:“姑娘容貌不错,还望谨言慎行,莫要展示人前,以免遭人觊觎,为你也为慈善堂引来灾祸。”
洛心棠知道这是刘娘子的好意,感激地点点头,不过她还是问道:“请问刘娘子,今日是什么年月?”
“是开明二年五月十九。”
洛心棠谢过刘娘子。她心里略盘算了一番,自己应该是二月二十三乘船离京,如今已经近三个月。想来父亲和裴其衡都应该已经知晓了自己失踪的信息。不知会不会找寻过来。
洛心棠身上的衣物是在船上时靖海侯府的人给她的,自己原来的衣裳里,只有那条毫不起眼的腰带。即便如此,洛心棠还是跟随慈善堂的其它妇女一样,领了一身粗布衣裳,也用粗布把头发裹住,平时尽量低头示人,也尽可能不出慈善堂。
刘娘子很快给洛心棠安排了一个抄书的任务。这对洛心棠而言还算得心应手。这样就在慈善堂平静过了一个多月,知道她会写字的人越来越多,有些慈善堂附近的人家就开始上门托她写信,捎给远方家人。洛心棠自然不会推辞。
洛心棠的字迹娟秀,抄写态度又认真,抄出来的书很得书局满意,连带着刘娘子也对洛心棠称赞不已。
慈善堂并不大,是个三进的院子,收容了三十多名无家可归的妇女,主要安排他们从事一些针线活计。一部分人绣工卓越,还能接到城中绣坊的一些活计,绣工差些的,就缝制一些成衣,送到成衣铺子里去。
慈善堂的日子较为清贫,一日供应两餐,以粥食为主,偶尔会有些蔬菜、红薯或者鱼虾。洛心棠因为食量较小,又主要是坐着抄书,日子倒也不算太难捱。
一日午饭时,洛心棠听到一妇女抱怨:“这朝廷真是不管百姓死活,又严申海禁了!咱们泉州这多少人家靠着大海吃饭,这不一下子断了生计?!最近市场上的鱼价都翻了一倍,都好久没吃过鱼了!”
另一妇女附和:“就是!本朝虽然从太祖皇帝时起就开始海禁,但是时松时紧,却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连平底渔船都不让下海!真是缺德!”
“听说朝廷是要打击海盗。这可真搞笑,海盗都猖狂几十年了,朝廷从来不管,今天倒是好心要管,却是祸害俺们老百姓。”
“听说派来打击海盗的是个什么侯,希望他可别来泉州!”
“唉,你们听说过没,靖海侯家的小姐进宫当了娘娘,已经孕育龙嗣。靖海侯府为此月底要大摆宴席,连咱们泉州的知府、南安知县、大户人家都要跑去送贺礼,好不热闹!为此,锦绣坊的绣娘都快忙疯了,忙着给这些夫人小姐们缝制新衣裳,普通的刺绣活计,就都委托给了咱们慈善堂。所以咱们最近才越来越忙!”
“靖海侯府岂不是将来要出个皇帝外甥?将来皇帝来福州外公家玩,咱们也要去看看,沾沾龙气!”
洛心棠听着这些妇女七嘴八舌的八卦,咬着筷头一言不发,眼泪却滴到了眼前的粥碗里。他果然有了新欢,怕是已经把自己忘了个干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