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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这样,也轮不到他誉王爷吧?自古以来,有兄终弟及,哪有什么侄子没了叔叔上的道理?!”太夫人义愤填膺,感同身受,多年之前袭爵时被逼迫无助的痛苦如历历在目。
“自然如此,所以我们王爷自动请求来属地,就是给誉王叔提个醒,省得倚老卖老,欺负皇上年轻,不好勉强长辈。”平王妃快人快语,说话直来直去,不绕弯子。
“那皇上便没有别的法子对誉王爷了?”陈玉娇忍不住插嘴。若是有法子,她家白敬亭是不是也可以照葫芦画瓢,上行下效呢?
她没意识到,成亲才不到一天,她已经把自己当作他的妻子了。
“自然是有!”平王妃胸有成竹地一笑,喝了口茶才道:“离京之前,皇上交代过,让我们来云南玩一趟,过一阵子召我们回京!”
陈玉娇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太夫人瞅了一眼自己。
“玉娇屋里不是还留着大姑奶奶么,快去招待,可别怠慢了远路而来的亲戚。”
陈玉娇明白,太夫人并不想自己和平王妃太熟络,便乖巧行礼告辞,理由都是现成的:“王妃恕罪,我们家姑奶奶好多年才回家一次,还等着我一起用膳,恕妾身不能多陪您了。”
陈玉娇回了自己新房与白婉清一同用了午膳,有婆子来传话,说衡芜院收拾好了,还请姑奶奶去安顿自己的行李物品,省得被磕碰坏了。
陈玉娇陪着白婉清去了衡芜院,等她收拾妥当,可以歇个午觉时才告辞回了自己的新房。
白敬亭还没回来。
陈玉娇一边做着针线一边等他。
秋雨满面笑意地回来了:“夫人,奴婢去找太夫人身边的嬷嬷打听了一下,说是这些年四房和五房都没怎么和国公府来往过,大姑奶奶也没回来过。家里常走动的只有太夫人的娘家。”
为何太夫人的娘家今天没来参加认亲?
陈玉娇心里疑惑太多。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刚嫁过来,万事开头难,总会慢慢了解清楚的。
“我让你打听的太夫人作息时间,可打听清楚了?”
“是。太夫人每天卯正时分起床,辰初出内室,辰时三刻吃早饭。巳初到庵堂念经。午时吃午饭,未初歇午觉,未正起床。酉初吃晚饭,然后会到院子里走一回,酉正左右回屋,戊初就歇了。”
“那你们以后也卯正叫我起床。”她在陈家就有晨昏定醒的习惯,来婆家了更要好好遵守。
说罢,陈玉娇打了个哈欠。旁边的香惜便说:“夫人,奴婢伺候您歇会儿吧。”
陈玉娇看了看安静的门外点点头,实在是太困了。
等她醒过来时,床沿上坐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厚茧的大手还握着她的小手。
她愣了一下才回过神。自己已经嫁人,床边的人是自己的夫君,镇国公白敬亭。
“公爷,你回来多久了,怎么不叫醒妾身?”陈玉娇笑着坐起来,准备下床。
“看你睡得香,没舍得吵醒你。”白敬亭只是平静地看着陈玉娇起身穿衣。
“客人已经走了?”
“嗯。”白敬亭的眼眸晦暗不明。
不过屋里这会儿也不是很亮,陈玉娇倒是没发现。她穿戴后回头看白敬亭,见他表情严肃神情沉重地一直盯着自己,便有些不自在。
“公爷,可是有什么事?”她还是打算主动出击。
“你之前在京城,可听说过平王?”白敬亭斟酌着语言,说得很慢。
“公爷,之前的很多事我都忘了。”陈玉娇有些惭愧。她依稀记得之前的一些事,可都模糊不清,也都只是一些日常琐碎片段。比如说,她记得自己有姑母,还有点怕她,记得自己是六姑娘。
“也罢。今天姐姐都和你聊什么了?”白敬亭正了正神色,强行转换了话题,眼中也流露出一些柔和。
陈玉娇突然明白自己今天为何会出声留白婉清了,大概就是早上白敬亭提到姐姐时,眼里也流露出这种柔和,给了她一些心理暗示。
“姐姐她遇到难处了。”陈玉娇把白婉清想请白敬亭搭救次子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力求全面细致,还把白婉清留下的银票也悉数拿了出来。
“事情就是这样,具体要不要救,怎么救,就看公爷怎么权衡了。”说完这些,陈玉娇终于松了口气。把重担交出去,自己就能落得轻松。
白敬亭见她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这点小事就能吓着她?
“你当时是怎么回复姐姐的?”
“我说会把这些告诉娘和您,但具体怎么做,能做到什么程度,还得公爷掂量,凭着能力去做,也不能太过勉强。”陈玉娇实话实说,她可不想落得个擅作主张的印象。
“晚上我们和娘、姐姐一起用膳,顺便说一下这个事。”白敬亭微笑地看着一脸严肃的小娇妻,多大点事,值得这么慎重。不过他也很欣慰她知分守寸,没有替他大包大揽。
差两刻到酉时的时候,白敬亭和陈玉娇一同去了蘅芜院,找了白婉清,简单叙旧了几句就一同往太夫人的院子走去。
此时天色还亮,阳光炙烤过得的地面微微有些热气。
白婉清和白敬亭走在前面,陈玉娇走在后面,再往后跟着一堆丫鬟婆子。甬道两旁栽种了不少大树,一人合抱粗,树上枝叶繁茂,绿树成荫。许多知了住在树上,在夏日的黄昏扯着嗓子喊:“知了!知了!”
白敬亭走几步,回头扫一眼陈玉娇,见她神色平和地紧跟在后面,也就转过身,指着路边的一棵树道:“姐姐可还记得,这棵树,还是敬亭八岁时,和姐姐一起亲手栽的。”
白婉清神色变了变,打量了一番那颗略低矮些的树,才笑道:“是啊,当时你刚从京城回来不久,我也是第一次见你。”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这树已经冠如华盖了。”白敬亭叹息。
白婉清见他提起当年旧事,也知道一味回避不是良策,便惭愧道:“当年是姐姐对你们不住,被叔叔们蛊惑,没有及时站出来为母亲和您撑腰。”
“当年的事,各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也不一定能分辨出个是非曲直来。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姐姐以后还是要常来往,好让敬亭的孩子们未来也有姑母家亲戚可以走动。”
白婉清大受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