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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捧着的,是一张滴墨未沾的花笺子。
……他的画片儿呢?
温恪心里一空,匆匆摸去袖里,接二连三取出几张抄着圣贤之言的书页,那些东西与花笺一一摆在案头,温恪左右翻覆,都不是他想要的。
——那张画着白鹤童子的小像,不知何时竟被他遗落了。
温恪面色一白,仓促起身,执了灯烛躬身去寻。
他许久没做过这等钻书桌的荒唐事,磕碰间不小心撞斜了发簪,右手灯火轻轻一晃,明烛燎着玉线,啪地一声,佛珠断了。
一百零八颗老南红落雨般噼里啪啦跌了一地,玉麒麟摔在脚边,明
亮的烛光里,映出温恪左手腕间一道狰狞丑陋的疤痕。
耳畔尽是珠玉滚落的泠泠细响,温恪烦躁地将烛台搁回案上,胡乱掩好衣袖。他打开门,刚想唤鹿鸣收拾落珠,不料远远飘来几盏寄月灯,一个破衣烂衫的老头一下子扑跪在面前:
“恳请小郎君救命!公子他……他快不好了!”
温笤货裹着一条从垃圾堆里翻来的破毯,瑟瑟蹲在春长巷里发呆。
毯子被冷风冻硬了,盖在身上,恰如废纸板一般;他双目空洞无神,抖抖索索伸出一只冻得肿成萝卜头的小手,从怀中摸出一张沾满污泥的卖身契。
这张契条揉得皱皱巴巴,墨迹早被融雪洇成脏兮兮的一团。温笤货爱惜地将这东西抚平,抱着手中一只小小的陶罐,在栗烈的寒风中自言自语。
“……老爹,孩儿没用。”他将陶罐打开一线,呆呆地往里头瞧了一眼,又立马恭恭敬敬将罐子塞好,“我人又笨,不会说话,模样还丑……没人要买我。”
“一口薄棺材还须纹银二十,我会攒到的。我一定、一定要将您风风光光葬了,葬在青屏山下最安静的五里坡。”
温笤货说完,心里一酸,捡起雪地里零碎的鸡骨头,嘎嘣嘎嘣啃了起来。
自从父亲死后,他就没吃上过一顿饭。这些天饿得两眼发昏,如今捡着一撮别人剩下的鸡骨,都胜似品尝山珍海味,恨不能一点点都嚼碎了吞进肚里。
温笤货一面狼吞虎咽,一面怕别人抢似的将雪地里散落的鸡骨统统耙到自己面前。
初三的夜晚,一弯如钩月高挂中天,灰白的月华里,漫天星辰便显得格外灿烂。忽然,温笤货冻得发木的指尖在雪里触着一样滚珠似的东西,他手下一顿,随意瞥去,那冷冰冰的珠子竟在星光下耀出绚烂的光华。
温笤货有些疑惑地拨开浮雪,那金灿灿的东西映在他呆木的眼中,他俯身一望,那东西指节大的一枚,雕着漂亮的梅花纹,看起来相当值钱。
温笤货眼睛一亮,吐出嘴里的碎鸡骨,将那东西抢在手中,放在臼齿下轻轻一咬——
软的,是金子!
“老
天保佑,老天保佑!爹,您瞧见了么——金的,是金的!”温笤货大喜过望,胡乱擦了擦嘴,语无伦次道,“赶明天孩儿便上东头老谭家订一口梓木棺材,将您风风光光大葬了!”
他跪在雪中,朝手中的破陶罐磕了七八个响头,呜咽道:“孩儿未能在您活着的时候尽孝,累您受苦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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