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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苒低头不语, 像是个老实听训的情态。
高所官忙笑道：“周大人说得很是，咱们织染局的人个个都有一手绝活。你们说，是吧？”
织染局跟来的其他人纷纷笑着应是, 还有人跃跃欲试, 问周大人要不要看自己的绝活。就听周大人问时苒：“那不知杨营造的绝活是什么？”
被高所官炒热的气氛立刻又冷了下来，各色目光同时投到时苒身上。
时苒抬起头来，淡淡笑着：“我织染局藏龙卧虎, 小女子不才，比不得技术精湛的前辈们，只会略画两笔画。”
周大人立刻道：“画画？会画画跟营造织器可不一样, 容不得纸上谈兵。织造府营造所如今已上达天听，更是一点错都不容出。杨营造若只会画画的话，能管好这么大一摊事吗？”
来了。
时苒脸上仍是那副淡淡的笑意：“周大人可知道三花织布机？”
周大人可不是来跟时苒讲道理的：“什么织布机？杨营造，我是在跟你说营造所的事。”
时苒道：“小女子就是在同您说营造所的事。周大人刚来杭州，大约不知道, 新式织绸机就是脱胎于三花织造机, 三花织布机是我妹妹发明的。”
先前姜益同时苒说，他们的织布机要以南洋来的名头售卖, 叫她设计一个洋文名字，时苒就用英吉利语写了“三花”, 再在下边雕上槐花，杏花和桃花三种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认出这三种花, 又简称为三花，从此就叫开了。
“杨营造，三花织布机是你家的生意？”原还有人窃窃说话的周围遽然安静下来, 人群里有人惊声发问。
“是楚家也在用的三花织布机吗？我听他们说了，这织布机难买得很，原来就是杨营造家的生意吗？”
时苒等人群稍微安静下来，接着道：“三花织布机从研制到组织生产，再到全江南铺货贩卖，我都有一些经验。我不敢说我是最适合管理营造所的人，但至少目前为止，我想，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新机器从发明到售卖将要面临的一系列问题。”
时苒静静抬眸，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
“这么说，织绸机可以算是你妹妹发明的？”一直没出声的纪大人突然发问。
时苒不知道他是否有意这样问，但圣旨上织绸机的发明人只有她一个人，那她就不能再扯上别人。
她坦然道：“我妹妹是发明的织布机，我只是在她发明的基础上做了些小小改动，将机器改动得更适合织绸。”
“据我所知，织染局里织绸机不超过一百台，还有织绫织罗的，营造所若是只制织绸机，未免大材小用了吧？”纪大人追问道。
时苒笑道：“大人所说的问题我已经有所预料，这几日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已经有了些眉目。”
“什么眉目？”
“嗯……”时苒沉吟片刻：“只说说不出来，不如大人跟我去一趟机房，我为大人详细解说一番。”
“那太好了！”纪大人立刻催她道：“我们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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