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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蟾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原因无他,唯她那年纪愈大控制欲愈强的母亲、师长太太陈涌星尔。
当然,她也理解母亲的大动干戈。
毕竟谁让一个月前,也就是1980的六月,她一声招呼都没打便私自跟赵向东离了婚呢。
更何况面对母亲的层层追问,她愣是一句话都没说,是罕见的搪塞态度。奈何母亲为人聪慧,脾气在父亲的多年宽容之下变得愈发乖张,陈晓蟾实在招架不住只好转向父亲求助。
虽说父亲一向是跟母亲同一个鼻孔出气,可到底心疼女儿,少不得下班时叫勤务兵开车绕了点路打包了块栗子蛋糕才往家驶去。
回家时陈涌星正在屋子里跟小女儿一起围坐在桌前包饺子,一个擀皮一个拌馅,如此温馨场景看地徐敬棠心头热潮翻涌,刚把蛋糕送到陈涌星面前便自告奋勇地要加入她们。
陈涌星嫌弃,“洗手啊,什么习惯。”
小女儿徐晓熙在一旁撇嘴,“爸,你也太偏心了。蛋糕只买一块,家里只有我妈长嘴了啊。”
陈涌星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就是,真小气。老徐你居心何在啊,我看你是故意破坏家庭内部团结。”
徐敬棠乖乖跑到厨房去洗手,听到陈涌星如此说也不恼,只是佯装叹气道,“这多好的一招‘恶人先告状’啊,欸熙熙,好好跟你妈学着。”
陈涌星作势拿起擀面杖就要打。徐敬棠已跟徐晓熙聊了起来,“你也是,不是你最近嚷嚷着要给同学当伴娘,晚饭都不吃了。态度这么坚决,爸爸能拖你后腿吗?”
徐晓熙撇嘴,“爸爸你可真会算账。一块蛋糕算什么,多久吃不到一次的。我就是吃了也没这么快胖呢。”
陈涌星点了徐晓熙脑门一下,“你这小丫头,还真跟你爸较劲啦?你爸什么时候亏过你,你想吃就就吃,废什么话!”罢了又看徐敬棠的手,无奈道,“洗完也不擦手,湿哒哒的怎么包?”
徐敬棠拿水甩她,“甩甩不就干净啦?”
徐晓熙在一边看着,冷不丁道,“我才不敢吃呢。我爸是给你,妈你自己说过,说他这个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看爸给你蛋糕吃为的是让我姐有饺子吃呢,我把你的蛋糕吃了,难道还得把我姐的饺子也吃了吗?那我可真得胖了!”
一提到陈晓蟾,陈涌星的脸立即就冷了下来,徐晓熙望着面前挤眉弄眼的老爹吃吃笑着,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妈,要我说是我爸想多了。他也太不信任你,陈大夫的肚量能有那么小。包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妈早就算好了姐的饺子,等着姐回来呢吧?”
徐敬棠闻言赶忙往桌上看去,果然面盆里还有一大块面没来得及擀,正准备帮腔,却听陈涌星“呸”了一口道,“我包的多也不是给那个小白眼狼吃的。我下课的时候看到了向东,我叫他来吃饺子,这是我给他包的。”
徐晓熙瞋目结舌,“陈大夫,你还真把赵向东当成亲儿子啦?”
“什么赵向东,赵向东是你叫的吗?”陈涌星没好气,“他是你姐夫好吧,就算现在不是了,也是你向东哥,你少给我没大没小,没家教!”
“嘁。”徐晓熙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筷子一丢也不包了,站起身来就回了屋,“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明天还要英文考试呢,谁有空跟你一起包饺子。”
“嘿你这臭丫头,你骂你妈是狗啊!”陈涌星怒吼。
徐敬棠倒是“嘿嘿”坐下,还不忘贱嗖嗖补枪道,“陈大夫,亏你还身兼教书育人的工作呢?看看无差别攻击的结果,真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啊。”
气得陈涌星伸手就往他腰上一掐。
“欸欸欸新换的衬衫!别沾上面粉了!”
“沾上面粉怎么了?”陈涌星笑眯眯地瞪他,“反正衣服我洗,我想怎么沾就怎么沾。你少在这咸、吃、萝、卜、淡、操、心。”陈医生一字一句说话的时候,恐怖效果翻倍。
“乖乖,”徐敬棠拿起饺子皮忙活起来,“你不会真是更年期了吧?怎么一天比一天吓人了。”
陈涌星又掐了他一下,“对啊,我就是更年期啊。你可小心点,书上说更年期的女人都很恐怖的,可别那天你把我惹生气了,我一口把你给吃了!”
徐敬棠偷笑,侧耳小声道,“行啊。陈大夫医术高明,肯定知道人肉哪块最好吃,把我送给懂行的人也不算白瞎了我这一身腱子肉。陈大夫想怎么吃我都行。”
他声音不大,不过堪堪两个人能听见。陈涌星却是吓了一大跳,赶忙回头查看徐晓熙在哪,扭过头来往他肩上一拍,“真不要脸啊你,真是越老越流氓!”
徐敬棠笑嘻嘻地包饺子。此刻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徐敬棠正色道,“欸,你说真的,你真叫了向东来?”
陈涌星挑眉,“不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又值班又上课,一天恨不得48小时连轴转,你以为我真有闲工夫逗你们爷俩玩啊。”
徐敬棠一听是真急了,饺子也不包了,拉过陈涌星逼着跟自己面对面,“你疯了啊你,你不会你不会真不认自个儿闺女了吧?”
陈涌星望着他这副样子“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她见徐敬棠这副少见模样实在可乐,愈发不可能放过他,“你们单位那卢政委不是天天给你炫耀他家俩大小子吗?正好向东来咱们家,你看他还敢不敢耀武扬威了。”
徐敬棠赶忙道,“向东是个好孩子,我知道。可是那我女儿也不差啊,你快点去把我闺女给我请回来!别人再好也比不过我闺女,快去快去!”
陈涌星瞪他,“瞧你这德行,还师长呢。人家有爹有妈,我乐意人家还不乐意呢。你闺女好,你闺女好到一天不惹事都不痛快!”
徐敬棠瞅了她一眼,撇撇嘴又拿起饺子皮,“师长怎么啦?谁叫陈老师你也有‘师’也是师长呢。在这个家啊,你是集团师,我是纵队师,被你骗我也不敢说话啊。”
“德行!”陈涌星被他哄得心情好了不少,叹了口气道,“你说向东多好的孩子,老老实实文质彬彬,又上进又踏实,陈晓蟾修了几辈子福才能成这好事。她倒好,说离婚就离婚了,连招呼都不打一个!欸,你说,她就这么不信任我,难道我知道了我能拦着她不叫她离婚吗?”
徐敬棠不屑,“我看我闺女真是深谋远虑,你看看你这副张牙舞爪的样子,不怪我们晓蟾不告诉你!”
“你到底跟谁一队啊你!”
“我跟谁都不一队,我只跟真理一队。”徐敬棠撇嘴,不乐意道,“陈老师我还得批评你几句,你是不是太抬举赵向东那小子了。他人是不错,但跟我们晓蟾凑在一起,那也只能是旗鼓相当。他才是修了福气的那个呢!”
陈涌星瞪他,“对,就你闺女最好。别人都上赶着往上贴!”
徐敬棠和稀泥,“诶呀诶呀也不至于,公平竞争嘛。”
陈涌星撇嘴懒得搭理他。徐敬棠又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晓蟾跟我说了,她说她跟向东还是朋友,只是过不下去了。或许分开对两个人都好,你难道希望他们成天打架吗?”
陈涌星并非不明事理的人,只不过是气陈晓蟾的态度,此刻听了徐敬棠的开解也态度软和了下来,只是语气仍旧不好,“朋友?谁缺那一个朋友了。”
陈涌星叹气道,“可我今天真叫了向东了。我实在是心疼向东这孩子,你说好不容易有家了。如今又散了。他这孩子一向是迁就晓蟾居多,即便是他自己不想离,晓蟾提了他也是愿意的。我想着咱们的态度也得表达一下,晓蟾再犯浑,这里总还是他的家!”
徐敬棠笑,“你的心思还用说明吗?我早就猜到了。你啊,刀子嘴豆腐心。”
陈涌星指挥着他把饺子拿进厨房,笑,“你知道有什么用?”
徐敬棠坐下拉风箱,也笑,“当然不光我知道啦,你大闺女比我还清楚呢。一直叫我安抚你,替她跟你赔罪。陈大夫,你说说晓蟾这孩子咱们亲自带大的,她的性格你不知道?她不过是脾气硬了些,心是最好的一个。她若是能忍,怎么会一定要离婚呢?”
见陈涌星不说话了,徐敬棠便知她是听进去了,于是伸手搂了搂她的肩安抚道,“好啦,老婆子,少操心了。你闺女又漂亮又贴心,工作还体面,离了婚追她的人也是大把的!”
陈涌星叹气,终于说,“我就是希望她安安生生地过日子,平淡点有什么不好呢?”
徐敬棠又想起一事来,“对了,今天回来的时候还看到老傅了。听他的意思他家那小子今年也要回来呢。从前你不还和林洵商量地有鼻子有眼的,要把他跟咱家晓蟾配对呢吗?只要你一声令下,我拿马鞭绑也绑那小子过来。”
“诶呀,越说越没谱了你!”陈涌星推了他一下,警告道,“你少跟我在这儿胡说。在老傅面前更不许提!还配对,真难听,你把你女儿当你们队里的马啊!”
二人在厨房里嘀嘀咕咕,只听走廊外忽然响起敲门声。徐晓熙动作倒挺快,陈涌星还没来得及拉着她,人家已经翩然来到门前开门。
只听一句甜甜的问候响彻房间——
“姐夫!你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