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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禹弟弟!小禹弟弟!你在里面吗?”
女孩儿的声音因为恐惧充满了躁动焦急,可小径深处却无人应答。傅禹还那么小,估计没有胆量只身来到这里吧?
陈晓蟾试图以此说服自己,可满大院的朋友们帮忙找了一下午都没有结果,除了没人敢来的这里,那傅禹还能去哪里?
陈晓蟾眼一闭,自家妈妈那龇牙咧嘴的模样就出现在她眼前。算了,反正横竖是个死,找不到傅禹她也回不了家了,牺牲我一个,成全千万家,死就死吧!陈晓蟾心一横就冲了进去。
昏沉的紫色晚霞流连天边,树影婆娑被晚风吹得摇曳不停,耳边是随着四周寂静之下而愈发凸显的蝉鸣虫响,陈晓蟾打开了电筒,以为这样就能将自己的勇气连同电筒里的光一齐放射出来。
忽然,她听到前方似乎有个鬼魅般的声音在絮絮叨叨些诡异的音节,那些音节曲里拐弯晦涩难懂。陈晓蟾吓得要命,下脚愈发小心谨慎,连呼唤傅禹的声音都变小了,“小禹弟弟你在不在呀?不在我可走啦”
完全没有了中午蹲坐在桌子上居高临下望着他时的那种气势。
傅禹在角落里听着,见一束光颤微微的进来时连忙将皱巴巴的纸工整叠好塞进右胸口袋里。可他还不着急跟陈晓蟾相认,他得看看陈晓蟾此刻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真的想要找到他。
傅禹躲在残垣之后,心想陈晓蟾这样讨所有人喜欢的马屁精怎么可能真心找他?天生或是经历都使他过于早慧,以至于他一瞬间就听出了陈晓蟾语气中的恐惧和迟疑退缩。
她会进来吗?
她有勇气进来吗?
还是她,她们其实都一样,在他父母面前嘴上冠冕堂皇,但都不过是表面功夫,都是在等待着他的离开?如此才好一家人其乐融融,幸福团圆?
傅禹过于早慧,却仍无法明了自己的质疑中是否掺杂了期待。门外久久没有动静,傅禹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落。
他满不在乎地站起来,谁在乎,他一个人也有办法。本来他就不想来诸阳,他会坐火车,会走路,他会一直走到广西去,到他妈妈那里去,告诉她,他们要永远在一起。
傅禹正想着,却不想陈晓蟾已经颤巍巍地进来了。
她的语气里已经染上哭腔。傅禹当即愣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女孩。奈何大概是太过慌乱的缘故,陈晓蟾没看到他。
傅禹盯着她忽然咧嘴无声笑了——真是笨蛋,竟然闭着眼睛找人。
陈晓蟾不是故意如此的,都怪文菁太会讲鬼故事了。她实在太害怕,害怕到不敢睁眼。她瑟瑟发抖着,脚下却不停,尽管很磨蹭却仍一点点地走进屋内。“小禹弟弟?你在吗?你快出来吧,我们回家。妈妈和妹妹都在家等你呢,你快出来吧。”
脑子已经无法思考,只能机械似地重复着几句话。
“你是在找我吗?”
“姐姐。”
忽然从耳边冒出的声音吓得陈晓蟾下意识睁开双眼,电筒光里当即出现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她失声叫出来,手上的电筒跌落直接砸到了傅禹的脚上。“嘶——”傅禹呼痛,还没反应过来左手已经被人抓住。
“快跑!”
耳边是风声、蛐蛐声以及陈晓蟾的尖叫声。傅禹拗不过她,两人一齐跑到小径外,陈晓蟾才喘着气松开他。“傅禹!你在里面干嘛不理我?!”
一出来,陈晓蟾的神气劲儿又冒了出来,她愤愤道,“说,你是不是想看我笑话?”
傅禹一脸真诚,“我该看你什么笑话呢?”
陈晓蟾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显然早就不生气了,“鬼精鬼精的小鬼头。”傅禹不满意,“我不小了,我已经是大人了。”
陈晓蟾还想说什么,却忽然想到手电筒落在了“鬼屋”里,不觉脸又垮了。“完蛋了完蛋了,我这次真完蛋了。”功亏一篑啊,陈晓蟾垂头丧气地蹲在了地上。
“起来。”傅禹伸手拉她,“回去拿不就行了。”
陈晓蟾惊讶,“你不害怕?”
傅禹没正面回答,“我见过比这更恐怖的。”
“那你自己回去取,我在这等你。我是姐姐,你得听我的。”
“那我也不去了。”傅禹拒绝地斩钉截铁,“我又没说我不怕。”
“那你说什么回去。”陈晓蟾又想揍他了,无奈手被他拽着不好实施展。傅禹一边走一边道,“一个人害怕,两个人在一块,说着话就不害怕了。”
“你现在回头看看,还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