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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蟾跪坐在客梯的木地板上，两条腿压在身子下面，只漏出一颗圆圆的白嫩脚指头。她招手让傅禹在对面坐下，一个饼干盒摆在他们中间。陈晓蟾把盒子推到他跟前，傅禹竟有些紧张了。
他小心地看了陈晓蟾一眼，“那我打开咯？”
陈晓蟾点点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傅禹，嘟囔道，“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高见。”
其实陈晓蟾能够装饰自己的东西并不多，物资紧缺，连吃东西都是不能尽兴的年代，这盒子里各种材质不同的小带子已经是她的宝贝了。
可傅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都不满意，思考片刻道，“等我一下。”于是转身回房，拿出一个纸袋子来。
陈晓蟾见过这个纸袋子，当年傅禹只身回家的时候手里就拿着它。可这里面到底装着什么，陈晓蟾一直无缘得见。
“这是什么？”陈晓蟾好奇。
如今已近下午四五点，风渐渐凉爽，身侧的白色窗帘吹起又落下，两个人心情都很好。傅禹嘴角难得噙着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纸袋打开，他拿出一支绑着红丝带的光洁的白色树枝。陈晓蟾好奇地拿到手上看了又看，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好香！”
“香吗？”傅禹挑眉，“我觉得很臭。”
“没品味，多清爽的味道啊。”陈晓蟾说着又阖上了双眸，“闭着眼闻好像置身在百年大森林里。”
傅禹愣愣地盯着陈晓蟾颤巍巍的睫毛，上翘的嘴角，以及落在她脸上那起伏明灭的窗帘剪影和夕阳。目光如羽毛般打着转儿地落下，是少女修长纤细的脖颈，以及藏在睡裙领口下细腻白皙的秘密风光。
他不自觉喉头滚动，觉得唇干齿燥。
“咳。”傅禹很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陈晓蟾，你文笔不错。”
他从陈晓蟾手里抢过那枝桠，慌乱的指尖擦过她的脸颊，又是一阵心惊肉跳。傅禹赶紧低下头来，专心解开缠在那枝桠上的红丝带。这丝带还是那年桉树树种成功栽种时，村民们去县里买的一小节红绸作剪彩用。
现如今才几年的光景就掉了色，露出玫红的底色来。
“这是桉树的树枝。”傅禹终于又能正常说话了，“这个味道就是桉树的味道。”
陈晓蟾点点头，转而又问那绸带，“那这是什么颜色？看着是红色又不太像。”她把丝带拿在手上比划比划，叹气道，“只可惜太粗了。”
“剪开不就好了。”傅禹说着就要站起来拿剪刀。
陈晓蟾拦住他，迟疑道，“可以吗？”
四目相对间，傅禹不知自己看到陈晓蟾眼底的担忧究竟是真是假。但他执意如此，好像给陈晓蟾选头绳是非常重要的事，起码是目前唯一一件能让他提起兴致的事来。
他笑着回应，“当然，不然它该用在哪里呢？”
红绸剪开，傅禹提出要帮陈晓蟾编头发。理由是陈晓蟾出了手汗，会把头发摸油的。陈晓蟾此刻很相信他，乖乖转过身去任由他处置。
傅禹跪坐在她身后，指尖在红绸和青丝中穿梭。穿过头发和陈晓蟾歪斜的脖颈，傅禹不敢再继续看下去了。于是愈发专心致志地给她编起辫子来。终于两只漂亮的蝴蝶结停留在了陈晓蟾的发梢。
傅禹的眼底无限眷恋，分不清是看向蝴蝶结还是陈晓蟾微卷的发梢。
“这是玫瑰色。”
终于，傅禹回答了这个难以界定的问题。
他在心里说，这是你的颜色。
陈晓蟾，你是玫瑰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