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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情绪不稳定,”主治医生站在姜正凯办公室里对她说。“姜警官,现在病房里的其他病人都反对和她住一个病房。你能不能……把她转到监狱医务室?”
“可是王医生,她不是罪犯!” 姜正凯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以前他对王医生还挺敬重的,可她能对一个可怜的女人提出这么不人道的解决办法,让他多少有些失敬了。
“这可能是真的,但我在这里束手无策,”王医生说。“现在,其他病人都不想和她呆在一个病房里……”她的声音快说完了,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看向姜正凯道:“其实,把她转到监狱医务室,反而对她的恢复更好。”
姜正凯听着王医生的话,眸光一闪,点了点头。 王医生说的可能是真的。如果就这样把阿娇留在这里,她肯定会继续被其他病人和家属排斥。而且,如果我们将她转移到监狱医务室,可能会加快她的康复速度。即便如此,她也不配待在收容罪犯的地方。那种环境会对她的心理健康产生什么影响?
“医生……我一直在想……”姜正凯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你……你能不能把她转到私人病房?”
“包间?” 王医生对姜正凯的要求很是吃惊。“姜警官,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是包间谁出钱?这笔费用分局能报销吗?”
姜正凯先是没说话,只是摇头回应。”他这才没精打采地回答道:“这个病人对我来说很重要!她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证人,尽管她只是一个……只是一个妓女。” 就在那里;他忍不住用了那个词。说实话,他现在都不确定阿娇到底是不是一个重要的证人。可不知为何,他的心,就是不让自己抛弃这个街头女人。
一天下来,姜正凯的请求得到了批准。王医生对院长又是哄又是缠,院长才同意把阿娇转到私人病房。阿娇终于可以安心的恢复过来了,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来打扰她了。
阿娇在医院养病的那几天,巷子里的生意完全没有了,主要是媒体报道了那里发生的惨绝人寰的惨案。没有任何活动,自然也没有新的凶杀案发生。
虽然目前的凶杀案他们还没有破案,但是没有新的事件发生,姜正凯总算可以松口气了。现在风波过去了,市公安局总部也不再天天追捕他了。而且,限期破案,也不过是姚天宇警长发泄怒火的一个例子。专员又不是没看过案卷。他知道这确实是一件很离奇的案子,再定个期限又有什么用呢?就算特派员去死缠着姜正凯,也拿不出可靠的线索。
不过,姜正凯现在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小巷中没有新的凶杀案证实死亡与卖淫业有某种联系。但这两者之间的联系到底是什么?对于这个问题,姜正凯还没有答案。
被转移到包间后,阿娇的身体渐渐好转。虽然医生和护士依旧对她的职业不屑一顾,但对阿娇本人已经没有任何敌意了。毕竟阿娇不爱争吵,不惹事,所以他们对她的态度也有了转机。
能走路了,阿娇还开始收拾房间。如此一来,护士们的活儿就少了,久而久之,对她也不再那么冷淡了。现在他们见面时,会相视一笑,甚至会开一两个玩笑。
阿娇本来就是个美少女,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那一对酒窝,让她显得特别的可爱和天真,医院里的人也渐渐的接受了她的存在。然而,她的职业,却成了所有人的忌讳。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及她的工作。就好像仅仅提及她的谋生工作就是对她的一种人身侮辱。
不过,这种幸福的状态却有一个例外,那就是阿娇和姜正凯的关系。不管姜正凯怎么努力,她都无法接受他,因为是他的证词,才让袭击她的人逍遥法外。尽管如此,姜正凯对阿娇还是非常的仁慈和耐心。不管阿娇做什么,他每天下班后都会过来送点水果或者杂志。
“阿娇,我看你起床了。”姜正凯拿着一串香蕉进了她的房间。“今天感觉好点了吗?”
“感谢你的关心!” 阿娇轻蔑地看了姜正凯一眼。“不用担心我,我马上又要变戏法了!万一被调去其他岗位,别忘了抓我!”
“呵呵,恐怕这辈子都只能和死人打交道了。”姜正凯笑道。她的话并没有使他感到不安。“喂,这壶热水是你自己打的吗?” 姜正凯端起热水瓶,看看是不是满了,一边问她。
“是的,但是你不应该喝水,因为我在里面下了毒!” 阿娇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撑在床垫边上,回到了床上。她知道姜正凯每次来探望她,都有喝水的习惯。
“真的吗?” 姜正凯没有理会阿娇的警告,照例给自己倒了杯水。“你不会在这里放了一堆蓝色的小药丸吧?”
“如果我这样做了呢?” 阿娇伸直了脖子。“一旦你喝完酒,没有人会帮你解决你的小‘问题’。”
“好吧,那到时候只有有劳你了,不是吗?” 在这家医院里,只有姜正凯会讨论阿娇的职业。
“我?” 阿娇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但很快又是一抹愁容。她嘶声道:“姜警官,我是在卖服务,又不是送人!另外,如果我们两个人真一起了,我会被指控强奸一名警察还是只是引诱一名警察?”
“来,吃根香蕉。”姜正凯转移话题道。他听出了阿娇话里的意思,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给她带来了极大的痛苦。他在脑海中回放着当时的所见所闻,并意识到它也将永远困扰着他。
“不!” 阿娇拒绝,背对着姜正凯。“我不是猴子!”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恨这个对她那么上心的男人。也许所有的女人都是这样?你越在乎她,她就越不喜欢你。反正阿娇很讨厌他……讨厌的不得了。
阿娇见他不理他,姜正凯也沉默了。他把刚剥完皮的香蕉放回桌上,在旁边的椅子上静静坐下。他知道自己不是阿娇的男人,没必要太在意她的感受。他对阿娇的关心,纯粹是出于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的愧疚,以及他平日里善良的本性。
“今天是几号?” 阿娇背对着他,忽然低声说道。这大概是阿娇搬到这个房间后,第一次对姜正凯用正常的语气说话。
“八号。”姜正凯看了看手机上的日期,淡淡的回答道。
“那……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阿娇一边问他,一边轻轻转过身来,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他。“我……我想回家。”
“你现在的状态是不能回家的!” 姜正凯毫无疑问地回答。
“我求求你了!” 阿娇含泪哀求。“让我先回去一会儿。我一忙完就回来,我保证!”
“不!” 姜正凯回道。
“啊!” 阿娇不满的哼了一声,再次背对着他。泪水已经从她的脸上流下来。
“最多……如果你在我的监护下,我可以让你出院一个小时。”姜正凯想了想,对她说道。现在看着她,他不由得为这个女孩心疼。
“真的吗?” 阿娇立即又转头看向姜正凯,一副这个消息让她的身体一下子恢复了活力的样子。
“真的!” 他回答。“嘿,你现在可以停止哭泣了,公主”看到她脸上的泪水,他取笑她。
“别叫我公主!” 阿娇突然厉声说道。她的声音几乎立刻就软了下来,解释道:“那个男人也叫我公主……” 显然,那晚的事情还萦绕在她的心头,尽管她只是一个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