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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眼前的景象迅速远离,恍惚间马羽发现自己又变回了总角之年,靠坐在长白书院的大槐树下,一旁粉雕玉琢、少女模样的曼尧红着脸躲开马羽的目光,语气却是异常坚定地说道:“待到婚嫁之年,我定要取你为妻!”
下一秒,少年时的二人已摇身一变,各自出落成青年,可这一回,曼尧的身边却多了个萧阳,他一如既往地的嚣张跋扈,一手揽住曼尧的纤细腰肢,一手拿着折扇遥指马羽,用鼻孔视人,嘴里不屑地道:
“我才是曼尧的未婚夫!你一个区区乡下贱民,也妄图染指曼尧小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自己看看你自己,哪一点配得上曼尧?”
马羽勃然大怒,就要怒骂,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张口,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此番长白书院的场景再度远离,只留下马羽独自站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黯然神伤。
父母惨死,马羽在这个世上已无亲情可言。如今曼尧也即将嫁为他人,年少时青涩的爱情,也无疾而终,马羽只觉得自己的心碎裂成渣,疼得无以复加。
“老天!我究竟做错了何事,你需要这般惩罚于我!”一股委屈、愤懑的情绪油然而生,马羽忍不住扬天长啸,却发现身边无尽的黑暗已消失不见,自己正从床榻上惊起,在一间陋室中苏醒过来。
与此同时,浑身刺骨的痛楚如同潮水一般再次汹涌而来,让马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低头一看,身上的伤口已被包上伤布,随着他的举动,还在向外渗出血液。
可见此情形,马羽心头却是一惊喜,这岂不是意味着他还活着?
“醒了?”突然,房间里一道沉声传来。
马羽循声望去,只见文刚身穿一身黑色长袍,负手站在窗边,窗外阳光倾洒在他的身上,气若出尘仿佛世外隐士一般。
既见文刚,先前昏迷时模模糊糊看到左超的脸庞,并不是自己的错觉,自己的的确确是被左超所救,如今所处的位置,也确是高岗山无疑。
果然,听到文刚淡淡地说:“你已被左超救上高岗山,拓跋戍并不知你的踪迹,性命无虞了,且好好养伤吧,你此次伤得不轻,没个旬月的修养,可别想好了。不过你小子倒是胆大包天,敢于在将军寿宴、满座宾客、戒备森严的情况下众目睽睽地行刺之举。虽没能成功,却斩断了拓跋戍两节手指,并且还火烧将军府,若非巧合下雨,这个将军府还真被你给烧个精光!”
马羽听闻文刚这番仿佛夸赞般的言语,确实没有半点得意的神情,反倒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我选择在拓跋戍寿宴之时动手,并非是我胆大包天,而是实在别无他选!”
文刚闻言,却只是捋了一下须根轻轻地笑着,这毫不意外,反倒是对马羽的诚实和自知之明颇为赞赏。
寿宴之时看似高堂满座、介备森严,但对马羽而言却是假扮家仆混进府内的好机会,若是平常之时,马羽别说是扮作家仆,就连想靠近将军府一里外都异想天开。
所以,无论是左超或是他人,马羽选择在寿宴上动手之时,都曾觉得他胆大,可马羽那是胆大啊!只是正如他自己所说,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罢了。
文刚又淡淡询问:“火起之时,你位于将军顶层空廊,寻常人若是从那跳下,不死也残,可我却听左超所说,你竟是在空中如燕滑翔,飘飘然落于城中,这又是如何做到的?”
早在他们为马羽治疗之时,就曾看过他身上的神翼镖,心中有所猜测,如今再问,只不过是为了证实心中想法罢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马羽如实说道:“只不过是借助了些身外之物,和文刚大人的真功夫相比起来,算不上正途。”
文刚轻笑着摇头,并不认可马羽的想法,人类的发展进程少不了“身外之物”的辅助,能把身外之物用好、用妥当,又怎么算不上正途呢?只是他也并未和马羽争论,只是沉吟片刻,伸手轻轻敲了敲身前的木桌,将马羽的目光转移了过去。
只见木桌上摆着一封染血的牛皮包裹,看上去很是眼熟,马羽愣了愣,下意识往身上摸去,贴身的信函已不翼而飞,他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文刚的脸色,心头一跳。
父亲曾让母亲叮嘱过自己,这封信涵除了那位止止道人,不容让任何人查阅,也不知文刚看过信函的内容没有?
马羽脑筋飞转,良久不语。
文刚却知其心思,直接开口道:“你大可放心,没有任何人看过你的信函,你可以收回去。”
马羽闻言,松了口气,轻声道谢后将信涵重新收到怀中,静静等待着文刚的提问,可文刚一开口,却问了一个出乎马羽预料的问题:“你的父亲,名叫马跃?”
马羽心中疑惑,仔细看看文刚略有所思的表情,他有了些许猜测,抿着嘴点了点头。
果然,只见文刚轻声一叹,喃喃道:“我与你父亲,虽并不相识,但经常有听说过他的名字。”
马羽大生好奇,万万没想到他在山中偶然遇见的文刚,居然知道自己父亲的名字?这是为何?他满心的疑惑想问,却是一时哽住,不知道该从何问起,面露茫然。
好在文刚心思稳重,善解其心意,他转身望向窗外的高岗山,轻声问道:“要说起认识,你的父亲马跃,和这高岗山以及山上的义军,倒是有着不少渊源?”
父亲不止一次和自己说过高岗山,与高岗山有渊源自然不奇怪,只是为何说父亲和义军也有渊源?马羽很是不解,在他的印象里,父亲忙于生计经常离家外出,终日不归,有时个月都不一定能回家一趟,但无论如何,父亲似乎都与高岗山的义军没有任何关联?
见马羽一脸困惑的表情,似乎一直都被蒙在鼓里,文刚又是幽幽一叹,马跃此举甚是谨慎,为了保住儿子的安危,也算得上是煞费苦心了。
但如今马跃已然逝去,独留马羽在此乱世中漂泊,有些事情却还是得让他知道的为好。
思量至此,文刚从窗边探出半个身子,将等候着门外的高岗山义军暂代首领陶老四给唤了进来。
与陶老四对视一眼,马羽心中越发疑惑。他第一次上山之时,就让这陶老四吃了瘪,且陶老四因为马羽曾加入探马赤军中的缘故,一直以来都十分不待见他,每每在山中相遇,要么就是直接无视,要么就是眼神冷漠,如同看待仇人。
可如今再见,马羽分明感受到陶老四眼中的排斥与淡漠全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凝重、悲痛、怜悯,甚至还有些亲近之感,这番巨大的转变,着实让马羽有些摸不着头脑,正疑惑时,却听陶老四喟叹一声:
“你的父亲马跃,曾是一支名为刀马会的首领,昔日他尚未身死以前,我们便是他的手下,跟随他义举起事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你那份牛皮包裹上的刀马花押,是我们刀马会特有标志!可我却是不知,你居然是他的儿子。”
听闻此话,马羽表情有些呆滞,自己的父亲是义军,还是一支小部队的首领?这怎可能?马羽心中第一感觉就是不相信,可仔细想想过去父亲过去的言行举止,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陶老四站在门边,遥指向北面的远处:“昔时,我与你父亲,以及其他义军兄弟们,都曾在数十余里外的帝国工场做事,明面上为元邦国办事……”这些情况马羽听得如云烟雾里,心里一团乱麻,不知该作何表态,只是静静聆听。
“……实际上,我们隐藏着身份暗地里为义军主部收集情报,这才是我们真正目的!那一天,我们得知帝国工场即将从河道运送一批黑火药南下的消息,便联合其他义军在河道上设伏,将黑火药尽数劫走。”
“事后,负责此地管核的拓跋戍受到镇南王的斥责。因此拓跋戍恼羞成怒,贴出全国缉布令,但消息一度无果。后来,不知怎地?拓跋戍派遣精兵搜捕,帝国工场的弟兄们各自分散而逃,我们相约在高岗山相聚,却迟迟不见你父亲到来!后来方知,你父亲等一众竟已惨遭毒手,菊泽村也因此被屠杀!”他突然停了下来,脸色有些暗沉。
“也没想到,当中有人却出卖了我们。”
“谁……?”马羽之前有所闻,急于追问。
“一个曾经是海盗转入义军当中名叫沙胡的人。”
“沙胡?”
马羽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如雷贯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