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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内应刺杀任务之后,马羽也不拖泥带水,拉着陶老四等人开始探讨此次攻城一战的诸多细节。
起先,文刚定下此次任务非马羽莫属时,陶老四一度很犹豫,想请文刚重新换个人选。
一来是出于对故人之子的体恤,毕竟此次任务虽不十分艰难,但亦有性命之忧,前首领马跃已身亡,若其遗子再不慎出现意外,待日后如何向刀马会剩余的兄弟交代呢?
二来,马羽出身乡野,拜入文刚门下才不久,尚不知其武技提升与否?也不知此行是否可靠?若因马羽的缘故导致任务失败,难以扭转义军的劣势,不仅是马羽,就连他们高岗山上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然而马羽也看出陶老四的顾虑,当即正色道:“我要担负起责任,为报答高岗上的人对我的恩惠,且为了继承父亲心中的大义,我更是要为义军而战,死而后已!”
陶老四见其面露坚定,话语陈词铿锵有力,慷慨激昂,忍不住由心而发:“你已长大了,年轻人!此次任务事关重要,你务必完成,而且要活着回来,不然我很难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
见马羽主意已决,陶老四自然也就不复多言,继而考虑到能力的问题。
陶老四脑海中倏地闪过一个画面,忍不住摇头失笑起来,马羽武技一直在我之上,且跟随文刚习武已有小段日子,深得文刚真传,肯定大有提升,且文刚行事沉稳,必然派出左超,成武接应?
思量至此,陶老四心中疑虑全消,不再犹豫,便将自己与艾仕成接头时所商议之事全盘托出:
“当初拓跋戍应镇南王寇达之命挥师北上,以五千精兵配合,试图以此为始向东进军,与朝廷大军共同将义军主部夹击于大江南岸。昔日艾仕成以两千兵马死守夷陵,不敢以寡敌众,却牵制着拓跋戍,令其苦攻不下,致使镇南王寇达夹击义军的计策陷入两难局面,拓跋戍无奈放弃攻打夷陵,转而继续北上,与镇南王的大军汇合。”
马羽闻言大奇,方才在山顶上陶老四说过镇南王原打算从西、东两个方向夹击义军,但却失败了,当时没来得及多想,如今才知道镇南王这精妙的一计,居然是折在了艾仕成的手里。
以两千兵马守御五千精兵的攻伐而半步不退,这艾仕成可真乃奇人也!若非义军主力部队在战场兵败南下,只怕现在的艾仕成依旧据守着夷陵稳如泰山,真是难以让人不啧啧有声、拍手称赞。
“如今艾仕成却有意放弃夷陵率军随主部南下,本想以最快速度、悄无声息地绕过高岗城,然后南下寻找立脚之地,但又恐城中守军设伏阻挠,于是遣其子艾杰夫率十余人精勇于军前探路。”话至于此,陶老四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赞叹的神色,眼中异彩连连地说道:
“没想到,其子艾杰夫亦是个胆大如斗之人,他判断拓跋戍北上匆忙,且家眷尽出,高岗城内定然是来不及作何布置,于是乎他竟单枪匹马乔装成难民混入高岗城中,不仅在城中一顿胡吃海喝,还暗地将城中布防、兵卒分配等重要情报给摸查得一清二楚,并禀告给其父。”
马羽眨了眨眼,还未消化此话的意思,又听陶老四继续唾沫横飞地道:“即便如此,艾仕成起先也并无攻打高岗城的决意,一门心思地想要南下避战,亦是其子艾杰夫出言劝阻了他,艾杰夫尝对其父言:‘高岗城高城深池、依山傍水,又毗邻大江天险,最是易守难攻之地,且城中粮秣辎重充足,守之此城,更胜于昔时守夷陵也!何况此地为拓跋戍将军营所在,若是能攻下此城,定能挫败元邦王朝之锐气,而壮义军、天下百姓心气也,何必弃此城而守其他呢?’艾仕成深以为然,遂改变了注意,遣人与我等接洽,商议攻城事宜。”
陶老四以拳击掌,赞叹之色毫不加以掩饰:“艾杰夫年岁虽轻,然已是一身是胆,更有远见卓识,令人自叹不如!艾仕成已是一方人杰,怎料其子还甚于出色,堪称少年英雄!真乃有虎父而无犬子矣!”
慕强本就是人之本能,在义军连连受挫,前路蒙尘的背景下,突见如此英勇机敏的少年,陶老四会如此兴奋至此,也毫不意外。即便是马羽,在听闻艾杰夫这一连串的言与行之后,也难免对此人产生了好奇心,很想见一见这位陶老四口中的“英雄少主”,只可惜现在并不是时候,只得将次心思暂时按捺住,闻起双方对攻城一事所商议的细节。
谈及此事,陶老四兴奋的心情终于是消退不少,他定了定心神道:“为避免打草惊蛇,惊动城中守将,艾仕成及其麾下部卒已于高岗城北方暂且停缓行军,徐徐图之,相距不足十里地,若是快马加鞭,四个时辰足以抵达,是以,我等定下于五日后开始攻城!”
说罢他看向马羽,继续沉声道:“而你的任务,便是要在攻城之前,刺杀城中守将,必要时还可在城中生乱,挑拨城中百姓的情绪,如此一来,守卒、百姓定将惊恐哗然,城中定会大乱,届时攻城则易也!”
马羽默默点头,将此事记下。
陶老四又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条塞到其手中:“刚才义军密探来报,这是城中部卒的具体情况一一记于其上,你可观之!”马羽郑重收下纸条,见陶老四的表情复又有些担忧,他展颜一笑道:“勿忧,拓跋戍和他那五千精兵仍在高岗城之时,我都能轻松斩其双指,全身而退,更何况如今城中仅有区区千人,我更能来去自如,又有何忧?且放宽心,待我取了城中守将的性命,再和你去会会那‘英雄少主’!”
说罢,他不再拖沓,告辞离去,待一一与文刚、葛温、左超辞行过后,换了身庄稼汉似的破麻服,毫不拖泥带水地就转身向山下走去。
陶老四站在山巅之上,看着马羽向着山下孑然独行的背影,虽衣装简陋,却自有一股英雄气概勃发而起,令人目眩神迷,他忍不住呢喃有声:“艾杰夫胆大机敏,固是足以称得上‘少年英雄’,然马羽亦是仁心雄胆,又何尝逊色于他?有此二位少年英雄,便是义军如今连吃败战,但也足以能让人看到光明的前路,未来可期也!我等微末之民,定能等来自己的青天!”
他抬头再看看天上,原本因为风雪而显得灰霾霾一片的天空,已不知何时,渐渐开始变得天朗气清,他再度沉思,脸上多了些犹豫的表情,咬牙低语道:“此事说是能成,我高岗兄弟再从附其下又有何不可?”
马羽初上高岗山,虽彼此间有所隔阂,但陶老四经过与马羽相处过一段日子,渐渐地也对马羽产生了性格、身份上的认同感,若是此次马羽能顺利成事,能力上也就毋庸置疑。
话说回来,高岗山义军的前身——刀马会,本就是由马羽父亲马跃所创立和领导,马跃出事后,自己只是暂代首领之位,当众人得知马羽身份后,内部里也有讨论过,日后是否让他接任成为高岗山义军的新任首领?
陶老四目送马羽离开,似乎脸上浮现出微笑。
…………
半年前刺杀拓跋戍时,马羽尚能轻松地穿过城外乡镇,光明正大地进入高岗城中,沿途基本未受到半点阻隔,而如今再一次重返高岗城,却显然没法再像上次那般轻松,不仅在尚未进入城中之际,马羽就已能在乡路上看到不少画着自己清晰画像的缉捕令,更是时不时能在镇上看到骑着马来回巡视的守卫,防卫之森严明显比半年前提升了许多。
好在马羽这半年来也已是今非昔比,不仅在文刚门下练就一身利落的功夫,还跟着葛温学习了一手易容隐身之术,因此面对此情此景,他半点不曾慌乱。
他随手掐了些干粮填充在口腔之中,让脸看上去仿佛大了一圈,然后就地取了些积雪伴着泥土,涂抹在脸上、头发上、手臂上,再随手往原本就简陋的破麻布衣服上撕几个洞,整个人顿时摇身一变,成了个衣衫褴褛的方脸难民。
他现在这般容貌,即便是和他最为熟悉的焦玉,只怕一时半会儿也不敢确认此人就是马羽。
马羽满意地点了点头,双手抱胸蜷缩身形,身子抖如筛糠,脚下步履蹒跚,真是像极了受冻挨饿、流离失所的难民,那些巡视的守卫们竟是连看都懒得看马羽一眼,就这么任凭他在眼皮子底下,慢悠悠地闯过几个小镇,直抵高岗城门下。
这里防卫的森严程度又比之前更上升了一个等级,每座塔楼的顶端都设有哨点,城墙的城垛和城门边都是站立士兵严阵以待,城门口更是全副武装的士兵把守,无论是出入高岗城,也不管身份地位,统统无一例外要接受守,城卫的盘查。
见进城的百姓还需要擦去脸上的污泥,由守卫对着缉捕令核实半天,确认无误后方准进城,马羽心知脸上的伪装只怕是很难浑水摸鱼溜进去,但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于是便在城门外阴影中隐匿下来,看看能否等到守卫们松懈之时,再乘虚而入。
只是可惜,也不知是不是拓跋戍北上前给城中守军下了死命令,马羽苦等半晌,只是旁观,都觉得困乏,可城门口守卫们盘查工作却是没有丝毫懈怠,依旧一丝不苟地核查来往每一个人的身份。
军情如火,自己早一刻入城,才能对五日后的攻城之事有多一分把握,马羽不愿在城门徒耗时间,便舍弃了从城门混进去的想法,另寻其他途径。
他左右观察一圈,突然把目光放在了西面城墙上,心里灵光乍现,他似乎可以通过翻越城墙,从而进入高岗城内。
高岗城的城墙高约三丈有余,寻常人若想登上城墙,攻城时所用的云梯自然是必不可少的。然而且不说马羽一人能否搬得动云梯,即便他真能搬动,云梯这么显眼的物件,只怕是还没到城墙脚下,就已经老远远地被人发现了。
云梯不可用,马羽岂不是除了像飞鸟一般飞进城内以外,便再无其他办法了?
可偏偏马羽手中,还有一个“变数。”那正是焦羽赠送他的神翼镖!如果说半年前,马羽刺杀拓跋戍失败,受困于将军府空廊楼阁之际,正是得益于神翼镖的帮助,他方能施施然从那楼阁上空滑翔而下,可以说神翼镖救了他一命也不为过。
虽说自上一次被围攻之后,“飞掠云霄如燕滑翔”的背后神翼就已损坏无法再使用了,但“登高踏远如履平地”的臂上神镖却是完好无损,若是神镖真能如焦玉所言那般神奇的话,登上这高岗城墙头理应是不在话下。
马羽心有定计,借着城墙脚下的阴影,一路悄然前行,来到城外一处寂静的角落,扭头望去,城门处已相距甚远,四下也再无闲人,马羽这才从阴影中走出,举目看向城头,伸出左臂,略一瞄准之后,他轻轻地扣动了手臂上的机关。
只听“嗤”地一声轻响,一枚半个巴掌大的飞爪迅速从神翼机关中射出,迅猛且精准地直刺入墙头的石块之中,紧紧抓牢,飞爪之后还连着一条长长的丝绳。
丝绳不知是用何种材料编制而成,不过只有半指粗,却韧性十足,即便马羽用尽全力撕扯,却也不见半点断裂的迹象,马羽心中大喜,有此神翼镖,登上墙头岂不是易如反掌?
他再度谨慎地观察四周,见神翼镖的动静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且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从此经过,方才放下心来,将丝绳在双臂上缠绕几圈拉紧,双脚登上墙壁助力,缓慢却又坚实地一点点攀上了三丈城墙。
出于谨慎,马羽并为第一时间登上墙头,而从城墙外冒出半个脑袋,仔细观察一阵以防突发意外。
在拓跋戍尚未率军北上前,城中大军驻防,城墙上至多每隔20步,必有哨点。而今城内守军不足千人,本就人手不足,又分出不少兵卒四散到城中、城外乡镇去巡视,这就导致城墙之上,竟是遥望数百步之内,会出现松懈,让马羽几乎没有收到任何阻力,轻轻松松就翻过城墙入了高岗城。
城中守将的这一番驻防布置,看起来似乎对高大的城墙很有信心,任何人想要翻过城墙,都难如登天。
但其实细想一下,也许正如陶老四所言,城中兵力不足,不可能足以把守每座城墙,士兵觉得那里受到攻击最少的,便集中人手在那城门和城边之中,舍去城墙上的守卫,刚好西门便是存在漏洞,让马羽趁虚而入。
可惜这守将却是没想到,马羽恰好就是一个“变数。”
马羽轻巧地进入落下城墙,收回飞爪,举目望去。
相比起城外的戒备森严,城中的防备则是要松懈不少,没有了纷至沓来的行人,五千兵马又挥师北上,再加上正是初春雪后、乍暖还寒之时,城中百姓为了躲避寒冷,皆是闭门不出,整个高岗城看起来人烟稀少,颇有种寂寥的破败之感。
成功潜入高岗城,自己的任务也就顺利地迈出了第一步。马羽心中安定不少,但对于该如何刺杀城中守将、又如何引发城中骚乱一事,他思来想去,却始终是没什么头绪。
高岗城大街离焦玉的道观小屋不远,只得如同上次那般,先与焦玉见上一面,看看他有无办法
马羽打定主意,马不停蹄地就往上次那个城中道观上的小屋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