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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矮坡林后山,这是当年马羽和焦玉经常去的地方,那里有间破废了的道观,离后不远处便是焦玉的小屋,现在已是焦玉常在工作的地方。
小屋内炉火温热,光线通明,烘得焦玉脸颊微红,而他一如半年前那般坐在桌前,专心致志地捣鼓着手中一根长长的铁管子,也不知又是何种奇怪的东西。
微冷的寒风顺着门窗吹入,冻得焦玉浑身一激灵,抬头望去,见是马羽熟悉的身影,焦玉先是脸上一喜,继而又是皱眉问道:“马羽!你已是被通缉之人,还来此作甚?城中布满守卫,他们奉了拓跋戍的军命,日夜不休地搜寻你的踪迹,你该避之不及,怎敢冒险前来?”
“这是我不敢前来的理由吗?”马羽不肖一顾,面露不惊。
马羽话音刚落,焦玉又突然想起什么,越发疑惑地问:“城外戒备森严,你是如何进城的?”
焦玉清楚,半年前马羽刺杀拓跋戍失败,无奈之下火烧将军府,火势之大,半个高岗城都清晰可见。焦玉当晚被惊醒后登上山顶中驻足眺望,见此情景很是心焦,不知马羽究竟是死是活,虽有心却碍于自身武技不足,无能为力,终是忧心忡忡。
好在得知马羽成功脱险之后,焦玉才放下心来。
高岗山休养期间,马羽也曾托人给焦玉送去一封口信,将当晚将军府内发生的所有事宜、以及自身安危状况,悉数如实告知焦玉,令其勿忧。
因此焦玉对于马羽藏身高岗山、拜师文刚等诸事,都是了解,也知道马羽现在性格虽已不再冲动顽固,但复仇之心不死,假以时日若有机会,定然还会再力求报血海深仇。
但如今马羽的仇人拓跋戍已经率军北上,并不在高岗城中了,马羽却冒着巨大风险而来,究竟所谓何事?
马羽大步走入屋内,听到焦玉连连发问,也是不由地摇头失笑。
半年时间,马羽已从血气方刚的少年,变成了如今遇事沉稳,但焦玉却是没有丝毫变化,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旺盛的好奇心和求知。
“我能顺利混入城内,可真是托你之福啊!”马羽轻声笑着脱下身上的神翼镖,放在桌上,算是回答了焦玉的疑问。
焦玉转喜,咧嘴一笑,没有作出正面回答。
“我需要你的帮忙,兄弟!”
“我知道,可那东西坏了。”焦玉把神翼镖接过,专心审视起来,又小心翼翼地重新包理好,然后取出工具,开始动手修理。
屋里空气有些沉闷,伴随着焦玉铛铛的敲打声,当他转过身来,看见马羽安静地靠在墙边的桌子,已经呼呼睡着了
几个时辰之后,一阵飞鹰的尖锐声掠过,马羽被惊醒。
就在此时,屋外那边响起脚步声,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但声音雄亮,中气十足来:
“徒儿,来访者何人也?”
那道声音让马羽有片刻的失神,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从远天边传来,令人捉摸不透。
而伴随着话音落下,一位头发苍白的老者从小屋后走了进来,只见老者年逾古稀,却依旧鹤发童颜、精神矍铄,一身白色长袍上没有半分多余的装点,却反倒给人一种遗世脱俗的出尘之感。
老者行进的每一步间,明明步履都不大,却每一步都如同跨过了千山万水,只在马羽眨眼的须臾功夫之间,老者竟已然来到他的身前。
离近之后,马羽发现老者竟只穿着单薄的白袍,如此寒冷的天气,连马羽这么一个身强力健的青年都颇有些吃不消,脸颊被冻得通红,可老者却是面无异色,让马羽禁不住暗自啧啧称奇。
马羽此生所认识的人中,若论气质超凡脱俗者,眼前的这位道人当属,道骨仙风的高洁模样和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出尘气质,如同天上降落之姿,实在让人莫敢直视。
马羽心里直嘀咕:“徒儿?这道人唤谁徒儿?莫非是焦玉?是的!自己上次来寻焦玉,却不在书院,反而躲在后山道观外的小屋,他就曾直言拜了道人为师,道人云游在外,他便替道人守道观之清净。只是彼时自己满心复仇,并未留心细问,莫非眼前这位仙人,就是焦玉的师父?”
果然,猜测间,就见焦玉朝着老者恭谨地拱手行了个礼:“师父!此即我曾与你常言,我儿时的好友,马羽!”见止止道人抚须轻笑点头,焦玉又转向马羽,轻声道:“马羽,这位便是我的师父,止止道人!”
只见老者微微颔首,脸上露出微笑。
既然是焦玉的师父,那也便是马羽的长辈,马羽也不失礼数,抱拳躬身行礼问候。
可当“止止道人”四字一入耳,马羽却是瞳孔一缩,惊滞在原地,猛然抬起头看着身前的止止道人,喃喃问道:
“止止道人?莫非在父亲出事当天叮嘱他所要找之人便是眼前的止止道人?”马羽惊喜万分。
他向焦玉投去一道问询的目光,可焦玉并不知此中详情?只是茫然摇头。
焦玉正要问清楚,却见马羽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封牛皮包裹的密函,双手呈给止止道人,低着头轻语:“我父亲临终前曾言,务必将此密函交予一位叫止止道人,莫非正是道长。”
止止道人虽然心中疑惑,只见包裹着密函的牛皮上画着一个简略的刀马花押,牛皮上满是残缺的血迹,止止道人不知这些血迹既有马羽父亲的、也有马羽母亲的,甚至还有马羽自己的,但单凭这些血迹,也足以看得出马羽应当是经历过不少生与死的考验。
“苦命之人。”止止道人先是看着马羽一声轻叹,然后接过了牛皮包裹取出密函,借着通明的炉火,细细观之。
当他看到牛皮上的刀马花押时,也只当是个寻常标记,并不像高岗山义军们反应激烈。当取出密函细细看着里面的内容,他的面色却是一点一点地变得凝重起来,待到将密函的最后一行内容印在眼中,他方才从密函上挪开视线,一声长叹:“独夫骑士团,竟有如此狼子野心?当真是要与世人为敌?”
焦玉、马羽闻言不解,面面相觑,也不知止止道人为何会有此叹,正想细问,却见止止道人沉吟着走到焦玉的桌前坐下,将手中密函铺在桌上,复又细细看了几遍密函中的文字,这才从信中抬起头,看向马羽,眼神中颇有些追忆地说道:
“我早年云游天下,曾向众生授道。你父亲和众多学徒一样,曾授于我道,虽只见过一面,但他是个心怀天下的仁义之士,昔日他问我:‘众生平等、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若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而强人横行,宦官贪欲,这世道是否正常?’我亦与之常言道: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夫无名之朴亦将无欲。不欲以静,天下将自定。
你父亲深以为然,投身义军。只是没想到,此去经年,百姓重见日月光明之日尚未可见,你父亲舍生取义而死,化作一抔英魂,实在可嗟可叹!”
马羽闻言有些错愕,这么隐居世外的风道之人,居然和自己的父亲也有些渊源,此前他虽在心中早有些猜测,当如今猜测被真正证实,他仍是不免有些讶然。
听着止止道人说起父亲的种种过去,马羽也不免得有些哀伤,正追忆间,却听止止道人突然问道:“你可知道你父亲究竟为何被围捕而死?”
马羽面露茫然,不知止止道人为何会有此问,但还是一五一十地将高岗山上父亲昔日手下们的说辞如实告知:“父亲昔日手下曾言,父亲与义军于漕运河边设伏,将元邦国押送的商船里一批货物劫走,事发后,被小人告密,遭拓跋戍遣兵追杀。”止止道人闻言抚须,点了点头,而又摇了摇头,看着马羽轻声问道:“不只是简单的一批货物。”
马羽面露沮丧点了点头,一批货物导致一桩灭村惨案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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