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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特的眼睛里也流露出一抹痛苦，低垂下脑袋，快速喝了一口红酒，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毫无预警地，内特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找了一张椅子落座，内特看向柯克，想了想，“你知道，这都是你的错，对吧？”
柯克噗嗤一下就轻笑了起来，“至少你可以做做样子。”
“那个晚上，爸爸和妈妈……”
“如果他是无辜的，我相信你会还他一个真相；如果他是有罪的，我也相信你不会因为心软就放他一马。”
嘴角的弧度轻轻上扬，柯克的肩膀线条放松下来，“终究，我们都需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并且承担每个选择的后果，不管是好是坏，然后继续走下去，这就是人生，对吧？”
柯克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他以为自己不会在意，毕竟他只是一个灵魂借用一个躯壳而已，但心脏的微微颤抖还是泄漏了灵魂深处的真实情绪，“内特，我们不应该讨论这件事。”
内特并没有受挫，“我知道，你不想讨论，我也不想讨论，所以我们从来不曾讨论，但事情却不会消失。”
柯克的笑容停留在嘴角，静静地看向内特。
内特微微愣住，细细咀嚼这番话，没有回应，只是举起酒杯，再喝了一口，品味着舌尖之上绽放开来的苦涩香气。
内特才继续说到，“即使我说不是你的错，你也不会听我的，我干嘛费劲。”
柯克迎向内特的视线，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酒精，那双眼睛里已经没有困惑和落寞，只有一片平静，懒散和随意之中闪烁着成竹在胸的自信光芒，宛若波光粼粼的汪洋大海——
猝不及防地，柯克就闭上眼睛，慌乱地掩饰眼睛里的温热。
这样的柯克，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
果然——
柯克重新睁开眼睛，慌乱地扯出一个笑容，看向内特，“这道理，我还是懂的。”
每个字每个词，内特全部听懂了，但串联起来，却是满满问号，“那猎物是？”
轻轻吐出一口气，内特还是走向隔壁房间，透过落地窗，就可以看到盘腿坐在高脚凳上满脸沉思的柯克。
内特没有立刻开口，而是认真想了想，“是，我可以，但我不想。而且，你也不需要。”
明明语气是如此平静，但隐藏其中的悲伤和破碎却是如此恢弘，轻而易举就将内特的理智全部吞噬。
“柯克，这也是爸爸妈妈希望看到的，不是吗？”
内特喝了一口红酒，漫不经心地说道，“也许你犯错了，也许你没有，但侦查案件本来就需要一个过程，我们跟着线索走，然后不断求证不断调查，不仅是为了查明真相，同时也是为了不要污蔑无辜。”
叩叩。
却没有想到，内特的眼神微微颤抖，轻轻摇了摇头，“我觉得，我们应该学会放下过去，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耳边就再次传来柯克那慵懒的声音，“但这一次可能稍稍不同，我猜，一切都是一个陷阱。”
话语，已经到了嘴边，但柯克深呼吸一口气，硬生生悬崖勒马，控制住了自己，汹涌的情绪重新平复下来。
柯克嘴角的笑容完全绽放开来，“糟糕，突然就开始觉得自己非常廉价，怎么办？”
“内特……”
内特深呼吸一口气，“我们都在背负自己选择的后果，但一直以来，你背负的着实太多，背着我一直走到了现在，也许，现在是时候放过你自己了。”
嗡——
柯克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