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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城不久,几人便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现象,凡是城内的街口集市等人流密集地带,均张贴着告示,每处告示前,都围观了很多人,或交头接耳或议论纷纷,每个人的脸上或多或少现出惊惶之色。
禁不住好奇心,乌提等人也策马前往围观。
是一份悬赏告示。
内容是说,近数月以来,在乌氏县及附近周边,连续接到报案,发生了数十起蹊跷的盗抢案件,案件如出一辙,所丢之物尽是五六岁以下的婴幼儿,以男婴为主,也有极少数女婴,希望乡民看好自己的孩子,并积极提供线索,凡提供有价值的线索者赏5金,如能扭送偷盗者赏送官赏金20。
再行至几处,告示内容一模一样。
围观者一边指指点点,一边窃窃私语。
乌提叫住一人,主动亮明自己的身份,问道:“壮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男子三十出头,穿着打着补丁的葛布衫,开始很是警惕,当听说对方介绍说来自都城的一名统兵校将,打开了话匣子:“将军有所不知,这伙盗匪猖獗至极,据亲眼目睹的乡民讲,常常十人左右结伍,骑着高头大马,这些马看起来绝非来自中原,倒像是塞外蛮夷的纯种马,脚力雄劲,官府的快马很难追上,他们起初是偷,后来竟然公然抢劫,稍有抵抗,‘噗呲’……”
男子做了个杀戮的手势:“对方便一刀砍下,不管死活,抢起孩子就跑……”
白悟吃惊:“还有这等事?”
“可不?”男子翻了翻眼皮打量一眼平民装束的白悟,“现在整个乌氏县人心惶惶,凡是有幼儿的人家,天一黑就关上门,连膏油灯都不敢点。”
许啸插话:“这乌氏县好歹也是郡府所在地,难道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谁说不是呢……”话一道出,想起对方的身份,连忙改口:“也不尽然,这不,悬赏都贴出来了,赏金之巨,前所未有,这乌氏县的官府,也算是花了大气力了!”
乌提忿忿道:“指望手无寸铁的乡民擒住这些盗匪,岂不痴人说梦?”
男子不由自主颔首,脱口道:“就算被我遇上,我逃还来不及呢!20金?就算200金,恐怕有心想赚也怕没命花哩!”
乌提又道:“壮士能够肯定这帮抢匪是塞外胡人?”
“那还能有假?仅我所在的村子就发生了两起盗抢事件,两家都是刚会走路的男童,四岁不到,正在一起戏耍,那伙抢匪冲进村子,一起虏去,其中一家的娘亲上前阻拦,一刀下去,身首异处,之后这家人就毁了,男人从此不知所踪,女方的父母得了疯症,男方的父母长卧不起,大人说惨不惨?”
众人继续前行,快到北门,终于见到一排排青瓦白墙的房子,北郡郡府到了。
乌提给卫士递去文书,让他进去通报郡守。
北地郡郡守是名武将出身,名叫关秋,很快带着几名随从急急迎了出来。
他穿着齐膝长襦,外披彩色花边的前胸甲,下穿长褂,足蹬翘尖履,戴着一顶长冠,唇上有两撇胡子。
进了府衙,乌提把随行人员一一介绍对方认识,关秋也介绍了身边的郡尉和郡丞,双方寒暄完毕,乌提说明来意:“大人,我率领快骑五百,从此处出关,执行一件王上布置的绝密公务,路途还很遥远,希望在乌氏县募五百石粮食,不知可否?”
关秋捋了捋其中一撇胡子,露出为难之色。
许啸赶紧补充道:“关大人放心,这些粮算是暂借,等塞外归来,我们会从都城府库调集补还上!”
关秋大笑道:“许郡尉多虑了,并非我小气,春耕才两月,离夏收也尚有两月,现在这个时候实属青黄不接,无奈我府库存粮亦是不多,况乎乌氏县乃咽喉之地,你们也是带兵将领,一定深知此地的战略意义,如果将士们都吃不饱肚子,如何上阵杀敌、拒敌于千里之外?”说到这儿,他拿眼看众人,马上接着道:“不过,我可以想想办法……这样吧,我给诸位筹措200石如何?这是我北郡承受之最了!”
许啸还想争取,乌提拍了拍他的肩,果断道:“二百石就二百石,关大人速去准备,我五百骑士明早拔营,我亲自给你出具契券,到时大人可凭此契券向我索要!”
“如此甚好……诸位将军不多呆几日?好让我多尽一下地主之谊!”
“公差在身,不敢怠慢!”
“也罢,既然是奉我大秦王上旨意,我可不敢勉强……不过,今晚诸位一定要给我关秋一个薄面,让我好好表一表心意?”
乌提刚想表态,忽然想起身旁还有个白悟,临行前的点校场太后的一番话历历在耳,她的话中之话意思再明确不过,白悟才是此次西行的最高行政长官,只是告诫他不要妄意为之,军事上要多虚心听取乌提等人的意见。刚才筹粮一事上自己已经拍了板,可不能什么事都越俎代庖,况且太后好像对此人特别倚重……想到这儿,乌提转头问白悟:“白先生,关大人的意思你说呢?”
“恭敬不如从命!关大人美意,却之不恭啊!”白悟不假思索答道。
在白悟看来,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在前世,苁蓉养生酒在全国各地遍地开花设立分公司,他不止一次去其它市场或考察或观摩或学习,每到一处,那些和自己平级的分公司经理无不热情接待,喝酒k歌洗桑拿,全是一条龙服务,自己一众人作为太后的“钦差”,这么点礼遇总该有的吧!
乌提在一块木板上刻上自己的名字,筹借粮食的数量,以及拟定还粮日期,将木板一分为二,自己保留一块,另一块给了郡守。
一边将契券递给关秋,乌提一边问道:“关大人,沿路城内张贴了很多告示,说是有人盗抢婴幼儿,这是怎么回事?”
关秋怔了怔,长叹一口气:“不瞒几位大人,数月前官寺就接到报官,以为就是个一般的刑案,哪知道报案的人愈来愈多,事态也愈演愈烈,到现在这个份上,已一发不可收拾,本想从戍边的军中调集人马彻查此事,可我们北郡主要的职责是抵御外辱,害怕抽出太多人手,使得城防空虚,如果这个时候外敌来犯,我们郡府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因而我已命人把此案快马上报咸阳,希望上边能拿出注意,最好能派人前来!”
“那现在就听之任之?”乌提急问。
“倒也不是,一方面我们发动群众踊跃提供一切可疑线索,一方面让乌氏县所有的县卒彻夜巡逻……不过收效甚微,我们也是一筹莫展!”
“那这些人什么来头?有线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