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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陈别枝做的这些事,说大不大,哪个世家公子没点荒唐事,再说又没闹出人命来,也不至于怎样。可是提到江薏菱这个谣言,这就不大好说了,就算是有人恶意诬陷,可一个世家小姐被人传出这种荒唐话来,多半也是自身行为不检点所致。更何况还传到了宫里太后的耳朵里呢。
这个时候,太后已经不关心事情的真假了,因为根本轮不到江薏菱或者江寂亲口分辩,就已经被认定成事实了。一旦这个印象在太后心里做下了,那江薏菱的品行就算是定性了。除非——有人现在就在太后跟前解释清楚。
百里霞公主突然笑了一下,开口说道:“太后,这个事情您可是误会江小姐的一份孝心了。”
“哦?怎么说?”太后的兴趣被成功挑起来了。
百里霞继续说道:“太后您应该听说过,江小姐善于制香,她制造的香气,与寻常香料铺子里卖的香最大的不同就是,香气多变,香味持久,你们知道这中间的诀窍是什么?”
她看了看周围的人都在摇头,又继续说道:“这个江小姐不但制香,而且自己种香,她的原料大半都是自己种出来的,还有一些是在外面千辛万苦寻来的,前些时日,她便听说京郊的某座山里,出了一种异样花草,自身香气特异,闻所未闻,所以出门找了好几天,才在一个山崖下面寻到了,不想天晚迷失了路途,故而在山里耽搁许久。”
“外界有许多好事之人,一直怂恿江小姐自己开家香料铺子,可江小姐一直认为江大人是朝廷命官,她私下开店影响不好而拒绝,拒绝得多了,难免引起这些人的不快;更有一些香料铺子的老板,把江小姐开店抢了她的生意,时刻盯着她寻错处呢。总有这些卑鄙小人,时刻盯着江小姐,刚好遇到这么个事情,就传出这么一个谣言出来。”
百里霞说完这些,太后还是沉默不语,脸色并没有变了多少。皇上却是一脸仰慕之情,说道:“早就听人说过,这个江小姐少时有特殊的境遇,制得一手好香,闻之可改变人的心境,想来能让她特特寻来的香草,必定是与众不同的稀罕物了,不知道有没有机遇能闻上一闻。”
“皇上真是好运气。”百里霞公主笑着说道:“江小姐这特特寻来的香草,正是要为太后下月生辰来制礼物的,到时候求着太后赏你闻上一闻就是了。”
这件事从当初京城传出来关于江薏菱谣言那个时候,她就开始着手布置。江薏菱没想过自己只是单纯的马车坠崖这个意外,竟会被别有心计的人,暗中传出品节有污的谣言。她心里明白,这种事情越解释越不会有人相信,索性直接不发一言,然后暗中让自己的侍卫江粟去那个崖底种满一种香草,待得时机成熟,才向大家宣布山中一夜,是为寻香之故。
所以当岳华颜找她一起去李温侯宴会的时候,也正是她等待的时机成熟之际,刚好又机缘巧合之下,和百里霞公主相识,更是平添了一分东风。待得知晓百里霞公主想和自己学制香,且当成送给太后的礼物,江薏菱就把这些前因后果当着公主和蒋纤纤的面一起说了出来,想要借着她们的嘴替自己名节平反。
原本想着还要再等些时日,才能把这些话传到太后耳朵里。不想昨儿陈别枝这么一折腾,江薏菱借势而为,直接把陈别枝对自己的恶意,说成是他心中惦记这世外仙草,故而才对自己如此无礼。那陈别枝也是,他自己不想去抚州捉贼,只对着萧梦觉和蒋壅成说过,他心知这个想法并不光彩,故而对外人都是绝口不提。大家心里也不清楚他对江薏菱的恶意由何而来,刚好赶上这么一个巧合,被江薏菱直接说成是他心里觊觎着这棵仙草,前后逻辑倒也通畅,而且那陈别枝一走,自然也是无从对证。
这些话,有些是在李温侯宴会上,江薏菱和百里霞说过的,有些是昨晚江薏菱回府之后,特意派人去公主府给百里霞报平安时解释的,她深知这件事闹得这么热闹,不出两天就会传到宫里面,到时候借着百里霞的口,把这些话传到太后和皇上的耳朵里,既解释了自己的清白之名,又给陈别枝扣一个明抢豪夺的形象,也算是为他对自己无理做的报复。
事情也算是按照江薏菱的预想方向发展的,本来屋子里这些人,对于陈别枝强抢江薏菱的原因一时不知缘由,听了百里霞这些话,心中都颇为认同,再加上皇上之前那些话,考虑到陈别枝一贯的行事风格,这些还真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这么一讲啊,陈澈那张脸已经红透了。原本是想着给儿子进宫请请功的哪想到竟成了自己儿子的批斗大会,这前前后后的事情一对上,陈别枝还真没做出一件让人舒服的事情,就是驸马蒋壅培询问自己弟弟情况的事情,镇国公陈澈也没说太清楚,因为陈别枝也没具体交代什么,就说是跟着一起去抚州了。
陈澈越想越憋气,自己出钱出人,却得了这么一个结果。倘若真如百里霞公主所说,那太平王出手打了陈别枝也是仗义出手,更是不能找人家兴师问罪了,没想到那一向胡作非为的太平王,在对上自己儿子的时候,竟然也成了正义之士,那这个陈别枝可是有够混蛋的。一念及此,镇国公也不想多待,直接开口告退。
可舒太后听了这些事情,却对江薏菱没有什么好感,她一直认为女孩子家,还是要安守本分才好,消消停停地在家当着不愁吃喝的大小姐就是了,有一分技能,就必然有一分是非,这个江薏菱还没见到人,却已经挑出了这么热闹的事出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故而心里颇为不喜。
百里霞公主却提议道:“恰好下个月是太后寿辰,不如也请着这些官家小姐们,一起进宫给太后拜寿,也能热闹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