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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晟国这个小皇帝百里皦虽然年纪不大,刚刚登基不久,但本朝也算是盛世安稳,国泰民安,边境有大将军蒋守之镇守,朝中有三朝元老谢安之坐镇,内外一片祥和之色。故而适逢当朝太后寿诞之日,宴请百官祝寿也就更符合民心。
其实参加太后寿辰并没有难处,不过就是吃吃喝喝,说说场面话而已,舒太后身居后宫,虽说之前有过垂帘听政那么一段时间,但现在既然明面上已经放权,那就不会再公然出来面见朝臣,所以这个寿宴不过就是走过场而已。
但为难的是礼物的选取,即便不能亲见太后盛颜,这礼物总是躲不过的。送点什么,委实是个令人挠头的事。不可太贵重,不然有贪腐的嫌疑,亦不可太寒酸,有应付的猜忌,肯定得用心,但年年一次寿辰,有多少心可用得够呢?不然之前也不会出现百里霞公主那么为难,还特特去找江薏菱取经拜师学制香。
不过好在因为有了江薏菱这么一段插曲,再加上先帝故世三年之期已过,宫廷宴饮之习俗倒是渐渐热闹起来。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前儿李温侯那场宴会,倒让太后也动了点小心思,皇上年纪也不小了,正经是该纳妃选秀的时候,不如就借着自己这个寿诞,把京内适龄的官家小姐们叫到眼前来看一看,选一选,遇到那些不安分的主儿,趁早给指个婚,绝了进宫的机会,日后也省心。
其实朝廷内外都知道,这舒太后心里打定的主意是让自己的内侄女舒美人进宫做皇后,不但是跟太后互为倚仗,毕竟这皇上也不是亲生的,找个老婆拴着他才是正经;此外对于自己娘家有个照拂,即便是日后太后仙逝了,舒家也不会失了皇亲国戚这一名号。
既然皇后的人选定好了,其他的妃嫔总要选些皇上满意的,却又安分守己的才好。至于那些过于狐媚惹事的主儿,还有那些聪明伶俐的人,还是早早打发了,省的万一没看住,进到宫里来,再给舒美人惹事就没必要了。
即是存了这个心,舒太后便听了百里霞公主的建议,打算着好好在后宫办一场宴会,特意把这些官家女子请了来参会,刚好百里公主又有这方面的经验,索性直接都交由她来办理才好。
舒太后的宴饮,那可不是李温侯所能比的。不说御膳房打从半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东西菜谱,就是各宫的宫女,太监都早早的忙碌起来。先帝后宫不算热闹,再加上故世之后,太后又打发了好多人出去,这整个皇宫里啊,人丁单薄,有许多宫殿都仅仅留下三五个人看屋子而已,实是荒废了好久,这次适逢太后宴会之际,恰好都把人找来好好休整一番,太后也特别交代下来,给那些来参加宴会的官家小姐们,都布置出各自的屋子,供他们休息换衣,这样一番折腾下来,给这个沉寂许久的皇宫带来了诸多生气,可谓是处处欢声笑语,人人兴奋异常。
就这样闹闹哄哄的十多天,到了舒太后寿辰的正日子,皇上百里皦正常上朝处理国事之后,特特留下几位颇为倚重的大臣,邀请他们参加晚上太后的生辰宴会。这小皇上刚刚亲政,少年意气颇足,对于朝臣百官的喜好,也表现得异常明显,合他心意的,说什么都夸好,看不顺眼的,怎么做都是错。他尤其对着“诤臣”左拾遗江寂颇有好感,平日里不管江寂上奏什么事情,都是一个“准”字,这份恩宠也凿实让人眼红,不用说这参加太后寿诞的邀请,自然少不得江寂,难得的是早在几天之前,百里皦就特意嘱咐江寂,不但要来参加太后寿诞,还要把他女儿也带来一起参加,这个暗示多少有点过于明显。
除了江寂之外,还有三朝元老丞相谢安之也在受邀之列。对于这位老丞相,百里皦心中的感情是敬怕大于亲近。首先谢丞相的人品不消说,能历经三朝不倒,那是实打实有真本事,且够公正严厉的存在,而且在他继位以后,遇到的几次和太后有分歧的事件,都是因着谢丞相的一力支持才得以实施,所以心中还是感念颇深。不过对于谢丞相的孙女,那位京城里盛传为“舞圣”的谢清影小姐,百里皦倒是没什么想法。虽然人人都传说,她舞技犹如仙子下凡,但也只是传说并未有人亲眼看见,再加之前日在李温侯府内,远远一撇之下,百里皦对于这位“舞仙子”的容貌并不惊艳,故而也没特特交代谢丞相要携孙女前来赴宴。
还有一着,因着前日里谢丞相参奏太平王百里杼杀他家下仆人一事,虽说闹得轰轰烈烈,义愤填膺,可事后并未提出任何要求,无论是要太平王蹬府道歉,还是要皇上满足自己私欲,或者其他补偿,通通绝口不提,这件事就这么悬在这儿,好像谢丞相时刻要提要求,又一直拖着不说,反而让百里皦心里更是惴惴。
除却这两位重臣之外,镇国公陈澈也是应该出席太后寿宴的,毕竟身份在这儿摆着,可是镇国公这两个儿子,一个因为犯错被禁足在家,不能出府,自然也就不能来参会;另一个自己跑到抚州擒贼,数日音信全无,也是无法回来,剩下一个光杆国公爷也没什么参会的兴致,早早在呈上寿礼之后,便告病在家,表明了不来参宴的态度,百里皦倒也不甚在意。
其他人,宏威将军远在边塞,自是不能来参宴,小儿子一样跑到抚州,没有半点口信传回,而长子驸马爷又要守护京城安全,也是不方便到场。而胜陵王一向告病在家,许久不曾出门,只是早早打发两个儿子来给太后拜寿。
而可以来参宴的只剩下从小被太后一手带大的太平王百里杼,和太后的义子李温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