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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那盅炖雪蛤为什么不拿到我桌上?”就在人人都屏息凝气,敛眉低语的时候,突然传出这么一声,委实太过于惊讶,以至于所有人都抬头去看说话那人。
绮华殿内来参加寿宴的人已经到了七七八八,这些官家小姐和受邀的朝臣,各个低眉顺目,盯着眼前桌案上的吃食,小心地不发一语,等待着太后和皇上的入座。各色宫女穿梭其间,将一盘盘佳肴分派到每个桌案之上。大抵菜谱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参宴的人看着面前摆放的菜式,无论是否合心意,都不言不语的,安安静静。本来也是参加太后的寿宴,形式大于口味,就算给你摆了几道不合心意的菜式,不动便是,不会真有人在这里挑拣食物。
突然传出这么不和谐的一句话,真是让已经落座的人大惊失色,大家一起抬头看过去,就见是东侧第四张桌案后坐着的韩采柔在说话,她拉着刚刚上完菜的一个宫女,指着隔壁桌上那盅炖雪蛤问道:“为什么没给我上这道菜?我不配吃么?”
“不是,不是,韩小姐。”这宫女急得满脸通红,一边想要从韩采柔的手上挣脱出来,一边急着解释道:“上面的菜单里面,没写着要给你上这盅炖品,我只是照着菜单上菜的。”
“菜单没写?”韩采柔拽着这个宫女不依不饶地说:“那就是御膳房把菜单弄错了,你去把御膳房的人叫过来,我亲自问问他,为什么不给我这盅菜,是我不够资格吃么?”
这宫女只是个传菜的人,看着后面的单子上怎么写,她就怎么上菜,哪里知道谁要吃什么,谁不吃什么,现在看着韩采柔一副认真问罪的样子,也不敢肯定就是菜单上没写,心里想着是不是自己把菜单弄错了,越想越害怕,忍不住直接跪在了韩采柔面前,不停认错,嘴里说着:“韩小姐,是我错了,我下去看看菜单,给您重新上一盅,您别生气了,您别怪罪奴婢。是我错了,我——”
“妹妹若是喜欢,就把这盅拿过去就是了。他们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一时弄错了也在情理之中,今日是太后的寿辰,也不好太过责罚他们,暂且先记着,日后再罚也不迟。”韩采柔旁边那桌坐着的丽人,突然开口给这个宫女讲情。
“姐姐好大度啊,果然是个温良和厚的人,只是我吃的是自己的份例,要你让过来是什么意思?”韩采柔这时候转头去看这个说话的人,声音咄咄逼人地问道:“姐姐的意思是,我不配吃这盅炖雪蛤,要占你的份,还是有人把原本属于我的份例,故意抢着先拿去了,再送到我面前来讨好?”
“我。”这丽人一时接不下这句话,张口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屋内坐着的都是各府的官家小姐,还有几位被皇上亲口邀请来的朝臣,看着这边吵闹起来,有些人识的她们,有些人不识的她们,但不管是谁,都明白一个道理,能在这个场合吵架的人,必然是有恃无恐,就算皇上、太后问下来,人家也是不怕的,那自己不需要自己强出头去劝架。
那被韩采柔怼了几句的丽人,清秀的脸上一片红晕,张口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身边的一个年轻公子倒是眯了眯眼睛,刚打算开口说几句,不想被这丽人按了下去,就见她对着韩采柔说道:“妹妹也不必多心,这不是什么要紧事物,哪里说得上配不配的话来,即是妹妹喜欢,那让御膳房再做一盅就是了。你去告诉后面加一盅,给妹妹端上来。”后面这一句话是对着那个跪着的小宫女说的,这个宫女听闻这句话,如蒙大赦一般,急忙站起身,就要往外走,突然就听韩采柔又说道:“站住!”
那小宫女战战兢兢地回过头,怯生生地看着韩采柔,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听韩采柔又说道:“刚刚我让你给我上一盅,你说菜单上没写,现在怎么就写了?是你写上的?还是我身份不够,指使不动你?”
这小宫女听了这话,“啪”一下就跪了下去,直挺挺地磕了一个头,嘴上不停认错。
“柔姐姐,你也不要和这个小宫女置气了,人家敢这个态度对你,自然是身后有人撑腰的。”就听韩采柔同桌的人开口说道。
“她!”听了这个声音,坐在远一点地方的江薏菱吃了一惊,“薏芒,怎么和韩采柔坐到了一起,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是能轮到她说话的?”
今天这个宴会的位置,其实大半还是按照参会人员品级排列的,居中首位的自然是本席寿宴的主角舒太后,东侧首桌的自然是当朝皇上百里皦,之后便是公主百里霞,第三桌便是被韩采柔针对的那位丽人和一个年轻公子,第四桌就是韩采柔和江薏芒,第五桌是宏威将军的女儿蒋纤纤和礼部尚书的小女儿陆楚然,第六桌坐着三个不认识的官家小姐,第七桌才是江薏菱和岳华颜还有岳玲珑,后面一桌坐着的则是官职更低微的几位小姐;西侧第一桌则是太平王百里杼,第二桌是李温侯和他妹妹李飞卿,第三桌上坐着的是丞相谢安之和孙女谢清影,第四桌坐着的是江寂和胜陵王的两个儿子,百里皑和百里皓,后面几桌坐着的都是几家没见过的官家小姐。
以江寂的官职来看,江薏菱坐的比较靠后,自是正常,因为来参加寿宴的朝臣不多,故而才把江寂的位置摆在了胜陵王的两位少爷一处,所以按照官职来看,江寂的小女儿江薏芒也应该和她姐姐一起坐在靠后的位置,可不知为什么,今日一进绮华殿,江薏菱就没看见自家妹子的身影,依位落座之后,还没等她自己去找自己妹妹,就先听到韩采柔突然发难,直到这会儿自己妹妹跟着帮腔,她才看到江薏芒已经坐在了韩采柔那桌上,和自己的老父亲刚好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