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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一没想到几个老师弟反应会这么大,看着身前五个吹胡子瞪眼的老道士,有些心虚,这要是一哄而上,自己势单力薄还真扛不住。 干咳一声,强装镇定道:“老神仙来去匆匆,总共也没说几句话,我哪里来得及去叫你们?”
五个老头齐刷刷盯着他,将信将疑坐回椅中,齐守本问道:“刘老神仙来做什么?”
王玄一见他们重新落座,悄悄松了口气,说道:“老神仙说,快则半年,慢则一年,他的后人会来老君山拜师学艺。”
刚坐回椅中的五个老道士又猛地站起身:“刘老神仙竟有后人?”
王玄一吓得一哆嗦,忍无可忍道:“你们几个最小的也近百岁,能不能稳重些?咱们太上师祖可是叫那刘老神仙坑过,要是让他老人家看见你们这副狗腿模样,恐怕要气活过来!”
五个老头听他提起这茬,讪讪坐下,均想,这能怪我们?太上师祖虽然厉害,不也羽化了?刘老神仙到现在可还活着呢!再说听闻太上师祖跟刘老神仙相交甚厚,就算看见我们这模样约莫也不会生气。 王玄一看了他们一眼道:“也不用问了,看来老前辈的后人还没来,夜已深,都散了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五个老道士站起身来,徐逸仙想起一事,问道:“老前辈的后人来拜师学艺,谁来做他师父?此事若处理不当,到时惹老前辈不高兴,咱们恐怕……这个,担待不起吧?”
此事王玄一早已斟酌过,向窗外看了看,压低声音道:“老前辈留下后人,多半是……那个,年轻时风流快活结下的果,子嗣繁衍到现在,辈分能高到哪里去?实在不行我亲自收徒,这面子总算给足了吧?”
其他五个老道士互相看了一眼,纷纷点头认可,这么办的确最为妥当。 正要出门,齐守本忽然停住脚步,转回身道:“有件事须让师兄知道,前几日供在祠堂的镇山法剑剑鞘突然自行飞出伤人,咱们虽然知道镇山法剑神异,但这种事还是头一回见,关于镇山法剑,师兄是否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王玄一愣了愣,镇山法剑剑鞘自行伤人?这事他也只听过没见过,问道:“伤的什么人?”
齐守本道:“听东楼说,这人来老君观拜师,为通过第二道关卡,偷偷向与他比试的观中弟子下毒,被道破行径后,又挟持了那个弟子,正当局面有些僵持的时候,法剑剑鞘便攻击了他。”
来老君观拜师…… 刚刚说起刘老前辈的后人要来拜师的事,王玄一对此有些敏感,而且他确实有件事还没跟五个老师弟说,就是老前辈的后人来拜师的时候,会带着老君观的镇山法剑! 王玄一心中起疑,急切问道:“那人有没有携带兵刃?”
李青石被剑鞘攻击后趴在地上昏迷不醒,齐守本当时曾向他看了一眼,因为他背上的剑实在太过破陋,所以有些印象,说道:“似乎背着把剑。”
王玄一更加急切:“快,把他的剑拿来看看!”
齐守本叫人传了话,奇道:“怎么了,莫非他的剑有古怪?”
王玄一神情间有些激动,说道:“刘老前辈当时曾说,他那后人来拜师学艺的时候,会将咱们老君观镇山法剑物归原主。”
五个老道士一齐变色,又惊又喜。 陶三山道:“大师兄的意思是,那小子……那小兄弟可能就是老前辈的后人?剑鞘飞出祠堂并非是为伤人,而是感应到了镇山法剑的存在,这才飞去相会,只是一时没刹住势头,把人给误伤了?”
王玄一有些意外,拍了拍他肩膀赞赏道:“老五这个‘误伤’说的太好了。”
陶三山愣了愣才会意,忍不住有些鄙夷道:“大师兄你也太怂……也太谨慎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事本来就是误会,还怕刘老前辈找你算账?”
王玄一老神在在道:“我怕什么,当时我又不在山上。”
其他五个老道士面面相觑,如临大敌。 郭东楼亲自捧着剑匆匆而来,不知道六位师长怎么会对这把丑陋难看的破剑感兴趣。 郭东楼进门后,王玄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急惶惶往前迈出几步,盯着眼前这把破的很有个性的剑猛瞧一阵,有点懵逼。 这,这特么不是李丫头的剑吗?问道:“那人叫什么名字?”
郭东楼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恭敬道:“李青石。”
这特么……果然是他! 王玄一平复心绪,看来想错了,老前辈姓刘,李丫头姓李,不可能是老前辈后人,何况李丫头的根骨……不对!以李丫头的根骨,是怎么通过第一关的? 王玄一更懵逼了,看向郭东楼,问道:“这个李青石的根骨如何?”
郭东楼躬身道:“咱们老君观收徒第一道门槛便是查验根骨,当时是杨观今杨师弟为他查验,后来弟子也为他查验过,平平无奇。”
王玄一皱眉:“那是怎么过关的?”
郭东楼道:“因为他已经洞开七十一处大窍,弟子也觉得奇怪,他还不足二十岁,就算从小修行武道,若根骨不行,也绝不可能在这个年纪洞开七十一处大窍,所以弟子觉得此人必有古怪。”
已经洞开七十一处大窍?这怎么可能?我亲眼看过,这小子分明连一处大窍都未洞开……王玄一有些愣神,问道:“确定他已洞开七十一处大窍?”
郭东楼被问得有点懵,他不至于在这种事上出现纰漏,说道:“确定。”
王玄一一脸茫然。 其他五个老道士见王玄一不去看剑,反倒先问起根骨资质,不由得有些佩服,均想,关键时刻,还是大师兄沉得住气。 却不知道这把剑王玄一已经把玩过不知道多少次。 齐守本拔剑出鞘,五个白发苍苍的脑袋凑到一处,只见剑身灰白如同生锈发碱,“七星”就如七个雀斑,丑陋无比。 五个老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意思不言而喻,这能是咱们老君山镇山法剑? 齐守本对郭东楼道:“你去把祠堂那幅镇山法剑的画像取来。”
郭东楼躬身领命,心里疑惑,去取镇山法剑画像做什么?接着就是一惊,难不成几位师长觉得这把破……这把剑会是我老君山镇山法剑?这怎么可能?! 没过多久郭东楼取来画像。 齐守本把画像放在桌上,五个白发苍苍的脑袋又凑到一起,左看右看,比对半天,除了“七星”位置对得上,剩下简直一言难尽! 画像上,镇山法剑光彩夺目,仪表不凡,一看就是仙家神兵,再看手里这把…… 天壤之别! 陶三山皱眉道:“看来是咱们猜错了?”
赵玄宰摇头道:“不好说,毕竟咱们谁都没见过镇山法剑真容,虽然有太上师祖留下的画像,可太上师祖都能把镇山法剑输给别人,这画像靠不靠谱还两说。”
徐逸仙忽然道:“来咱们老君观拜师,过第一关后不都要登记身份信息么,看看能不能从登记的信息里找到蛛丝马迹?”
齐守本对郭东楼道:“去把这个李青石登记的信息拿来。”
郭东楼领命离去,心里不住猜测,却始终猜不透几位师长在弄什么玄虚。 陶三山疑惑道:“用得着这么麻烦?直接把人带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徐逸仙道:“五师兄就没想过,若他真是老前辈后人,为什么不直接表明身份,反而与其他人一样去闯老君观收徒关卡?”
陶三山愣了愣道:“为什么?”
徐逸仙沉吟道:“说不好,刘老前辈性情多少也有些古怪,谁知道他老人家是何用意?”
陶三山道:“要是他有意隐瞒身份,难道登记的信息会是真的?”
徐逸仙瞪眼道:“我怎么知道,这不是先看看再说么。”
郭东楼取来登记信息的小册,五个脑袋再次凑到一处,片刻后,王玄一也把脑袋挤进去。 数息之后,六个老道士身体僵硬,如同石化。 小册上清清楚楚写着,以前曾经拜师,师父的名字叫做…… 刘北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