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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先生垂下头去:“那天下了课我没有看见她,我当时心里就跳得特别厉害特别慌,这是骨血之间的感应吧,我想找到她,却根本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如果当时我知道她在哪,哪怕我不要我自己这条命,也一定要保护她。” 谢乔恩沉默下去,她知道曹静发生了什么事! 她忽然间觉得面前的曹先生很熟悉,她有耐心静下心来倾听曹先生对她说了很多关于曹静的事情,他和自己女儿拥有的时间太少了,在这少得可怜的时间里他清楚地记得他和曹静所拥有的每一分每一秒,因为这是帮助他在他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打发时间的最好回忆,曹先生的语言很朴实,也很动情,谢乔恩就安静地凝视着他,她看不到他面具后面隐藏的表情,只知道他一直在流眼泪…… “如果你找到她,你想对她说什么?” “我想告诉她,人只要好好地活着,那么你曾经经历过的苦难,不会让你白白经历的,通过你经历的事情你也能更深刻地发现,哪些人才是真正在意你的人。”见谢乔恩听得十分专注,曹先生也眸光幽沉地盯着她。 “曹先生,你和我说这么多,是不是把我当成了曹静?” “我没有把你当成是她,你是你,她是她,只是,我希望她能找到你,挽救你。” 谢乔恩没有听懂曹先生的隐喻:“什么意思?”“谢小姐,我真的狠感谢你能听我讲这么多……”忽然曹先生话音一堵,一阵猛烈的咳嗽侵袭而来,狂风骤雨一般侵吞了曹先生后面想要说出来的话。 “曹先生,你没事吧。”这咳嗽的频率很厉害,饶是谢乔恩这种对医学一窍不通的人也能听出来这绝对不是简单的发烧感冒式的咳嗽。 曹先生摆摆手,本来想说他没有事,可是咳嗽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爬起身,跌跌撞撞地往房子里奔去,他急救的药没有带上身上,还需要撑住,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去! 葶君可以肯定的是,曹先生的回忆引起了谢乔恩的共情,她的潜意识里始终霸占着曹静的那一方势力有了明显的弱化,葶君目前所要做的,就是带她进入深层次的睡眠,唤醒她与曹静之间断开的记忆链接—— 雨已经哗哗下来了。 湖面上笼罩着迷雾般的水汽,她撅起嘴有些不高兴,吴向天兴冲冲地打着伞跑回凉亭,递给她一杯温热的奶茶:“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家小小的奶茶店,喝点热的去去寒。” 曹静接过奶茶,小声抱怨:“真搞不懂这个天气,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就下起雨起来了?”本来两人带着画具过来想要写生,完成美术作业,谁知道这雨一下,远处的景色什么都看不见了。 吴向天微微一笑:“这个时候本来就属于雨季,天气变化很正常。”说罢扬了扬手里的伞:“到底是女孩子心细,还好你还带了一把遮阳伞,否则我就要淋成落汤鸡了。” 曹静抬眼看了一眼吴向天不受恶劣天气影响,依旧和煦帅气的脸,耳边不着痕迹地微微一红,低头啜饮温热的奶茶。 他们有着相同的兴趣爱好,有着相同的价值观,通过接触又发现了对方那么多吸引自己的优点! 曹静经常感觉到孤独,这和她的个性有关,当自己有开心的事情想与人分享,有伤心或者气愤的事情找人倾诉时候,她会感觉到孤单,她的朋友很少很少(因涉及到未成年人故而屏蔽,简述:曹静回忆自己糟糕的经历,宣葶君对她进行催眠……) “谢小姐,谢小姐。” 谢乔恩醒了,她感觉脸上湿漉漉的,拿手一抹,全是泪水,她眼神失焦找不到方向:“曹静?曹静?” “你看见曹静了吗?”葶君试探。 “曹静?曹静?曹静!”谢乔恩忽然爆发出一声尖叫,她猛然抱住自己的头,撕心裂肺! 古飞连忙冲入房间:“怎么了?” 他看见的是抱头一直狂喊的谢乔恩,以及一直试图安抚她的葶君。 而其他的人在外面听见谢乔恩的喊叫,纷纷疑惑:“她怎么了,叫什么叫?” “谢小姐,你不要激动,你安静下来听我说,你记不记得曹静?” “我不记得,为什么要让我记得,你这个恶魔,你这个恶魔!”谢乔恩猛然跃下床,一把推开葶君,古飞上前一步,葶君撞入古飞怀里,古飞无暇顾及谢乔恩,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冲了出去—— “乔恩。”温召欲追,但却见一支离弦之箭先他一步,是一身黑衣的曹先生! “你没事吧。”房间内,古飞低头,询问怀里的葶君。 葶君连忙站直了身子,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我们快追出去,我知道为什么曹静的人格没有办法出来,不是谢乔恩控制住了曹静,相反,是曹静控制了谢乔恩。” “啊?”古飞不解,对于心理学方面,他是一窍不通。 但是眼下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因为此时的谢乔恩,或者是曹静,或者是第三人格右手,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 在众人的眼里,谢乔恩已经是一种发疯的状态,她冲出屋子,一直冲到海边,眼看她就要冲进海里,曹先生大喝一声:“曹静!” 这一声沙哑的暴喝,如同困兽的嚎叫,带着翻天覆海的涛涛怒气! 所有追出来的人,都被曹先生的这一声给震在了当场! 李老师喃喃自语:“她是曹静?她怎么可能是曹静?不可能,不可能。” “曹静?”同样发出质疑声的,还有记者和宅男,印象中那个温柔端庄,连穿着v字领都嫌暴露的女孩子,怎
么会是眼前这个妖艳夺人,又好似疯婆子一样的女人? 五年,五年沧海桑田,五年改变了太多的人和事,改变了当初所有人的相貌,但改变不了的,是那一抹脐带的血脉相连! 曹先生缓缓摘去自己的面具,他,或者应该称之为她,将自己破损的容颜暴露在众人的面前,他们齐刷刷地倒吸一口凉气,曲欣茹甚至害怕地不由自主地捂住了眼睛。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口鼻歪斜,大半边脸几乎全是焦红的肉,大片的牙因为少了嘴唇的庇护敞在了外面,左眼角往下耷拉着,由于肌肉神经的拉扯一边的嘴角却往上翘着,要不注意看活脱像恐怖电影里面的吊死鬼,她唯一正常一点的是她右半部分鼻子上方的位置,她的眼睛还是正常形状的,此时大颗大颗的眼泪奔涌而出:“小静。” “你是谁?”谢乔恩连呼吸都已经停滞,怔怔地望着她,那张恐怖扭曲的怪脸,让她见之欲呕! 可是为什么,纵然对面的人毁容得不成样子,她却油然从骨子里升起一股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不受她自己控制,好像很多年很多年前,她见过这张脸原本的样子! “我知道你不会认得我,我也不想用这张脸来面对你。”曹静的母亲云姨,颤颤地捂住了自己受伤严重的左半部分脸:“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你,我以为在我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你了,但是还好,还好我在活着的时候还能见到你。” 当年的爆炸事故,云姨虽然保住了一条性命,但是她的脸在爆炸时被产生的高温气浪严重灼伤,当地的医疗技术十分有限,她经人建议,来到京市的整容医院想修复一下自己的脸,却在整容医院的案例墙上一眼就看到了曹静,云姨立刻央求整容医生调取了曹静的档案,终于通过整容档案确认那就是自己的女儿曹静! 当时医生还指着曹静的照片对云姨说,这个女孩子本来就已经很漂亮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还要来做整容改变自己的脸。 云姨哽咽着:“我知道你为什么做整容,我放弃修复自己这张脸的机会,积攒着这笔钱一直靠着整形医院的微薄的线索寻找你,我本来在想,如果你过得开心,我就不会再来打扰你,可是我看到你一直在堕落放纵,我不想你后半辈子一直在后悔中度过。” 云姨颤抖着指着温召:“你知道他根本不爱你,也根本不想同你结婚,但是你放弃不了他给予你的物质生活,我看着你在他面前卑微乞怜,我的心脏就好像被一点点拿刀在剜肉,我不想你再继续这样下去。” 她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孩子,你还记得吴向天吗?他因为你的事,现在还在牢狱里没办法出来,你知道他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吗,他一直都没有忘记你,你随我一起去看看他好不好?” 谢乔恩粗重地喘着气,太阳穴鼓凸出来,她感觉她的记忆像地震中的砖石泥土,大块大块正在往下陷落,如同要垮塌一般,她张嘴喊,嗓子竟是哑的:“吴?向天?” 表面上看她好像是一个人,但是葶君很清楚,在她的脑子里,曹静和谢乔恩正在不停地双人交战来回更迭,谢乔恩欲退不退,曹静欲出不出…… 葶君此时神色凛冽,与身边的古飞对视了一眼,谁都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而就在下一秒,谢乔恩却替大家做出了行动的决定—— 她眼眸就地四周迅速一扫,对准目标一把抄起身边的石头,这块石头较大,几乎相当于一个成年人的头颅,一个成年男人恐怕都需要两只手才能搬起,可是谢乔恩右手好似有怪力一般将石头高举过顶,此时众人仿佛察觉了谢乔恩的意图—— “住手!”云姨再度用嘶哑的嗓子发出一声暴喝,好似一道雷电一般向谢乔恩疾驰而去,谢乔恩脱手的一刹那,石头没有砸在她自己的脑袋上,因为惯性,云姨推开她,两人双双扑倒在地,石头的方位便顺理成章地砸向了云姨的身体…… “噗……”一口鲜血喷到了谢乔恩的脸上,唤回了谢乔恩的神智,温召等人急匆匆跑上前掀开石头,对她怒吼:“你疯了吗谢乔恩!” 谢乔恩好似被温召的这一嗓子给吼懵了,她眼神游离,双手在身体上到处摸索,喃喃道:“我是谢乔恩,我是曹静,我是谁?” 葶君明白,眼下谢乔恩身体内的双重或三重人格正在互相融合重组,若能重组成功成为第四种人格来融合其他人格或改善病情,那么云姨做出的这番牺牲就算得到了相应的回报,反之,可能会有更恶劣的情况出现! 这个岛上的条件有限,如果真的要治好谢乔恩,光靠她微薄的力量远远不够。 温召和曲欣茹扶着云姨,云姨虚弱地喘着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无线接收器递给古飞,古飞会意,立刻发出乘船指令…… 警署—— 贺逸等人冲进江凯山办公室:“头儿,有古飞的消息了。” 江凯山立刻起身:“在什么地方?” “他们现在在中心医院,据说是有人受了重伤。” “这次是什么事件?” “根据古飞的反馈,是五年前的一宗杀人冤案进行模拟翻供,当时案件由于涉及未成年人,起初是法庭判决未成年强奸罪不成立,后续引发未成年人恶性伤人致死事件。” 江凯山眉头一拧,他身为高级督察,自然知道法律约束未成年此块一向是松之又松,故而全国成百上千起匪夷所思的案件都是由未成年人作案,而法律却未给这些未成年人相应的处罚。 “头儿,我们是现在过去吗?”毕
竟主要人物都还在医院,医院那种地方,应该不会欢迎浩浩荡荡的警察队伍上门走访吧! “这样吧,贺逸和我过去,其他人先留在这里。”江凯山发出指示。 “yessir。” 医院病房—— 云姨醒来的时候,首先首先看到的,是透过窗帘依稀钻进屋内的阳光。 素白的病房,她的手背还挂着点滴。 一个男人,坐在床畔,一个女人,站在他的身旁,她认得他们,一个是雷厉风行的警察,一个是知性优雅的心理专家。 “你醒了?”葶君开口,温凉而柔和的嗓音。 云姨望着他们,露出一个微笑,再慢慢转头,环顾一周。房间里没有别人,也没有她想要见到的那个人。 “小静呢?” 葶君和古飞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知道她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找她。 “她的情绪还是很不稳定,尤其是她在伤了你之后。”葶君说的是实话:“我看得出她很自责也很想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我请人将她送到我师傅和师兄那里,他们的专业度都在我之上,我希望他们能帮到曹静。” 云姨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她失忆了五年,肯定没有那么快恢复,没关系,只要她还记得我一分,我就满足了。” 云姨之前曾经担任过山区小学教师,有一次,受一个所谓朋友的委托,与他一起来到一个乡村进行助教,谁知道她这一来,就是噩梦的开始,她彻底回不到她原来的家里,她被骗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学校,有的只是村落里三三两两的光棍,她被卖给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当老婆,白天做农活晚上受虐待,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跑出去,穷山恶水出刁民,素质极低的男人们没有怜香惜玉的习惯,巴掌是随手就来,她被打怕了,屈服了,不敢再跑了,只能带着绝望留在了这里,直到耗尽了自己残留的青春。 过了好些年,她年纪也大了,由于身体本就不是很好,又整天操持家里上下,她根本没有办法怀孕,当年买她的光棍也逐渐放松了对她的看管,她才抓住一次惊险的机会跑出了那座深山。 以她的知识层面,对精神分裂这个词语可能理解得根本不透彻,她一直认为曹静只是受到的刺激太大导致失忆,尤其自己的脸又变成这副样子,女儿认不出她,也是人之常情。 葶君心里涌起一阵一阵的酸涩,这一对母女这辈子是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罪? 古飞递给云姨一杯热水:“所有证人的证词我都请人整理提交至法庭,吴向天可以翻案,你坚持了那么久,总算达成了你的承诺。” 云姨欣慰地笑了笑,如果单单看她没有毁容的半边脸,她的面容还可称得上端正,有一丝书香气质存在:“我答应吴向天母亲的事情,我总算做到了。” “我很佩服你,只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一直装成一个男人?”这是古飞一直的疑惑。 云姨摇了摇头:“这个社会,男女一直都还是不平等,男人的力气也总是远远大过女人,我扮作男人,无非是想给他们一点点威慑,就是这么简单。” 换个角度思考,的确,一个满身黑衣的面具男人,总是要比一个弱不禁风的女流之辈要彰显存在感得多。 云姨想放下水杯,葶君连忙接过搁置在了床头柜上。 “这次,我真的要谢谢你们两位的帮忙。”云姨的眼神很诚恳,葶君却道:“你不觉得你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吗?你把不相干的人都带到了那座荒岛,严老师也因此丧命,你还拖延了自己的病情,如果曹静完全恢复了自己的人格,你想她会怎么想呢?你觉得她会愿意再记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