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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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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雪已经退到了高楼的最边缘,她全身抖得很厉害,右手紧紧抓着及腰的铁栅栏,只要她重心一个不稳或者她一个手翻的作用力,她就很有可能跌出去,化作一滩肉泥!  谈判者也早已调录到雅雪父母的在线视频,他们远在大洋彼端,没有办法赶到现场,而两位上了年纪的在视频连线里哭得泣不成声:“小雪,你不要吓妈妈,妈妈经不起你这样吓。”“小雪,你这是做什么,你不要干傻事,你还年轻,你路还长着呢,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啊。”  纵然是父母的苦口婆心,仍旧没有办法根治本因,解铃还须系铃人,当系铃人重新出现在雅雪面前的时候,她稍稍收住了一些抽噎:“聂梓鸣。”  “小雅,你听我的,你下来好不好?”聂梓鸣显现出从未有过的怯恐,因为这种局面从未在他的计划之中,也非他能够掌控。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这是她对他咆哮的质问,而聂梓鸣根本回答不上来。  她记得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还是在校运动会上,她被班主任叫来,指示她给正在做热身运动的聂梓鸣倒杯红牛,于是她便小跑着去了。  “学长?你要不要来杯红牛?”她小声在他身后问,第一想法是这个男孩个子好高,穿着运动鞋的自己好像只在他肩膀的位置。  聂梓鸣正掰着手臂,扭过身来,接过雅雪递过来的杯子,微微一笑:“谢谢。”  当时雅雪就感觉脸一红,这个男孩子生的真好看,于是给他红牛的时候手有点发抖,递过去,多看了几眼。她是他们班上最漂亮的女孩,年轻优美,身段玲珑,她有那个自信让他对她一见钟情。  聂梓鸣接过杯子,却意外地发现杯子仍旧被她紧紧攥在手里,有些疑惑,稍稍一使劲,便有点饮料溅到他手腕上几滴,他不在意,仰头喝了下去,把空杯子复而还给雅雪,接着不做停留地跑向了运动场。  他符合了雅雪对白马王子的一切幻想,首先就是外形,外形是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好感的敲门砖,每个人都喜欢好看的外表,爱情就是feel,不喜欢就是没有feel,feel通常和外表有关,所以这年头的男生女生才那么费力地倒腾自己,所以在某个采访片段里才有学生提到只有好看的人才有青春,而不好看的人只有学习。  从那以后她开始努力,努力进学生会,努力制造一切和他接触的可能,得知他毕业的时候她超级紧张,但是又在得知他会继续留在学校的时候她心里一块石头又落了地。  自从他出现之后,那些献殷勤的男生都不被她放在眼里,她周围关系还算好的同学都知道她喜欢他,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会在她快要毕业的时候演变成这么残酷激烈的场景。  为什么不喜欢她?是啊,感情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强迫不来,连当初那么相爱的两个人都因为欠下的债需要被迫分开,爱情这种东西在遭遇到现实之后,总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葶君叹了一口气:“我能和你聊一聊吗?”  所有人都望向她,她缓步走向她,犹如当初她劝慰那个失恋的欲要跳楼的男生一样:“不要担心,我不会逼你,我只是想和你坐在一起聊一下。”  她走到女孩的面前,淡淡地说话:“我陪你坐在这里,如果我们聊完,你还想要跳下去的话,我也不会干涉你。”  于是她拉着她颤抖的手坐了下来,女孩想要甩开她的手,她便任由女孩甩开:“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管不着。”“我知道我管不着,我只是想问问你,你年轻,漂亮,拥有很多女生毕生都羡慕不来的优势,就这么轻易被你自己摧毁的话,你不会觉得遗憾吗?”  “那是我的事情。”“我知道是你的事情,我只是替你觉得不值罢了,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男生放弃自己的生命。”“我喜欢他。”“我知道,但是他由始至终只是把你当做一个学妹而已。”“我知道他喜欢你,你就看我笑话好了。”“他不喜欢我,我也不知道他喜欢的是谁,这只是你的假想罢了。”  雅雪一直都不认为自己的判断错误,然后她听到葶君对她说:“你为了一个男人跳楼,就是宣告你这份爱情的伟大?你以为你今天从这里跳下去,会被这所学校后来的学生封为传奇吗?”  “我说了,不要你管。”女孩仍旧嘴硬着,葶君望着她:“年轻真好,年轻就具备了不顾一切的勇气,还有不求回报的魄力。”  她没有勇气要求古飞离开千千一定要和她在一起,甚至当古飞和她完全不知道千千为古飞做了何种牺牲的时候她就想要退出,究其原因,她终归在时间面前缺了自信!  而在后来,当她知道一切事实真相的时候,她明白她更没有立场,即便她有勇气提出来,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如果把她和千千的身份互换,先遇见古飞的是她,失去一条腿的也是她,她敢吗?她敢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人生选择成全那个男人吗?  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她没办法去猜测,她也给不了自己答案,她也只能将古飞完完整整地双手交给千千,这个男人是千千应得的,自己只不过是取了一个巧,在时间的空缺中钻了进去而已……  但是那种分开的感觉却是撕心裂肺的,他们互相知道他们是爱着对方的,爱情的世界里只能容许两个人,她成为了多出来的那一个,也成为了必须理智必须退让的那一个,正如当时她自己所说的,没有人说这个

世界是公平的,时间的早晚也铸就了所有的不对等,如果没有当初的那场跳楼,就不会有她和古飞感情开始的契机!  “我没有跳下去,然后我和他在一起了,同样的,如果你今天跳下去,你永远也不会和他在一起了。”葶君转头望着女孩,女孩这么近地看着她,才发现她秋水翦眸里,那股哀伤就像是浓厚的雾气,久久萦绕不散……  “没有人知道我有多难受,没有人知道我伤成了什么样子,我离开医院的时候还在哭,可是等我上了我自己的车准备开车的时候我命令自己不能再哭了,该过去的一切都必须过去,再难过的难关都必须要靠自己走出去。”葶君再度握住她的手,这次女孩没有甩开她:“你明白一个女人可以为她认为值得牺牲的男人付出多少吗?比一条命严重得多。”  女孩聂诺道:“我,我想象不到……”“这不是你该经历的人生。”葶君望了望身后的高楼,在慢慢牵起她的手之后,她忽然一个发力,猛地把雅雪往人群中一推,雅雪猝不及防,跌进了安全区内——  她的任务完成了,葶君从容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目睹老师们迅速拥了上来,将这个年轻的女孩护送走……再度转头,聂梓鸣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你和她说了什么?”  她的面容有追忆往事的哀伤:“没什么。”  她们当着众人的面,在这个所有人都严阵以待的场合中足足说了快一个钟头的话,不光是聂梓鸣,每个人都想知道葶君到底对她说了什么,绝对不是短短三个字可以概括的。  “她的自杀只是出于冲动,大部分是想要引起你对她的关注和重视,又或者以这样一种激进的方式宣告她自己的清白来抗议好事者对她形象的抹黑,刚才的情形万万不能激怒她,所有的杂乱吵闹都会助长她的冲动,而我和她说这么久的话目的也在于让她在聊天中冷静下来,让自己的注意力转移,这样她求死的欲望会慢慢消融,就好比割腕自杀的人一样,在等待死亡的过程中会逐步变得冷静清醒然后因为失血的眩晕而开始后悔自己的行为,不同的是割腕自杀的人只能是在鲜血流干之前逐步绝望,而她的身边还有想要挽救她的人。”这是葶君在警署工作时候接触到的案例并对此进行的剖析。  “谢……谢。”聂梓鸣此刻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张了张口,最后发现自己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他对她的愧疚感越发强烈,从认识她一直到现在自己似乎给她惹了不少的麻烦,虽然这些麻烦都不是他造成的,可是终究……  “师傅下个礼拜就会回来,以后,我不会再来你们学校了。”算是她对他进行道别吧。  这个消息聂梓鸣是听说了的,但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我……我……”  “好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后面的事情交给你自己处理,代完最后一堂课,我就该走了。”没有想到改变一下工作环境也能引来这么多的事情,葶君真的觉得快要无法调试自己了!  ————  距离下班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了,而聂梓鸣依旧没有等到葶君从办公大楼里走出来,倒是先等到了助理,助理看见他,很热情地打了一个招呼:“小聂老师,你好。”  “呃,你好,助理姐姐,miss宣……还在办公室里吗?”他抬头望了望葶君办公室的方向,助理点点头,神色有些担忧:“我想邀miss宣一起走的,可是她说她事情没有处理完,我就等了她一会,但是好像她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就只能先走了。”  “她为什么不回家?”“我也不清楚,只是miss宣看上去情绪非常差,什么话都不愿意多说。”助理思考了片刻:“从你们学校回来之后开始的,这都几天了,一直情绪不高,整个人看上去像是生病了一样,气色都变得很差。”  聂梓鸣问:“我能不能上去看看?”“也好,就她一个人在,我也有点放心不下,就麻烦你待会送miss宣回家,有什么情况就给我电话。”“好。”  电梯门一开,聂梓鸣发现整层的光线很暗,应该是助理姐姐在走之前把该关的灯先关掉只留照明用灯,他找到葶君的办公室,轻轻扣了扣,发现室门并没有关是虚掩着的,便缓缓推开,看到葶君埋首趴在桌子上,整个人周身都是消极的气场。  她的桌边还有一瓶打开的红酒,已被喝去了大半瓶,有可能是刚刚才喝下去的,喝了酒她就开不了车了,难道她是打算今晚就呆在办公室里过夜吗?  聂梓鸣蹑手蹑脚走到葶君办公桌前,他不确定她是睡着了还是喝醉了,只是他的脚尖不经意碰到了椅角,带出一丝响动,趴在桌上的女子微微一动,眼睛没有睁开,嘴里喃喃了一句:“古飞,是你吗?”  古飞?那是她前男友的名字,那个帅气高大的刑警,聂梓鸣是见过的。  “miss宣。”他小声唤她,自从她不来学校之后,断了和他的联系,微信不回电话不接,他有些担心自己给她制造的麻烦会不会让她不舒服,只能上门来找她了。  她的状态果真不大好,头发随意地挽成一个高发髻,因为趴伏的姿态让发髻变得有些散乱,眼睛一直也没有睁开,也许真的是喝醉了。  聂梓鸣走到她身边,小心地将她扶起,让她由趴伏的姿势变成靠在椅背上,这才发现,她竟然哭了!  泪水从眼角缓慢而绵延地流出,与之前干涸的泪痕融合,她怎么了,是那天雅雪的事情,刺激了她对于之

前感情的追忆吗?  她也只能在梦里再和他约会了,他已经不是她的了……  没有人在楼下等她下班陪她吃饭送她回家,她现在根本不愿意回家,回家也不过是面临一个空旷的房间,这个只有她一个人的空间里,缺少他信息的问候,每日睡前的晚安,床头边的一杯温水……梦醒的时候手边冷飕飕的,又记起来他不会再替她掖被把她抱入怀中入睡,他对她做过所有的一切现在都已经还给了千千,那个为他牺牲了四年的女人。  失恋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有人说像死过一次,有人说像失去了一个心爱的玩具,有人说变得有些不大习惯,但这些葶君都感觉不到,她的内心只有空荡荡的感受,就像五脏六腑被挖了干净,然后放置了一柄秋千进去,晃晃悠悠,让她头脑昏沉。  “miss宣。”他不忍她如此,这样脆弱的葶君,聂梓鸣何尝见过?  葶君缓缓睁开眼,率先看到的是浅灰色的天花板,然后是身边的男人,模糊的影像逐步变得清晰:“你不是古飞?”  她多恼恨他把她叫醒,在梦里她还骄傲热烈地拥抱着那个属于她的爱人,整个身子埋进了他的怀抱,孤独被驱散殆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而醒来的她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感觉到周身的失落和空旷,于是眼眶有些发红,带着丝丝的怨怼盯着眼前的人。  “miss宣,你是不是很累,刚才是不是还做了一个梦?”聂梓鸣小心翼翼柔声细语地问。  葶君取过桌上的红酒,狠狠灌了几大口,被聂梓鸣劈手夺下:“红酒这么喝也很伤身的,你不是很理智吗?怎么会这么虐待自己呢?”  葶君靠在椅背上,不想辩解,所有的人都对职业女性有误解,认为她们的世界里有工作填充,已变得足够强大,甚至可以不需要男人不需要婚姻不需要依靠!  尤其是心理专家,她们是所有人的灵魂摆渡人,当然也可以是她们自己的摆渡人,所有人都害怕自己拙劣的劝慰在心理专家的面前变得一文不名,自卑让他们不敢开口,事实上她也的确不需要他们开口,因为只要一开口必然是无所适从的怜惜和绞尽脑汁的劝慰,她并不需要,曲忻茹也同样不需要。  她一直伪装的坚强在那个女孩冲动而勇敢的闹剧中被层层剥离,曾几何时她也像那个要跳楼的女孩一样年轻,一样可以任性张扬地幻想着不管什么情况都要和自己所爱的爱人在一起,这种幻想在遇到现实的撞击之后,如同一块本是装着雾霾的玻璃被炸得分崩离析,隐藏在它幕后的画面变得残忍清晰……  是葶君先说出那句话的——快些放手,否则我会舍不得。  他们互相都知道对方有多舍不得,一时间身边有类似血腥的味道萦绕不绝,那是她心脏滴血的味道,同样也是古飞的。  就像一幅永不会褪色的画,深深刻骨地映进了她的脑子里,被她打包掩埋,欲将它埋入地心深处……  而此后,又有多少个朝暮昼夜,她回想起自己说过的那句话,难过得不能自抑。  葶君眼神空洞地盯着暗沉沉的天花板,慢慢说道:“我有能力藏住自己的情绪,但是我终归也只是个女人而已。”  她的嗓音很冷很冷,像是从另外一个空间传来的,生命中总会有人存在的使命就是要深深烙入你心底的,无论你闭上眼睁开眼,你都能感觉到他。于葶君而言,譬如古飞……她总会记得在千千回来的最初时间,他把她抱入怀里说最后选择的是她,而转眼之间他消失,她的内心也慢慢变得平静如这屋中流淌的空气,她自己最为清楚,那股平静是她强制自己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