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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深处《》上部十四,砖瓦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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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十四,砖瓦厂  第二天下午,张跃麟他们九个人,在刘铁柱和三弟刘喜柱的带领下,就去了县城东南方向的砖厂。  刘铁柱在县里的建筑队上班,三弟刘喜柱在县里的砖瓦厂上班。这两个企业都是县办企业,他们两个人都属于那种“长期合同工”性质的工人。昨天晚上吃喝的时候,刘银柱他们弟兄俩,着重就是在探讨接下来让张跃麟他们九个人去这两个地方干活去呢,还是去其他几个厂子干活。  当时一个县城满打满算也就十来家企业,还没有一家私人企业,都是县里办的,可供选择临时干活的地方少而又少。而刚包产到户,绝大多数的农民一下子从土地中解脱了出来,他们有充分的自由和时间安排,好多农民都想趁着农闲的一个短暂的时间内,把地里的活计安排好,来县里干几天活,挣几个零花钱。所以当时的用工情况和往后多少年是恰恰相反的。当时是干活的地方选择工人,而不是工人选择干活的地方。  他们弟兄俩合计来合计去,认为四弟上班的水泥厂和五弟所在的冰棍厂,不适合他们九个人。水泥厂的活太重不说,水泥的粉尘呛得人受不了。冰棍厂不一定需要人手不说,活儿又太清闲,干脆赚不了几个钱。  弟兄俩最后考虑,还是让他们九个人去建筑队或者砖瓦厂干活吧。接下来他们就说到了这两个地方安全方面的事情。  建筑队,相对来说要轻松一些,但是工地上乱哄哄,一会儿在高空,一会儿又下到地面,卷扬机啊,还有那些高高的架子啊……都存在安全方面的隐患。之前也出过不少事。另外赚钱也不多。  砖瓦厂相对来说不存在安全方面的事情,但是活也不轻,主要是大夏天砖窑里烤得人受不了。当然它的优势是,相比其他地方赚的钱要多。  对于张跃麟他们九个年轻气盛朝气蓬勃的小伙子来说,活轻重好像压根就不存在问题。只要能赚钱没有安全方面的隐患,他们就愿意干!  后半夜,从砖厂下班以后的刘喜柱加入酒宴以后,只三言五语,就确定了第二天去他们砖厂干活的事情。  刘喜柱是砖瓦厂其中一个班上带班的小班长。还属于是那种半脱产性质的小干部。本来这段时间市农闲又是学生放假的时候,从县城周围乡下涌到城里打工受苦的农民和学生很多,他们这里实际上这段时间处于人满为患的地步。可是他提前就连一个招呼也不打的情况下,就直接领来他们几个人干活!  张跃麟他们九个人刚来到工地,听人们和刘喜柱的几句言谈就知道了这个情况。  原来这个受苦的地方也是需要人情和面子的啊。而通过昨天晚上到今天与刘喜柱的接触,张跃麟他们几个人感觉到,他和大哥二哥都是一样的人,脾气火爆,直来直去,对人非常热情。  这三个小子的言行做派让他们感觉到有些好笑,他们看上去压根就不是三个亲弟兄,而是三个意气相投的江湖哥们儿,而刘银柱就是他们的老大。实际上包括他们的另两个兄弟,据张跃麟所知,也都是这种情况。  交涉,和管事的认识,出一块砖多少钱,如何结算,领安全帽和工衣……接下来就是干活了。  在靠近砖窑的那一刻,他们九个人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干活可不是请客送礼,其实来砖窑上干活的辛苦,比他们预期的不知道要辛苦多少倍。  像刘喜柱他们那种长期合同工,实际上就相当于砖瓦厂的正式工,相对来说他们干的都是砖瓦厂一些最轻松,有一定技术性质的活计。比如烧砖啊,管水泵啊,电工啊,销售啊,维修机器啊,清点装窑和出砖的数量啊等等。最苦的活计,都是雇佣他们这类临时工。  一窑烧透的砖,根据季节和冷却的情况不同,一般来说熄火三到五天以后开始出砖。对于砖厂来说,这个时间已经延长到了极限,因为再往下推,损失的就是真金白银。可是对于工人来说,不要说进入砖窑里面了,就是靠近砖窑都被烤得受不了。那么最好的甚至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大夏天也要从头到脚尽可能捂的严严的。  尽管如此,如果他们三两个人能有一辆手推车还算不错,可是事实上砖瓦厂的手推车是非常有限的,都是按时按段,僧多粥少的给大家分配。为此,事实上他们主要还是依靠从砖窑里用人工往外面的砖厂背砖。  又是大夏天,砖窑里和砖块的温度又那么高,其中的苦累就可想而知了。为了不要烫着后背,当然也为了不要让砖硌着后背,所有人的后背都是背着一个厚厚的棉垫子。  张跃麟他们九个人也不例外,可是事实上当他们武装着这样的穿戴进入窑里,没有背砖的时候,全身已经湿透了。  整整一下午到大半晚上,只有傍晚吃饭的时候才歇了半个多小时,可是他们九个人算了一下,每个人才挣了大约两块钱。也就说,这个工种照他们这样干下来,一个月能赚六十多元。  张跃麟和张跃堂他们不用用语言交流,仅仅是中途干活的过程中,几个眼神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哪是人干的营生!虽然说淘金非常辛苦,可是淘金相比这边的活计,就是在天堂享福了。再说了,淘金即使再不济,十天八天只要一两天开张,也比这边挣的不知道多多少倍吧。何况他们那一窝金子淘住,十年二十年不动弹也比这边挣得多啊!  不得不说,刘振武他们七个人也认为砖窑出砖是一个辛苦活,尤其是沈勇马宇

鹏杨柳旺和石宝柱他们四个人,实际上这一下午大半晚上都是咬牙在坚持着。当然,说到能赚两块钱,其实他们认为还是可以的,因为按照刘喜柱中途多少次过来,在爱莫能助的情况下给他们说的一些希望话语,主要是他们第一天来干活不适应,所以又感觉到辛苦,其实出的砖还并不多。要是人家那些老工人,一个人至少干他们三个人的活儿,人家还并没有感觉到像他们这么累。  经刘喜柱这么一说,这些弟兄们算计了一下,要是那样的话,一个月不是能赚一百五六十元以上吗?  在张跃麟和张跃堂多次要打退堂鼓的时候,这七个小子反倒是来了劲儿,说他们想干!家里实在是太穷了,太缺钱了。  难怪啊,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他们三个小子到现在娶媳妇的房没有,因为家里穷的连根毛也没有,村里和周围的姑娘没有一个愿意考虑嫁给他们的。  而沈勇他们四个人,由于准备下一步来县城读书,而县城读书相比在乡下读书的费用,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这是当下摆在他们面前的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为此,在中途干活的时候,四个人多次小声嘀咕着给对方打气说,只要不死在这里,他们就要咬牙坚持,一定要干下去,给开学攒足了费用。人家答应是人家的答应,但是他们不能死猪躺在案板上,就看人家怎么给他们费用的事情吧。  好吧,既然人家七个人愿意在这里干活,张跃麟和张跃堂又能说什么呢?何况这段时间淘金的地方不是被黄金办和公安局封闭了,不让外人淘金吗?即使他们淘金再有把握也无能为力啊。  果然三天以后,他们逐渐的熟练了,也打熬下来了一些。这个时候他们九个人平均的出砖量,能够达到这里三十多岁那些壮劳力最能出砖的七成左右。这个成绩比他们刚来了整整提高了一倍以上,从而大大的鼓舞了他们的信心和勇气。  不过,出砖真的是个辛苦活啊,他们每天全身都是湿淋淋的不说,后背连热带烫带砖硌,红肿一片,每人后背的好多地方,还不同程度出了皮,流出了血水,甚至给人一种血肉模糊一般的感觉。  刘喜柱和两个哥哥多次劝说他们,要是受不了就不要干了,再给他们寻找一个清闲一点的营生吧。  但是几个各怀着不同理想的年轻人都能咬牙挺下来,他们心中都有这样一声呐喊:只要死不了,就要咬牙坚持。若干年以后这九个人有的成为了主政一方的大员,有的成为了富甲一方的老总,当他们多少次说起今天在砖窑上的事情,都唏嘘不已,感慨万端。  事实上因为在砖窑上干过这一段时间,从而让他们的人生更精彩,因为他们更加懂得了什么是人生,懂得了生活的艰辛。当然,由于他们吃过这样的苦,受过这样的罪,往后人生的道路上,好像再也没有任何一样苦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二十天,他们也就这么挺下来了。到这个时候,他们出砖的数量已经达到了之前老工人的近九成。  这天上午,正在他们出砖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苏满金和他们村里的几个人,赶着几辆骡车来这里拉砖。苏满金还是他,不管是之前淘金还是家里还是此刻,都是一身灰不溜秋的衣服,没有太大的变化。可是当苏满金看到他们九个人的时候却大吃一惊。首先他们这一身行头让苏满金感觉到吃惊,其次他们满头大汗满脸灰尘的模样,也让他不可置信。  九个人停下手中的活计,上来和苏满金打招呼拉家常。几句聊天之后,苏满金才知道他们九个人来这边的情况。而他给他们的说法是,本来准备两三年以后才盖房,可是村里有几家盖房,让他有些眼热,就提前开始盖房了。但是……唉,淘的那点金子,补了一些之前塌下的窟窿,其实现在盖房主要的砖和椽檩都还没有着落。这不,吆喝了村里几辆骡车来帮着他拉砖,可是……  根据苏满金絮絮叨叨的一番叙说,九个人总算是听明白了:看到别人烧死人,他也想插一腿,可是现在手头没有钱,来这里拉砖还是准备赊欠!可是事实上砖窑上的砖根本就不赊欠。  张跃堂在心里诅咒着苏满金的爹娘老子说,你是什么意思?没准备好钱就敢成车大马来这里赊砖,你这不是诚心要为难我们吗?  就在张跃堂心里骂这些话语的时候,苏满金居然大言不惭的和他们两个人道出了他的小九九:看能不能把他们的工资给他先垫付着,让他把砖拉回去。  张跃堂不言语。他既做不了弟兄们的主,同时他的心里也不乐意。这么辛苦挣两个钱,就要这么轻飘飘的被别人借走,无论如何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苏满金这个死人口既然张出来了,张跃麟要是拨回去,又感觉有些不合适。为此张跃麟把苏满金拽到一旁说,他们两个人的工钱没问题,全部给他垫付了都可以。人家其他那些弟兄们,这么辛苦赚两个零花钱……  问题是按照苏满金的说法,光他们两个人的工钱杯水车薪,还差得很多啊。  他们在这边鼓捣的时候,刘振武就代表其他六个同学上来说,既然姐夫的骡车已经赶过来了,哪能放空呢。刚才弟兄几个都表态了,愿意把现在赚下的所有工钱,包括往后一段时间的工钱,都给姐夫垫付了。  还没等张跃麟和张跃堂再说什么,苏满金就对几个年轻人说着感恩戴德的话语。  完了。在这个时候,纵然张跃麟和张跃堂非常不愿意另外七个弟兄给苏满金垫付工钱,

可是也不好说什么了。这个时候两个人只能在心里一遍遍的诅咒着苏满金的爹娘老子。  这天,苏满金甚至还大喇喇的找到了刘喜柱,想让他出面赊欠一部分砖,但是刘喜柱冷冰冰的说,他没有这个能力,这里的砖是概不赊的。  在随后苏满金装砖的时候,刘喜柱公开对张跃麟和张跃堂他们几个哥们儿说:“你们几个兄弟记住了,你们任何一个人家里想盖房,没钱想赊砖的话,尽管来找哥,多不敢说,你们盖三两间房子的砖,我一句话就都能给赊出去。哥要是给你们吹牛,我就头朝下走三年,出去外面就让车把我撞死。但是他这种人,我连一块砖也都不会给他赊欠的。太自私了,没有一点人情往来,都是那种关起门来吃闭住门拉的人,让人看着就讨厌。”  没办法,私下里张跃堂只好给弟兄们表态说,如果在他们开学的时候姐夫不能把这个钱给他们归还回来,就照他说好了,无论如何弟兄们这么辛苦赚的钱,不能这么轻飘飘的打了水漂。  又过了十多天,因为连着下了两天雨,砖瓦厂暂时停了两天工。正好这个时候苏满金又叫了村里两辆骡车来砖厂周围捡烂砖头。他说死说活让张跃麟和张跃堂喊上其他几个弟兄,去给他家帮两天忙。他当时说的可怜巴巴还伸出一双满是老茧的手给他们看,还说:“这段时间,把老姐夫快受死了,把你姐也撅得快趴下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去给老姐夫帮两天忙吧。如果你们实在忙,最多帮三天忙就可以了。”  ……  他们一行九个人去苏满金家给帮忙到第三天傍晚的时候,这个村里之前的一帮淘金人鼓捣说,这段时间在李四壕周围的一些小沟小汊,人们又开始淘金了。县里那两个地方也在管,但是毕竟那一带地方太大了,他们也管不过来。人们看到他们来了就跑,他们走了人们又开始淘金。放空的时候也不少,但是淘到金子的人也很多。  这个小道消息对于张跃麟来说如获至宝。  之前他们几个哥们儿在砖瓦厂干了一个多月,所有的钱全部给苏满金垫付拉了砖。事实上也等同于白干。因为以张跃麟对苏满金的了解,真到秋天冬天,他也很难给还钱的。他和跃堂虽然钱很多,但是总不能到处撒钱,随便无原则的给人们贴钱吧?那样的话,他们很快就会引起人们的怀疑。在当时那个家家户户都紧巴巴,将三五百元当大钱看的年代,人们一旦要是知道他们拥有那么庞大的一笔资金的话,事实上也是一件比较危险的事情。  当天晚上,张跃麟就非常巧妙的,与苏满金和姐姐说了明天一早他们就要离开这里的意思。  公正的说,他们的姐姐各方面都是一个很优秀的女人。她说,苏满金就不该今年盖房,把家里搞得这么紧巴巴的。更不应该让他们垫付工资。另外也不应该把他们叫来帮着盖房。让他们赶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苏满金还要想尽一切办法把他们留着,再帮他盖几天房。  但是不可能了,好坏他们帮他也算是可以了,再也不能在这边耽误一天的时间了!张跃麟要为弟兄们方方面面考虑。已经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不说,到现在手头没赚下一分钱,那可不行。再者,几个人开学读书的学校,到现在还没有落实,他需要赶紧考虑一下这些方面的事情。  ……  当天下午张跃麟他们九个人到了李四壕的时候,受到了王展望的热情接待。当天晚上,王展望甚至还给他们几个人在家里摆了酒宴。王展望给张跃麟说,他妹妹的那个同学,这几天把钱给还回来了!如果当时要不是张跃麟帮忙,十有八九他妹妹的公职要丢了,甚至还有牢狱之灾呢。妹妹妹夫因为这件事情对他感激不已,而他又对张跃麟感激不已。  关于淘金方面,他说的和苏满金他们村里人说的大同小异。  好了,看来真的又能淘金了。